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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轻笛折柳知为何第(2/2)页
他没有去惊动她好整以暇地缓缓踱步直到卿尘不经意地回眸看到他时有些惊讶而后淡淡微笑起来。

    夜天湛却停下了脚步那一笑似乎在遥远的地方见过纵使现在近在眼前依然是隔着夜幕的烟岚。

    他用手中的玉笛点了点她:“偌大的延熙宫好像就只剩了你一个人。”

    卿尘笑着一扬头:“不是还有你吗”

    夜天湛拾阶而上延熙宫的灯火次第燃亮勾勒出光火深处庄穆的宫殿层层的铺展开来。晚风掠得她丝轻拂亦吹得他一身水色长衫起起落落他闲话时并没有忽略卿尘眸中若有若无的惆怅不管在何时相遇她眼底最先掠过的永远是这样一种情绪在清水般的眸光后瞬息而没却一丝丝抽拨着他心中深浅浮沉的柔情。

    他不欲去问只觉得还有时间转寰这样的若即若离直到那一天轻红娇粉铺满了帝都就连怀滦郡中都感受到毫不吝啬的喜气他踏进张灯结彩的凌王府看到她身上的大红嫁衣。向来看惯了的素白浅月忽然变成那样刺目的红就像西山处斜陽如血的颜色而她的笑却不再如半空那弯幽凉的月色似天光水影绽放于极高的苍穹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闲玉湖前细雨中他一朝错身失之一生。

    “殿下殿下”巩思呈的声音只得加大了力度。

    夜天湛猛地抬头手里的云盏一晃琥珀色的香茗微凉泼溅了几滴出来:“刚才说什么”

    巩思呈暗中叹息目光中尽是了然:“南宫竞是凌王府的人如今正是机会他便如凌王左膀右臂留不得。”

    夜天湛深吸了口气放开那盏凉茶。他重新取了个杯盏仍是自斟自饮举止一丝不乱眸色中看不出情绪。他没有顺着巩思呈的话往下说反而语气略有些加重:“谁是对手这倒是其次我更担心乱从内生。且不说上次歌舞坊的事你看户部那些帐牵扯得都是些什么我早提醒过舅舅让他用人要有所约束。再者卫家早就有一个太子妃生性懦弱现在一个卫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个卫嫣自作聪明。”

    巩思呈道:“联姻卫家的事我也不十分赞成但殿下若不是前次那般顶撞娘娘这次也不至于不好反对。”

    夜天湛知道这指得是当初求娶卿尘时他和殷皇后的争执后来还是巩思呈从中劝解殷皇后才终于同意然而事情最终却还是毫无结果。他整了整手腕处的束袖:“先生同殷家几十年渊源说起来母后和舅舅都该称你一声老师才对母后还是肯听你的这次我也知道不能再说什么所以也没有反对。”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将眸中瞬息万变的神色一抹带过。

    巩思呈显然和夜天湛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客套也不谦辞只说道:“说句不敬的话娘娘的性子十分要强殿下今后若有事还是婉转些好。”

    夜天湛笑了笑:“先生的话我会仔细揣摩。方才说起撤军之事南宫竞此人虽是难得的将才却绝不可能为我所用我亦不想留他。但他所率十万将士皆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一旦葬身北疆我天朝十万家举丧母痛其子妻哭其夫儿失其父又岂止是十万人家破人亡哀毁天伦我若此时釜底抽薪岂非不仁再者南宫竞之所以兵困大荒谷是为保中军无恙若非他当机立断自毁退路整个大军难免要中柯南绪诱敌之计。我若弃之不顾是为不义。”他话说得不紧不慢语气却十分坚定:“巩先生此事非不能为乃是不可我夜天湛亦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巩思呈原以为之前的话夜天湛都未往心里听去谁知他此时说出来竟是已然深思熟虑过了“殿下你还是不”话说一半他忽而长叹:“殿下今天说出这番话我亦不知是喜是忧了”

    夜天湛眸色中的温雅微微也带着点儿深邃:“我不愿这么做还有一个顾虑便是夏步锋和史仲侯。他们这些神御军的大将都同南宫竞一样是随凌王出生入死的人必不会眼看南宫竞坐困死局。此时若弃前锋军撤退难保军心动荡。”

    巩思呈道:“殿下明知他们都是凌王的人当初用他们究竟又是为何”

    夜天湛淡淡笑道:“军求良将若连这几个人都容不得遑论天下他们至少不误大局好过用卫骞那种人。传我军令吧命史仲侯率轻甲战士过岭寻路我们争取两日内与南宫竞会合再商讨对付柯南绪的法子。”

    巩思呈拱手退出。雪倒是停了风却未息吹得人须飘摇。一阵霰冰夹在风中呼啸而过深不知路的山岭在重雪之下白得几近单调看久了竟生出烦躁的感觉他不能避免地缓缓叹了口气方才那句没能说完的话不由的又浮上心头湛王还是不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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