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个人的活着第(2/2)页
解去身上的蓑衣,大民依旧是不入群的躲在了一处角落里。
雨没有停,山林里雾气渐重,这之前大民拒绝了龙猛的好意,这个倔强的山民猎户依然是本色如初,对于这个群体大民无法融入。
这处山崖大民并不陌生,往事是一份颠簸流离的伤,而此时的记忆如殇,大民记得那个春雨的夜,也是在这处山崖,雨丝斜飞里那个孱弱的身影自黑暗中而来,脚步缓慢,在离山崖十几步的地方停了停。
如果这晚没有雨,如果这晚天上能有一轮明月,山崖窝里的大民就能看清那个孱弱如羔羊的少年脸上极尽疲惫里有了一丝茫然。
只是一丝,下一刻里少年目光坚定的朝山崖窝而来,十几步的距离,每一次迈出少年的身体都在急剧颤动。那种颤动叫少年孱弱的身体宛如风雨中的荷叶一样摇摆不定,甚至大民有种感觉,下一步里那个细弱的身体就要倒下。
少年没有倒下,此后无数个日子里亦步亦趋如影形随,二十步的距离,直到那夜五棵松对面的山崖上与越南特工的狭路遭遇。
那是大民这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已经下了赴死决心的大民不在有所顾忌,大民希望少年在去向黄泉的路上能慢点。
哥,很快就来了。对着那夜的弹雨大民开始自言自语。上苍很是不公,大民没能如愿以偿,子弹打光了。后来,一把砍刀于月下砍出一条生路。
一身重伤累累的大民那夜势如疯魔,再后来的记忆开始模糊,大民想自己要死了,死前我要叫越南人永不超生。
大民是如何将三个越南特工死后大卸个谜。
这个谜同样叫为数不多知祥内情的龙猛困惑不解,在五棵松临时救护站的日子里,一度龙猛认为这个眼神空洞而身躯行将朽木的山民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直到很长的一段日子后,龙猛才明白才理解,这是一个活在仇恨中的人,除了仇恨,这个山民已一无所有。
还是沉默行军的前一夜,雨声寂寞。
团长目光深重,对于丛林的了解,对于这场越南的惨烈,团长记忆犹新。
时光是一部磨光机,它在模糊了记忆中的很多东西的时候,也将一些东西磨得锋锐以极。
团长拍了拍龙猛的肩,眼神里有种沧桑浮出水面,团长说,别固执了,这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他的活着,就是为了这场越战。与其行将朽木的活着,还不如
轰轰烈烈的死
这六个字团长没出口,窗外的雨大了起来,木棉花树枝桠摇曳。
其实,团长的眼神里还有另一层意思,龙猛看懂了。
我会将他带回来的。因为他不仅仅是我的战士,也是我的战友。
这句话龙猛也没有说出口,彼此默契的毋庸心照不宣。
很多事如此,很多意念亦如此。
在营房的灯光里合上了眼,黑暗中龙猛仿佛看见那个孤熬的铁血军人一身风萧萧水亦寒的穿行在雨幕中。
风声大了起来。
一个人的活着,本身就是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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