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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月娘听演金刚科 桂姐躲在西门宅第(1/2)页
“羞看鸾镜惜朱颜,手托香腮懒去眠,

    瘦损纤腰宽翠带,泪流粉面落金钿;

    薄辛恼人愁切切,芳心撩乱恨绵绵,

    何时借得来风便,刮得檀郎到枕边。”

    话说潘金莲见西门庆拿了淫器包儿在李瓶儿房里歇了,足恼了一夜没睡,怀恨在心。到第二日,打听西门庆往衙门里去了,李瓶儿在屋里梳头,老早走到后边,对月娘说:“李瓶儿背地好不说姐姐哩。说姐姐会那等,虔婆势,乔作衙,别人生日乔作家管。你汉子吃醉了,进我屋里来,我又不曾在前边,平白对着人羞我望着我丢脸儿。交我恼了,走到前边把他爹赶到后边来。落后他怎的也不在后边,还往我房里来了他两个黑夜说了一夜梯已话儿。只有心肠五脏,没曾倒与我罢了。”这月娘听了,如何不恼因向大妗子、孟玉楼说:“果是你昨日也在根前看,我又没曾说他甚么小厮交灯笼进来,我只问了一声:你爹怎的不进来小厮倒说往六娘屋里去了。我便说:你二娘这里等着,恁没槽道,却不进来。论起来也不伤他,怎的说我虔婆势,乔作衙我是淫妇老婆我还把他当好人看成,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里看人去干净是个绵里针,肉里刺的货还不知背地在汉子根前,架的甚么舌儿哩怪道他昨日决烈的就往前走了。俊姐姐,那怕汉子成日在你那屋里不出门,不想我这心动一动儿。一个汉子丢与你们,随你们去,守寡的不过想着一娶来之时,贼强人和我门里门外不相逢,那等怎么过来。”大妗子在傍劝道:“姑娘罢么,那看着孩儿的分上罢。自古宰相肚里好行船,当家人是个恶水缸儿,好的也放在你心里,歹的也放在心里。”月娘道:“不拘几时,我也要对这两句话,等我问着他。我怎么虔婆势乔作衙”金莲慌的没口子说道:“姐姐宽恕他罢常言大人不责小人过。那个小人没罪过他在屋里背地调唆汉子,俺每这几个,谁没吃他排说过我和他紧隔着壁儿,要与他一般见识起来,倒了不成,行动只倚逞着孩子降人他还说的好话儿哩,说他的孩儿到明日长大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俺们都是饿死的数儿,你还不知道哩”吴大妗子道:“我的奶奶,那里有此话说”月娘一声儿也没言语。常言:路见不平,也有向灯向火。不想西门大姐平日与李瓶儿最好,常没针线鞋面,李瓶儿不拘好绫罗段帛,就与之。好汗巾手帕两三方,背地与大姐;银钱是不消说。当日听了此话,如何不告诉他李瓶儿正在屋里,与孩子做那端午戴的那绒线符牌儿,及各色纱小粽子儿,并解毒艾虎儿,只见大姐走来。李瓶儿让他坐,同看做生活。李瓶儿交迎春拿茶与你大姑娘吃,一面吃了茶。,大姐道:“头里请你吃茶,你怎的不来”李瓶儿道:“打发他爹出门,我赶早凉儿,与孩子做这戴的碎生活儿来。”大姐道:“有桩事儿,我也不是舌头,敢来告你说。学说你说俺娘虔婆势,你没曾恼着五娘他在后边对着俺娘如此这般,说了你一篇是非。如今俺娘要和你对话哩你别要说我对你说,交他怪我,你须预备些话儿,打发他。”这李瓶儿不听便罢,听了此言,手中拿着那针儿,通拿不起来,两只胳膊都软了,半日说不出话来。