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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第(2/2)页
“收到请帖还不相干,最多掏腰包、扎裤带,”勇成心情不好,高风亮的含恨而殁,颇使他愁莫能释,“最怕收到讣闻。朋友一个一个的去了,你就会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

    赫连春水忙笑骂道:“无聊无聊,刚收到寿帖,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殷乘风道:“我们都去一趟罢。”

    息大娘心细,发现铁手陷入沉思中,于是问:“喂,铁捕爷,你怎么啦”

    铁手以为他们仍在交谈,没有察觉。

    息大娘这一叫唤,大家都含笑望向铁手。

    息大娘婉然一笑道:“喂,铁二哥,你在想什么”

    铁手依然没有觉察息大娘在跟他说话。

    以铁手平日精警,怎会如此失神这一来,大家都为之凝肃起来,交谈杂声忽止,铁手反而发觉了。

    他见人人都瞧着他,愣了愣,反问道:“怎么”

    息大娘眼珠儿一转,瞟着他道:“想事儿”

    铁手以手指敲额,解嘲地道:“是啊,很有点困惑。”

    息大娘道:“好不好说出来,让大家跟你一块儿想想”

    铁手道:“只是小事,一时还没有头绪。”

    息大娘嘴儿一撇,哦然道:“当然了,连铁神捕都想不通透的事情,我们知道又干事何补”

    铁手听得出她话里讥讽的意思,忙赧然道:“大娘,你别挤兑我了。我说出来也无妨,只是有些无头无尾。”

    他向赫连春水道:“公子,还记不记得三天前,我们去海府的时候,临走前刚好碰着一顶轿子的事吗”

    赫连春水有点犹疑的道:“是啊,后来那轿中人还不肯下轿,直抬入府里去。”

    铁手沉吟道:“那个人,似乎就是海府的大老爷,天弃四叟,里的老大刘单云。”

    赫连春水不解地道:“这很可能,那些管事们就这样叫了,只不过,有什么不对劲吗”

    铁手道:“这倒没有,我觉得”

    赫连春水道:“你怕刘单云会唆教海伯伯,对我们不利”

    唐肯在旁忍不住道:“海神叟怎会是这样的人”

    殷乘风也插嘴道:“他若是这种人,也不会让我们留到现在了”

    唐肯道:“对啊。”

    铁手忙道:“这倒是不,不过,那刘单云只掀了半帘,我发现”

    赫连春水即道:“我可没见着他的脸。”

    “我也没见着,”铁手道,“可是他一定已见着我们了。”

    赫连春水皱眉道:“你是说他自帘内看见我们,才放下帘子,不出轿来”

    铁手反问道:“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息大娘在旁道:“也许他跟你们朝过相,不想教你们认出来。”

    铁手道:“便是。”

    喜来锦道:“他是谁呢”

    铁手道:“我就是在想这件事。单看他下半身,已经觉得很眼熟,只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什么时候见过”

    息大娘小心地问:“你的意思是:不去赴吴二爷的贺寿之约”

    殷乘风忍不住道:“我们烦人家那么多事情,全都不去贺寿,这样,不大好罢”

    赫连春水忽道:“这件事,如果是刘大伯、巴三伯相请,我都会疑虑,就算是海伯伯,我也会考虑一下,”他显得略有些激动,“但既是吴二伯相邀,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事。”

    铁手见此情形,心里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是要大家不去。”

    此语一说,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

    人在出生入死多了,又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太久了,谁都希望有些喜庆场合、欢乐节目,刺激一下。

    息大娘却明亮明亮着眸子,道:“你还没有说完。”

    铁手道:“我只希望,最好,留下一两位能主持大局的人来。”

    他顿了顿,接道:“而且,在我们还未自筵宴中回来前,最好不要先吃饮送来的食物。”

    他这句话无疑十分不受大众欢迎。

    殷乘风见同“洞”共济的大都是“南寨”的人,忙清了清嗓子,出来主持场面:“只迟一两个时辰才吃,又不是不吃,慎防一些,总是好事,这件事没问题。”

    息大娘嫣然道:“那我就不去了。”

    赫连春水有些怅然地道:“你你不去么”

    息大娘清亮的语音中夹着一种风催秋叶落似的微喟:“少商不在,我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

    赫连春水脸上立即出现了一种神情。

    失望中带着些微懑愤、但满溢着绝望的神情。

    息大娘幽幽一叹。

    赫连春水忽只说了一句:“好,你不去,我去,我自个儿去。”

    殷乘风忙道:“不如,铁二爷留守洞里、主持大局。”

    铁手斩钉截铁似的道:“不,我去。”他眼里访佛已窥出将临的风暴。

    人若没有历过风暴,便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正如没有经过风雨,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晴天一样。

    驾舟出海,难免遇波履涛,那是考验舟与舟子最好的时机。

    可是有些风暴,不是有些舟子所能承受得住的。

    正如有些波折,不是人能禁受得起一般。

    他们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样波折

    话说这收到请帖的一天,是晴天。天蓝晴晴的,云白皑皑的,河水涛涛,风萧萧。洞里仍是幽黯的。

    两天后的早上,仍是个晴天。

    似乎是个太过热辣光亮的晴天。

    远处的云,一朵一朵的,白烈烈而沉甸甸,一铺一铺的卷涌着。

    连筛进洞里的些许阳光,照在皮肤上都有些炙人的感觉。

    以前有位武林前辈说过:晴天是杀人的最好天气,因为血干得特别快。

    殷乘风却似乎并不同意。

    “今天是好天气,”他说,“正是做寿的好日子”

    一个老人家若在做大寿那一天,看到风雨凄迟,心中触景生情,只怕在所难免。

    他们都喜欢吴双烛,当然希望他在大寿之日,心情能够愉快些。

    勇成遥望天色,神色有些不开朗:“待会更有风雨。”他肯定地道,“大雷雨。”

    超过二十年的押镖生涯,早令他观察气候,比官里那群专事预测气象的钦天监还要准。

    赫连春水喃喃地道:“那么,希望拜过寿后才下雨好了。”

    铁手神色自若,但眼里有郁色。

    他暗自还请勇成留下。

    息大娘是女于,多一个“老江湖”压阵,总是周全些。

    他已经想到那个轿子里的人是谁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还不肯定。

    他看到那人腰上斜系着一柄锁骨鞭。

    殷乘风正笑着说:“不管晴还是雨,今天最适合的就是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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