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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第(2/2)页
战,我却是夺路而行,护送鸳鸯刀赴京才是上策。江湖上有言道:相打一蓬风,有事各西东。”

    只听盖一鸣道:“大镖头,我是双刺盖七省,斗斗你的铁鞭拜个七上八落,七荤幌,抢了上来。周威信竟不下马,举起铁鞭一格,使一招“桃园夺槊”,将他峨眉刺格在外档,双腿一挟,骑马窜了出去。盖一鸣叫道:“好家伙,大镖头要扯乎”周威信转头叫道:“我到林外瞧瞧,是否尚有埋伏”说着纵马向外奔出。花剑影流星锤飞出,迳打他后心。周威信左鞭后挥,使一招“夜闯三寨”,当的一声响,将流星锤挡了回去。

    他和花盖两人兵刃一交,只觉二人的招数并不如何精妙,内力也是平平,一转头,但见那逍遥子仍是靠在树上,手持旱烟管,瞧着众镖师将太岳三侠为在垓心,竟是丝毫不动声色。周威信心中一惊:“待等那人一出手,我稍迟片刻,便要无法脱身了。江湖上有言道:晴天不肯走,等到雨淋头。”回手将铁鞭鞭梢在马臀上一戳,坐骑发足狂奔,一瞥眼间,猛见逍遥子手一扬,较道:“看镖”身侧风声响动,黑黝黝一件暗器打到。周威信举鞭一挡,拍的一响,那暗器竟黏在钢鞭之上,并不飞开。他心中更惊:“这逍遥子果然是高手,连所使的暗器也大不相同。江湖上有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时坐骑丝毫不停,奔出了林子。周威信见身后无人追来,定一定神,瞧钢鞭上所黏的暗器时,原来是一只沾满了污泥的破鞋,烂泥湿腻,是以黏在鞭上竟不脱落。

    他更加吃惊,心想:“武林高手飞花摘业也能伤人,他这双破鞋飞来,没伤我性命,算得是手下留情。”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当纵马飞驰,还是静以待变。忽听得林中有人杀猪似的大叫一声,接着一片寂静,兵刃相交之声尽皆止歇。周威信惊疑不定:“难道在这顷刻之间,众镖师和四名卫士一起遭到了太岳四侠的毒手”

    忽听得一人大声叫道:“总镖头总镖头”听口音正是张镖师。周威信摸一摸背上包着鸳鸯刀的包袱,却不答应。心道:“江湖上有言道:若要精,听一听;站得远,望得清。”过了片刻,又有人叫道:“总镖头快回来贼子跑了,给我们赶跑啦。”

    周威信一怔,心道:“那有那麽容易之事。”一拉马缰,圈过马头,只见林中奔出名趟子手来,欢天喜地的叫道:“总镖头,点子走啦,脓包的紧,全不济事。”周威信喜交集,道:“当真”趟子手道:“大夥儿一拥而上,奋勇迎敌。那痨病鬼给张镖师刀,砍得肩头带花,四个人便都跑了。”周威信眼见事情不假,心中大喜,纵马回入林,说道:“林外有十来个点子埋伏,给我一阵赶杀,通统逃了”说着这谎话时,不自脸上微微一红,心道:“江湖上有言道:做贼的心虚,放屁的脸红。我可得定下神,别让人瞧出了破绽。”

    张镖师扬着单刀,得意洋洋的道:“什麽太岳四侠,原来是胡吹大气”众镖子和卫士纵声大笑。周威信瞧着竖立在地上的那块墓碑,兀自不明所以。忽听得林子后面传来“唉哟,哎哟”的呻吟之声。周威信道:“是受伤的点子”众人一阵风般奔了过去。听那呻吟声是从一片荆棘丛中发出,数十人四下散开,登时将棘丛团团围住。周威信喝道:“小毛贼,快出来吧”棘丛中呻吟声却更加响了。周威信手一扬,拍的一声,一枝甩手箭打了进去。里面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显已中箭。

    两名趟子手齐声欢呼:“打中了总镖头好箭法”提刀抢进,将那人揪了出来。众人一见,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原来那人却是押解镖银的大胖子汪盐商,衣服已给棘刺撕得稀烂。江湖上有言道:“十个胖子九个富,只怕胖子没屁股。”这个大胖子汪盐商屁股倒是有的,就是屁股上赫然插了一支甩手箭

    太岳四侠躲在密林之中,眼见威信镖局一行人走得远了,这才出来。花剑影撕下一块衣襟,给逍遥子裹扎肩头的刀伤。常长风道:“大哥,不碍事吗”逍遥子道:“没事,没事咱们好汉敌不过人多,算不了什麽。”花剑影道:“我早说敌人声势浩大,很不好斗,二哥偏要出马,累得大哥受了伤。”盖一鸣道:“这批浑人糊涂得紧,听得咱们太岳四侠响当当的英名居然不退,那有什麽法子”逍遥子道:“这也怪不得二弟,要劫宝贝嘛,总得找镖局子下手。”常长风道:“现下怎生是好咱们两手空空,总不能去见人啊。”