对着大姐吊眼泪,说道:“大姑娘,我那里有一字儿闲话昨晚我在后边,听见小厮说他爹往我这边来了,我就来到前边催他往后边去了,再谁说一句话儿来你娘恁觑我一场,莫不我恁,不识好歹,敢说这个话设使我就说,对着谁说来也有个下落。”大姐道:“他听见俺娘说,不拘几时要对这话,他如何就慌了要着我,你两个当面锣,对面鼓的对,不是”李瓶儿道:“我对的过他那嘴头子自凭天罢了他左右昼夜算计的我。只是俺娘儿两个,到明日科里吃他算计了一个去,也是了当”说毕哭了。大姐坐着,劝了一回。只见小玉来请六娘,大姑娘吃饭,就后边去了。李瓶儿丢下针指,同大姐到后边,也不曾吃饭,回来房中,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西门庆衙门中来家,见他睡,问迎春,迎春道:“俺娘一日饭也还没吃哩”慌了西门庆向前问道:“你怎的不吃饭你对我说。”又见他哭的眼红红的,只顾问:“你心里怎么的对我说。”那李瓶儿连忙起来,揉了揉眼,说道:“我害眼疼,不怎的。今日心里懒待吃饭。”并不题出一字儿来。正是:

    “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有诗为证:

    “莫道佳人总是痴,惺惺伶俐没便宜;

    只因会尽人间事,惹得闲愁满肚皮”

    大姐在后边对月娘说:“我问他来,他说没有此话。我对着谁说来且是好不赌身罚咒,望着我哭哩。说娘这般看顾他,他肯说此话”吴大妗子道:“我就不信,李大姐好个人儿,他原肯说这等谎”月娘道:“想必两个不知怎的有些小节不足,哄不动汉子,走来后边戳无路儿,没的拿我垫舌根。我这里还多着个影儿哩”大妗子道:“大姑娘,今后你也别要亏了人。不是我背他说,潘五姐一百个不及他为人;心地儿又好,来了咱家恁二三年,要一些歪样儿也没有。”正说着,只见琴童儿蓝布大包袱背进来。月娘问:“是甚么”琴童道:“是三万盐引。韩伙计和崔本纔从关上挂了号来,爹说打发饭与他二人吃。如今兑银子打包,后日二十一日好日子起身,打发他三个往杨州去。”吴大妗子道:“只怕姐夫进来,我和二位师父往他二娘房里坐去罢。”刚说未毕,只见西门庆掀帘子进来,慌的吴妗子和薛姑子、王姑子,往李娇儿屋里走不迭。早被西门庆看见,问月娘:“那个薛姑子,贼胖秃淫妇,来我这里做什么”月娘道:“你好恁枉口拔舌,不当家化化的,骂他怎的他惹着你来你怎的知道他姓薛”西门庆道:“你还不知他弄的乾坤儿哩他把陈参政家小姐,七月十五日,吊在地藏庵儿里,和一个小伙阮三偷奸。不想那阮三就死在女子身上,他知情受了三两银子。事发拿到衙门里,被我褪衣打了二十板,交他嫁汉子还俗。他怎的还不还俗好不好拿到衙门里,再与他几拶子”月娘道:“你有要没紧,恁毁神谤佛的他一个佛家弟子,想必善根还在。他平白还甚么俗你还不知,他好不有德行”西门庆道:“你问他有道行,一夜接几个汉子”月娘道:“你就休汗邪,又讨我那没好口的骂你”因问:“几时打发他三个起身”西门庆道:“我刚纔使来保会乔亲家去了。他那里出五百两,我这里出五百两。二十是个好日子,打发他每起身去罢了。”月娘道:“线铺子却交谁开”西门庆道:“且交贲四替他开着罢。”说毕,月娘开箱子拿出银子,一面兑了出来,交付与三人。正在卷棚内看着打包,每人兑与他五两银子,交他家中收拾衣装行李,不在话下。