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 1第(1/2)页
e上帝创造厄拉科斯,以锤炼他的信徒。e
e摘自伊勒琅公主的穆阿迪布的智慧e
山洞中静悄悄的,杰西卡只听见人们行走时沙子摩擦岩石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的鸟鸣,斯第尔格说那是他安排的哨兵发出的信号。
巨大的塑料封闭罩已从洞口掀去,夜幕慢慢笼罩杰西卡面前的洞口,以及对面广阔的盆地。她感到白日的日光正在远去,不仅是因为黑影的缘故,干热也在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那久经训练的感官很快就能和这些弗雷曼人一样极其敏锐,就连空气湿度最微小的变化也能察觉。
洞口打开时,他们马上系紧了蒸馏服,动作真是快洞内深处,有人唱起圣歌:
ia trava okoo
i korenja okoo
杰西卡心里暗暗翻译:这些是灰这些是根
为詹米举行的葬礼开始了。
她望着山洞外厄拉奇恩的落日,望着天空中层次分明的色彩。夜幕开始把黑暗慢慢推向远处的岩石和沙丘。
但炎热仍滞留不去。
仍旧酷热难耐,这让她无时无刻都想着水,也使她想到亲眼见到的事实:这些人受过训练,只有在特定时刻才会感到口渴。
渴
她还记得卡拉丹月光下的海浪,如白色衣袍,拍击着礁石海风带着浓厚的湿润气息。此刻,微风掀动她的长袍,却让她暴露在外的脸颊和前额感到阵阵刺痛。新换的鼻塞让她的鼻子很不舒服,而且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连接鼻塞的那根管子,它从脸部往下一直伸进蒸馏服,目的是回收她呼出的水汽。
蒸馏服本身就是一个发汗箱。
“当你适应了体内较低的含水量后,蒸馏服会让你感觉更舒服些。”斯第尔格说过。
她知道他说得对,但即便如此,也无法让她此刻感到舒服些。她一直下意识地去想水,这念头沉甸甸地压在她脑海里。不,她纠正自己,是关注水分。
水分是一个更敏感、意义更为重大的问题。
她听到脚步声逼近,转过身,看见保罗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淘气的契尼。
还有一件事,杰西卡想,保罗应警惕他们的女人。这些沙漠女子当不了公爵夫人,做小妾还可以,但当不了妻子。
接着,她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禁暗自思忖:我是不是已经被他的计划影响了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模式早已受到了别人的摆布。我只想到皇室婚姻的需要,却没有想一想自己也是个小妾。但是我不只是小妾而已。
“母亲。”
保罗停在她面前,契尼站在他身旁。
“母亲,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吗”
杰西卡看着兜帽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我也想知道。”
“契尼带我去看了因为我应该去看,他们需要我的允许才能称水。”
杰西卡看着契尼。
“他们在提取詹米的水,”契尼说,细细的声音透过鼻塞传出,“这是规矩:肉体属于个人,但他的水属于部落除非他是战死的。”
“他们说这水是我的。”保罗说。
杰西卡突然警惕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战死者的水属于胜者,”契尼说,“因为决斗双方不能穿蒸馏服,必须在露天战斗。胜者理应收回他的水,来弥补在决斗中失去的那部分。”
“我不想要他的水。”保罗喃喃道。他感到自己的心眼看到了无数不安的画面,它们同时映现在他的眼前,而他自己也是这些画面的一部分。他不清楚该怎么做,但有一件事他能肯定:他不想要这些从詹米肉体中提取出的水。
“那是水。”契尼说。
杰西卡感到很惊奇,一个简单的词“水”,但契尼念出它的方式却意味深长。杰西卡脑海中出现一条贝尼杰瑟里特的格言:“生存能力就是在陌生的水域中游泳。”杰西卡想:我和保罗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在这些陌生的水域中找出水流和它们的模式。
“你要接受这些水。”杰西卡说。
她分辨出自己的说话腔调。她曾用这种语调跟雷托公爵讲过一次话,告诉她那已故的公爵,他必须支持一项可疑的投资,并为此接受一笔钱因为钱可以维持厄崔迪的权势。
在厄拉科斯,水就是钱。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保罗保持沉默,随即明白自己会按她的命令去做。不是因为那是她的命令,而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迫使他重新考虑。如果拒绝接受水,就意味着拒绝接受弗雷曼的习俗。
保罗随即想起岳医生那本奥天圣经,他说道:“一切生命起源于水。”
杰西卡盯着他。他怎么会知道这句话的她暗自思忖。他还没有学过秘籍。
“是这么说的,”契尼说,“神圣的真理。夏纳马中说,水是万物中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
杰西卡突然浑身颤抖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更加让她感到不安。她扭过头,掩藏自己的困惑。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日落的景象。太阳沉入地平线之时,一大片缤纷绚丽的颜色溢满了天空。
“时辰已到”
是斯第尔格,他的声音回荡在洞穴中。“詹米的武器已被销毁,他已受到夏胡鲁的召唤。是夏胡鲁制定了月盈月亏,让月亮逐日变小,最后变成凋残的弯钩。”斯第尔格放低声音,“詹米也是如此。”
沉寂像一块毯子压在岩洞上。
杰西卡看见斯第尔格的灰色身影如鬼魅般在黑暗洞穴内移动。她回头看了一眼盆地,感到一丝凉意。
“詹米的朋友们,请过来。”斯第尔格说。
杰西卡身后的人动了起来,在洞口拉起一副帘子,山洞深处的顶上点上了一只球形灯,黄色的光线照亮了移动的人影。只听见衣袍沙沙作响。
契尼迈开一步,像是被光线拉动了一样。
杰西卡弯腰贴近保罗的耳朵,用家族密语说道:“学着他们,他们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只是一次简单的仪式,为了抚慰詹米的灵魂。”
没那么简单,保罗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不住地扭动,像是要奋力抓住某样不断移动的东西,想按住它,让它停止动弹。
契尼溜回杰西卡身边,抓住她的手。“这边来,萨亚迪娜,我们必须和他分开坐。”
保罗看着她们远离,进入黑暗之中,只留下他一个人,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安装帘子的那些人走到他身边。
“这里来,友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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