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茫茫彼荒 · 4第(2/2)页
光火石,瞬间将拜月教主身形完全定住。
“迦若”明河根本没有料到祭司会在此刻忽然出手,她下意识脱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那个瞬间,拜月教主怔怔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脸色苍白如死。如果不是迦若方才同时封住她的气脉和血脉,心中蓦然如刀绞、只怕立时要呕出一口血来。
“明河”看见她这样的眼神,迦若眼里有深深悲悯,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面的话,顿了顿,叹出一口气来:“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不对,不是听雪楼会灭了拜月教,而是圣湖里怨灵这几百年不灭的力量啊
“你是纯血之子,从来感觉不到这股力量的阴毒可怖,而我几百年来操纵这种力量的我,却了解的清清楚楚连我都不能不害怕啊明河,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祸患。”白衣祭司站在祭坛上,看着台阶下那片湖水,眼睛里有深远的忧虑,“我最早的尸身、也是被沉在那里吧还有萧忆情的母亲几百年来,这里积聚了多少死灵太可怕足以扰乱天地啊”
“而你、居然要任性地将它们放出来一旦湖水干涸,死灵逃逸,这才是所谓预言中的灭天之劫”迦若蓦然回首,定定看着明河,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决然,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眉目间反而松弛开了,神色平静:“真是罪大恶极啊几百年了,拜月教就依靠着这样污浊邪恶的力量源泉操纵者不知道那些沉在湖底的怨灵的痛苦但是我知道。”
“这滋味我尝了几百年。这一切不可以再继续了,明河。”
那么迦若,你要来结束它么怎么可能结束它几百年了,对于这日益强大的阴邪力量,只能够勉强压制,时时送上祭品安抚,即使拜月教历代祭司,都没有办法消弭它
明河想问,然而没有办法开口。
祭司笑了,显然直接从她脑海里读出了她的想法,眼神却是从容平和的。他低下头来,叹息着,将双手放到明河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放心,我会守住誓约的拜月教会保全,几百年的怨毒我也要把它消弭掉明河,我只是怕你任性,所以要你暂时不要管这里的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好么”
什么好不好分明就是料定了我不会答应,才先下手为强
明河恨恨瞪着他,然而虽然术法对于拜月教主来说毫无效力,可武学对于她来说却和对普通人一样有效。全身已经丝毫不能动弹,她只能用眼神透露出抗议不服,无法可想。
“今晚我去和萧忆情见面事情当有个了断。”迦若叹息了一声,伸手挽住她的手,轻轻用力,已经将她拉起,往神殿密室走去,“明河,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你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事都解决了。”
白衣祭司的眼色沉静温和,拉着她,穿过重重帷幕走向内堂拜月教中只有祭司和教主才能进入的内堂。那些绣满了曼珠沙华和凤尾罗的帷幕飘飘荡荡,宛如白云,虚幻无定。
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要睡我才不要睡迦若,你要干什么
狠狠在心里斥问着,然而明河却没有一丝力气因为血脉被封,她甚至没有办法停止对于祭司的“逆风”,作为他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处罚。气急之下,两颗大大的泪珠从颊上蓦然滚落,流过那一弯金粉勾出的弯月。
将明河送入密室,扶她坐下的迦若猛然一颤那泪水落在他手上,温热而湿润。
“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他低头,对她微笑,不敢看她熊熊燃烧的愤怒的双眸,“很快,什么事都不会有了都会解决了。”
迦若迦若
眼睁睁的看着密室的门在眼前缓缓阖起,她在内心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名字。然而,那个行出的白衣祭司头也不回,恍如未闻恍如她叫的不是他的名字。
你要去干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今晚要去和萧忆情判生死决高下么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禁锢我你心里、你心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打算为什么从来不肯告诉我从来不肯告诉我
门一分一分的在眼前阖起,她的眼里,终归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白衣祭司从空无一人的大殿穿过,只有那些帷幕在雨前的风里飘飘转转,恍如一梦。
他的袖子被风吹起,飘飘洒洒,和经幡垂幕纠缠在一起,连无形的空气中、都仿佛有什么在尽力挽留着他离去的脚步。然而祭司的脚步丝毫不停,“嘶”一声轻响,雪白的长袖解不开缠绕的结,生生撕裂。
出的神殿,仿佛什么终于卸下,迦若在门槛外顿住脚步,回视那一扇关上的密室的门,眸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忽然间,身子微微一倾,等举手捂时已经来不及,殷红的血从指间溢出,溅落在白袍上。
“呵,人的身体,原来这样这样的娇贵么”举起手,在眼前看着,指间血迹淋漓。白衣祭司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冷淡,充满了轻蔑,“真是不好用呢。”
灵鹫山上,密云不雨。天色已经黯淡的犹如黄昏到来,雨前的风吹在脸上,湿润清新有如泪水。惊雷一次次的劈下,然而却无法照亮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
“风起雨来”仿佛无法忍受雨前这样的气氛,白衣祭司忽然脱口召唤,站在神殿台阶的最高处,手指指向高天,作起法来。
风雨呼啸,闪电的光芒陡然照耀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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