只见应伯爵走到卷棚里,见西门庆看着打包,便问:“哥打包做甚么”西门庆因把二十日打发来保等往杨州支盐去一节,告诉一遍。伯爵举手道:“哥恭喜此去回来,必有大利息。”西门庆一面让他坐,唤茶来吃了。因问:“李三、黄四银子几时关”应伯爵道:“也只不出这个月里,就关出来了。他昨日对我说,如今东平府又派下二万香来了,还要问你挪五百两银子,接济他这一时之急。如今关出这批的银子,一分也不动,都抬过这边来。”西门庆道:“到是你看见我这里,打发杨州去,还没银子,问乔亲家那里,借了五百两在里头。那讨银子来”伯爵道:“他再三央及将我对你说,一客不烦二主。你不接济他这一步儿,交他又问那里借去”那西门庆道:“门外街东徐四铺少我银子,我那里挪五百两银子与他罢。”伯爵道:“可知好哩”正说着,只见平安儿拿进帖儿来,说:“夏老爹家差了夏寿,道请爹明日坐坐。”西门庆展开柬帖云云。伯爵道:“我今敢来有桩事儿来报与哥。你知道院里李桂儿勾当他没来”西门庆道:“他从正月去了,再几时来我并不知道甚么勾当”伯爵因说起:“王招宣府里第三的,原来是东京六黄太尉侄女儿女婿,从正月往东京拜年,老公公赏了一千两银子与他两口儿过节。你还不知六黄太尉这侄女儿,生的怎么标致,上画儿委的只画半边儿,也有恁俊俏相的你只守着你家里的罢了。每日被老孙、祝麻子、小张闲;三四个摽着在院里撞,把二条庵齐家那小丫头子齐香儿梳笼了,又在李桂儿家走。把他娘子儿的头面都拿出来当了,气的他娘子儿家里上吊。不想前日这月里老公公生日,他娘子儿到东京,只一说,老公公恼了,将这几个人的名字送与朱太尉。朱太尉批行东平府,着落本县拿人。昨日把老孙、祝麻子与小张闲,都从李桂儿家拿的去了。李桂儿便躲在隔壁朱毛头家过了一夜。今日说来你这里,央及你来了。”西门庆道:“我说正月里都摽着他走,这里诓人家银子,那里诓人家银子,那祝麻子还对着我捣生鬼”说毕,伯爵道:“我去罢,等住回,只怕李桂儿来,你管他不管他他又说我来串作你。”西门庆道:“你且坐着,我还和你说哩。李三你且别要许他,等我门外讨银子出来,和你说话去。”伯爵道:“我晓的。”刚走出大门首,只见李桂姐轿子在门首,又早下轿进去了。西门庆正分付陈经济,交他骑骡子往门外徐四家催银子去。只见琴童儿走到卷棚内,请西门庆道:“大娘后边请,有李桂姨来了。”这西门庆走到后边,只见李桂姐身穿茶色衣裳,也不搽脸,用白挑线汗子搭着头,云鬟不整,花容淹淡,与西门庆磕着头,哭起来说道:“爹可怎么样儿的恁造化低的营生正是关着门儿家里坐,祸从天上来一个王三官儿,俺每又不认的他,平日的祝麻子、孙寡嘴领了来俺家来讨茶吃。俺姐姐又不在家,依着我说别要招惹他那些儿不是俺这妈越发老的韶刀了。就是来宅里与俺姑娘做生日的这一日,你上轿来了就是了,见祝麻子打旋磨儿跟着,从新又回去。对我说,姐姐,你不出去待他锺茶儿,却不难为嚣了人了。他便生爷这里来了,交我把门插了不出来。谁想从外边撞了一伙人来,把他三个,不由分说都拿的去了。王三官儿便夺门走了,我便走在隔壁人家躲了,家里有个人牙儿纔使保儿来这里接的你家去。到家把妈諕的魂儿也没了,只要寻死。今日县里皂隶,又拿着票喝啰了一清早起去了。如今坐名儿,只要我往东京回话去。爹,你老人家不可怜见救救儿,却怎么样儿的娘在傍边也替我说说儿。”西门庆笑道:“你起来。”因问:“票上还有谁的名字”桂姐道:“还有齐香儿的名字,他梳笼了齐香儿,在他家使钱着,便该当。