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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刘峰的手往下瘫,最后黑眼球没了,眼皮夹缝里只剩两线灰白。刘峰“大娘大娘”地叫喊,我吓得不省人事了。下一个印象,就是刘峰抱着老太太在我前面飞奔,一面大声说:“太不负责任了玩儿心那么重,像个当兵的吗”对面山坡上飘着红十字旗帜,刘峰是把老太太往战地救护队抱。我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摔跤,两个腮帮上都是泪,是摔出来的或是吓出来的还是被刘峰骂出来的,现在我想,应该做全选。刘峰和我把老太太送进急救帐篷,正在“扮演”战地救生员的门诊部医生护士们围上来。接下去的印象就是刘峰和我在棉门帘外面等噩耗。一会儿,刘峰站累了,蹲下来,仰起脸问我:“十几”我蚊子似的哼哼了一声“十三”。他不再说话,我发现他后领口补了个长条补丁,针脚细得完全看不见。棉门帘终于打开,急救军医叫我们进去看看。我和刘峰对视一眼,是认尸吗刘峰哆嗦着问子弹打哪儿了。医生说哪儿也没打着,花了半小时给老太太检查身体,身体棒着呢,连打蛔虫的药都没吃过,更别说阿司匹林了。可能饿晕的,要不就是听了枪声吓晕的。
我们伸头一看,见老太太捧着个军用水果罐头,一勺舀两大块糖水菠萝往嘴里塞。刘峰拽拽我,我们俩赶紧钻进棉门帘。刘峰对老太太又敬礼,又道歉。老太太呼噜呼噜地吃喝,专心给自己压惊,顾不上理会我们。
急救护士轻声说我们运气好,真打着她,她一家老小就不用吃红苕了,全都到文工团吃军粮去了。
回到我们驻地,故事更清楚了。贝斯手曾大胜跟人打赌,剩下几枪,他一定打出三个连续十环。所有人都打完了,曾大胜一人还趴在那里,半自动还剩两颗子弹了,他瞄了三分钟,一弹未发,向身后的军训科副科长借了条手绢,遮住一只眼睛,再开始新一轮瞄准,有人打趣说,这一枪,不打十环对不住科长的漂亮手绢。另一个嘴更损,说十环还值得这么瞄这一枪非打出十一环来曾大胜跳起来,跟说风凉话的踢打一阵,再开始第三轮瞄准。到此时,七分钟已经过去。这就是我为什么认为打靶已经结束,离开了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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