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2第(2/2)页
,那天夜里父亲带回来的却不是吃的。
当我走到走廊,正好撞上隐着脚步声从玄关走进来的父亲。父亲狼狈异常,大概是笃定儿子在睡觉的关系,不过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父亲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噢,搞什么,你还醒着啊”父亲僵硬的脸上浮现要笑不笑的表情。
我说我在看书。但父亲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回过头说道:“这是爸爸的朋友。”
“晚安。”那女人点了个头。她身着和服,挽着头发,脸蛋娇小,肤色白皙。此外还有一对迷人眼睛以及细长睫毛。不过大概是假睫毛吧。
“晚安。”我点头回礼。那女人身上飘散着一股我没闻过的气味。我心想,父亲就是去了这种粉味的场所。
“爸爸跟朋友有点话要说,你快去睡觉。”
我顺从地对父亲点点头。穿和服的女人看起来像是在低头微笑。
我不知道父亲把我当成几岁小孩,但至少我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察觉到他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好事。我想,父亲之前与小富在放棉被房间里做的事,现在换成和这个人做吧。
隔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穿和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父亲在寝室里打鼾。
过不多久,阿春一走进邻近厨房的和室,就微微抽动着鼻子,接着到流理台去不知道在检查什么,然后又回到和室来。
“昨天有客人啊”阿春问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谎,微微地点了头。
阿春于是趴在地上,直盯着榻榻米瞧。不久之后,阿春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指掐着。
“头发。”
阿春歪着半边脸颊和嘴角,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春的笑容,一种让人有不祥预感的笑容。
我接到诅咒信就是在这个时候。老实说,我的脑袋里尽是家里的事,压根儿没空去理会别人的诅咒。
不过就在暑假将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天寄来了令我震惊的东西。
那是两张明信片。两张都是标准明信片,一封的邮戳是来自荻窪;另一封则是来自品川。印象中,一封的署名是用黑色原子笔,而另一封则是用蓝色墨水的钢笔写的。
问题出在明信片的背后,两张明信片的背后写着完全一模一样的字用红色铅笔写的“杀”字。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大脑因为过度恐惧霎时陷入混乱。我心想,会受到这种东西,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切断了诅咒之轮的缘故吗不过在冷静思考过后,我大致理解整件事的情况。
信尾列举的五个人名当中,有人加上“田岛和幸”。只要收到信的人遵照信的指示,这个名字就会依序地被寄到许多的人手上。三的五次方两百四十三个人。
有人诅咒我这个事实让我的心情变得暗淡无比。我承认自己有时候会为点小事情与人起争端,但从来没有被人诅咒过。明信片的寄件者是谁不重要,反正他们不过是遵照指示寄信罢了。
我不想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只是某人开玩笑干的好事。况且,也不过才两张写有“杀”字的明信片。
然而,等到隔天寄来三张,后天又寄来两张诅咒明信片的时候,我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了。那些明信片当字。其中,甚至还有在“杀”的周围,围上一圈“死”字的。另外,照理说信中应该只有指示要“用红笔”写,但有些明信片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那是用鲜血写的。
我无法理解,能将如此令人不快的东西寄给陌生人的人,究竟在想什么。一张张的明信片还不至于令人感到不舒服,但是一旦累积起来,便会成为一股邪恶的负面力量。
写有“杀”字的明信片在一个星期内不断寄来,总共二十三张。两百四十三分之二十三是这个诅咒的达成率。
我想视若无睹,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如此。或许是我察觉到四周的世界正在历经重大的变动。
我想起了仓持的话就算真的受到诅咒,只要将诅咒的数目刻在神社的鸟居上就能得救。
某天夜里,我半夜出门前往附近小学旁边的神社。我的手里握着雕刻刀。
神社里最大的鸟居是混凝土制的,但我知道神殿旁有一座木制的鸟居,于是我毫不迟疑地前往那座小型的红色鸟居。
虽然“做这种事才会遭到诅咒天谴”的想法掠过脑际,但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我尽可能找不显眼的地方,在鸟居的下方刻上了“二十三”。在刻最后的“三”时,雕刻刀一滑,割伤了左手的大拇指。我一面舔着伤口流出来的血,一面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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