俺家若见了他一个钱儿,就把眼睛珠子吊了若是沾他沾身子儿,一个毛孔儿里生一个天疱疮”月娘对西门庆道:“也罢,省的他恁说誓剌剌的,你替他说说罢。”西门庆道:“如今齐香儿拿了不曾”桂姐道:“齐香儿他在王皇亲宅里躲着里。”西门庆道:“既是恁的,你且在我这里住两日。倘人来寻你,我就差人往县里替你说去。”于是就叫书童儿:“你快写个帖儿,往县里见你李老爹,就说桂姐常在我这里答应,看怎的免提他罢。”书童应诺,穿青绢衣服去了。不一时,拿了李知县回帖儿来。书童道:“李老爹多上覆你老爹,别的事无不领命,这个却是东京上司行下来批文,委本县拿人;县里只拘的人在。既是你老爹分上,我这里且宽限他两日。要免提,还往东京上司处说去。”西门庆听了,只顾沉吟,说道:“如今来保一两日起身,东京没人去。”月娘道:“也罢,你打发他两个先去,存下来保,替桂姐往东京说了这勾当,交他随后边赶了去,也是不迟。你看諕的他那腔儿”那桂姐连忙与月娘和西门庆磕头。西门庆随使人叫将来保来,分付:“二十日你且不去罢,交他两个先去。你明日且往东京替桂姐说这勾当来,见你翟爹,如此这般,好歹差人往卫里说说。”桂姐连忙就与来保下礼。慌的来保顶头相退,说道:“桂姨,我就去。”西门庆一面交书童儿写就一封书,致谢翟管家:“前日曾巡按之事,其是费心。”又封了二十两折节礼银子,连书交与来保。桂姐便欢喜了。拿出五两银子来,与来保路上做盘缠,说道:“相来俺妈还重谢保哥。”西门庆不肯,还交桂姐收了银子。交月娘另拏五两银子与来保盘缠。桂姐道:“也没这个道理我央及爹这里说人情,又交爹出盘缠。”西门庆道:“你笑哗我没这五两银子盘缠了,要你的银子”那桂姐方纔收了。向来保拜了又拜,说道:“累保哥,明日好歹起身罢,只怕迟了。”来保道:“我明日早五更就走道儿了。”于是领了书信,又走到狮子街韩道国家。王六儿正在屋里,替他缝小衣儿哩,打窗眼看见是来保,忙道:“你有甚说话请房里坐。他不在家,往裁缝那里讨衣裳去了,便来也。”便叫锦儿:“还不往对过徐裁家叫你爹去你说保大爷在这里。”来保道:“我敢来说声,我明日且去不成,又有桩业障钻出来。当家的留下,交我往东京替院里李桂姐说人情去哩。他刚纔在爹根前再三磕头礼拜,央及我。娘和爹说:也罢,你且替他往东京走一遭,说说这勾当。且交韩伙计和崔大官儿先去。你回来再赶了去,也是不迟。我明日早起身了,刚纔书也有了。”因问:“嫂子,你做的是甚么”王六儿道:“是他的小衣裳儿。”来保道:“你交他少带衣裳。到那去处,是出纱罗段绢的窝儿里,愁没衣裳穿”正说着,韩道国来了,两个唱了喏,因把前事说了一遍。因说:“我到明日,杨州那里寻你们”韩道国道:“老爹分付,交俺每马头上投经纪王伯儒店里下。说过世老爹,曾和他父亲相交,他店内房屋宽广,下的客商多,放财物不耽心。你只往那里寻俺每就是了。”又说:“嫂子,我明日东京去,你没甚鞋脚东西稍进府里,与你大姐去”王六儿道:“没甚么,只有他爹替他打的两对簪儿,并他两双鞋,起动保叔稍稍进去与他。”于是用手帕包缝停当,递与来保。一面交春香看菜儿筛酒,妇人连忙丢下生活,就放卓儿。来保道:“嫂子,你休费心,我不坐。我到家还收拾了褡裢,明日好起身。”王六儿笑嘻嘻道:“耶嚛你怎的上门怪人家伙计家,自恁与你饯行,也该吃锺儿。”因说韩道国:“你好老实,卓儿不稳,你也撒撒儿让保叔坐,只相没事的人儿一般儿”于是拿上菜儿来,斟酒递来保。王六儿也陪在傍边。三人坐定吃酒。来保吃了几锺,说道:“我家去罢。