    盖一鸣道:“依我说”话犹未了,忽得听林外脚步声响,有人自南而北,急奔而来。盖一鸣探头一望,下垂的眉毛向上一扬,说道:“来的共是两人这一次咱们两个服侍一个,管教这两只肥羊走不了”常长风道:“对好歹也要弄他几十两银子”捧起了墓碑,抱在手里。原来他外号叫作“双长开碑”,便以墓碑作兵器,仗着力大,端起大石碑当头砸将过去,敌人往往给他吓跑了。至于墓碑是谁的,倒也不拘一格,顺手牵碑,瞧是那个死人晦气,死后不积德,撞上他老人家罢了。当下四人一打手势,分别躲在大树之后。

    那两人一前一后,奔进林子。前面那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手执单刀,大声喝骂:“贼婆娘,这麽横,当真要杀人麽”太岳四侠一怔,瞧后面追来那人却是个少妇。那女子背上负着个婴儿,手执弹弓,吧吧吧吧,一阵声响,连珠弹猛向那壮汉打去。那壮汉挥单刀左档右格,却不敢回身砍杀。逍遥子见一男一女互斗,喝道:“来者是谁为何动手”盖一鸣一声口忽哨,四人齐从大树后奔出,喝道:“快快住手。”那壮汉向前直冲,回头骂道:“贼婆娘,你这般狠毒,我可要手下无情了”那少妇骂道:“狗贼今日不打死你,我任飞燕誓不为人。”

    便在此时,太岳四侠已拦在那壮汉身前。少妇任飞燕叫道:“林玉龙,你还不给我站住”林玉龙对阻在身前的常长风喝道:“闪开”头一低,让开身后射来的一枚弹丸,只听得“哎哟”一声,弹丸恰好打中了常长风鼻子。常长风大怒,骂道:“臭婆娘你打中我啦”任飞燕道:“打了你又怎样”吧吧两响,两枚弹丸对准了他射出。常长风高举墓碑,挡了个空,两枚弹丸一中胸口,一中手臂,不由得手臂一酸,墓碑砰的一响掉在地下,“哎哟”一声,跳将起来,原来墓碑显灵,砸中了他脚趾。

    盖一鸣和花剑影见二哥吃亏,齐向任飞燕扑去。任飞燕拉开弹弓,一阵连珠弹打出。盖一鸣眉心中了一弹,花剑影却被打落了一颗门牙。盖一鸣大叫:“风紧风紧”

    任飞燕被四人这麽一阻,眼见林玉龙已头也不回的奔出林子,心中大怒,急步抢出,回首吧的一响,一弹打出,将逍遥子手中的烟管打落在地。这一弹手劲既强,准头更是奇佳,乃是弹弓术中出名的“回马弹”。任飞燕微微一笑,转头骂道:“林玉龙你这臭贼,还不给我站住。”只听得林玉龙遥遥叫道:“有种的便跟你大爷真刀真枪战三百回合,用弹弓赶人,算什麽本事”

    耳听得两人越骂越远,向北追逐而去。花剑影道:“大哥,这林玉龙和任飞燕是什麽人扩”逍遥子沉吟道:“林玉龙是使单刀的好手,那妇人任飞燕定是用弹伓的名家。”盖一鸣道:“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花剑影道:“这少妇相貌不差,想是那姓林的瞧上了她,意图非礼。”逍遥子道:“正是,想咱们太岳四侠行侠仗义,最爱打抱不平,日后撞上了林玉龙这淫棍,定要好好叫他吃点苦头。”常长风道:“说不定那林任二人有杀父之仇,也不知谁是谁非。他妈的,脚上这一下子好痛。”说着伸手抚脚。逍遥子正色道:“那姓林的满脸横肉,一见便知不是善类。那姓任的女子虽然出手鲁莽,但瞧她武功,确是名门正宗。”盖一鸣道:“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常长风还待辩驳,忽听得林外一人长声吟道:“黄金逐手快意尽,昨日破产今朝贫,丈夫何事空啸傲不如烧却头上巾”随着吟声,一个少年书生手中轻摇摺扇,缓步入林,后面跟着一位书僮,挑着一担行李。

    花剑影手指间拈着一枚掉下的门牙,心中正没好气,见那书生自得其乐的漫步而至,口中还在吟哦,只听得他说什麽黄金、白银,当下向盖一鸣使个眼色,一跃而前,喝道:“兀那书生,你在这里叽哩咕噜的罗唆什麽吵的大爷们头昏脑胀,快快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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