晚了,只怕家里关门早。”韩道国问道:“你头口顾不了不曾”来保道:“明日早顾罢了。说:“铺子里钥匙并帐簿,都交与贲四罢了,省的你又上宿去。家里歇息歇息,好走路儿。”韩道国道:“伙计说的是。我明日就交与他。”王六儿又斟了一瓯子,说道:“保叔,你只吃这一锺,我也不敢留你了。”来保道:“嫂子,你既要我吃,再筛热着些。”那王六儿连忙归到壶里,交锦儿炮热了,倾在盏内,双手递与来保,说道:“没甚好菜儿与保叔下酒。”来保道:“嫂子好说,家无常礼。”拿起酒来,与妇人对饮。一吸而同干,方纔作辞起身。王六儿便把女儿鞋脚递与他,说道:“累保叔好歹到府里问声孩子好不好,我放心些。”于是道了万福,两口儿齐送出门来。不说来保到家收拾行李,第二日起身东京去了,不题。单表月娘上房摆茶与桂姐吃。吴大妗子、杨姑娘,两个姑子,都做一处坐。有吴大舅前来对西门庆说:“有东平府行下文书来,派俺本卫两所掌印千户管工修理社仓,题准旨意,限六月工完,升一级;违限,听巡按御史查参。姐夫有银子,借得几两工上使用。待关出工价来,一一奉还。”西门庆道:“大舅用多少,只顾拿去。”吴大舅道:“姐夫下顾,与二十两罢。”一面进入后边,见了月娘说了话,交月娘拿二十两出来交与大舅,又吃了茶出来。因后边有堂客,不好坐的,交西门庆留大舅大厅上吃酒。正饮酒中间,只见陈经济走来回话,说:“门外徐四家银子,顶上爹,再让两日儿。”西门庆道:“胡说,我这里用银子使,再让两日儿照旧还去骂那狗第子孩儿”经济应诺。吴大舅让姐夫坐的,陈经济作了揖,打横坐了。琴童儿连忙安放了锺箸,这里前边吃酒。且说后边大妗子、杨姑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大姐,都伴桂姐在月娘房里吃酒。先是郁大姐数了回张生游宝塔,放下琵琶。孟玉楼在傍斟酒,哺菜儿与他吃,说道:“贼瞎贱磨的唱了这一日,又说我不疼你。”那潘金莲又大箸子夹腿肉,放在他鼻子上,戏弄他顽耍。桂姐因叫:“玉箫姐,你递过那郁大姐琵琶来,我唱个曲儿与姑奶奶和大妗子听。”月娘道:“桂姐,你心里热剌剌的,不唱罢。”桂姐道:“不妨事,等我唱。见爹娘替我说人情去了,我这回不焦了。”孟玉楼笑道:“李桂姐,倒还是院中人家娃娃,做脸儿快,头里一来时,把眉头忔绉着,焦的茶儿也吃不下去。这回说也有,笑也有。”当下桂姐轻舒玉指,顷拨冰弦,唱了一回。正唱着,只见琴童儿收进家活来。月娘便问道:“你大舅去了”琴童儿道:“大舅去了。”吴大妗道:“只怕姐夫进来,俺每活变活变儿。”琴童道:“爹不往后边来,往五娘房里去了。”这潘金莲听见往他屋里去了,就坐不住;趋趄着脚儿只要走,又不好走的。月娘也不等他动身,说道:“他往你屋里去了,你去罢,省的你欠肚儿亲家是的”那潘金莲嚷:“可可儿的走来”口儿的硬着,那脚步儿且是去的快。来到前边入房来,西门庆已是吃了胡僧药,交春梅脱了衣裳,在床上帐子里坐着哩。金莲看见笑道:“我的儿,今日好呀不等你娘来就上床了。俺每刚纔在后边,陪大妗子、杨姑娘吃酒,被李桂姐唱着,灌了我几锺好的独自一个儿,黑影子里,一步高,一步低,不知怎的就走的来了。”叫春梅:“你有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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