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叛 · 2第(2/2)页
道:“我知道你还是会听得见、看得见你们空桑人相信人是有魂魄的,死了以后魂魄并不会消散,而是会去往彼岸转生,是不是师父,你现在一定能听到我说话是的,你错怪我了我这就去找出真凶来,为你报仇”
最后四个字吐出的时候,仿佛利剑一节节在冷铁上拖过,低哑的声音惊得那些水藻又一阵蠕动。仿佛终于感觉到了面前这个军人的可怕,长时间的对峙后,赤水里寄居的幽灵红藫最终放弃了捕获这个食物的企图,缓缓往水底缩去。
然而,就在刹那间,雪亮的剑光纵横而起,划破了墓室的黑暗。
“畜生,敢对我师父不敬,还想活”一剑斩断了主茎,看着断口里流出惨绿色汁液,云焕切齿冷笑,手却丝毫不停,一剑剑将那个四处攀爬的巨大怪物斩得粉碎。杀气再也控制不住地从帝国少将眼里弥漫出来,仿佛疯狂一般挥动着光剑,一路从内室斩到外室,将所有蔓延的水藻连根砍断
绿色的脓汁和血红色的眼睛漫天飞溅,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哎呀”黑暗中,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还有人进了这座古墓云焕眼睛刹那间一寒,想也不想,挥剑斩去。
“叮”的一声,对方居然格住了他一剑
“云焕”在第二剑刺来之前,来人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同时握着断裂的长剑急速后退,避开当胸刺来的光剑,“是我”
闪电在一瞬间凝定,云焕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冷光,“南昭”
寂静中,“喀喇”一声,是铁甲碎裂落地的声音。来人身法虽快,瞬间已经后退到了石壁上,却依然没有完全避过少将第二剑的追击,胸甲尽碎。暗夜里,那个声音迟缓了片刻才响起,带着苦笑:“果然、果然是擅入者杀吗咳咳,咳咳。”
“南昭”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对,云焕微微变了脸色,迅速在黑夜里探手出去,按住了对方破裂胸甲后的胸膛有温热的血,从伤口处涌出。
“你你也有收不住手的时候啊”南昭却是无所谓地调侃着,将断剑扔在黑暗里,挣扎着想直起身来,“难道是喝醉了躲在古墓里喝了整整三天酒害得我、害得我实在是忍不住,要进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
“南昭。”黑暗中,听到那样的话云焕沉默下去,用力握紧了光剑。没有人看得到少将的脸在黑暗里发生了改变:毕竟,如今这个古墓和八岁那年的地窖还是不同的并不是如昔年那样腐烂在地下都不会有人关注,至少,现下还有人不顾生死地记得他。
“快包扎一下。”他从身上解下备用的绑带递过去,催促着受伤的同僚。
“哦咦你、你也受伤了”南昭捂着伤口慢慢走近,拿过绑带的时候触及了云焕臂上的伤,惊问。
“小伤而已。”云焕淡然回答,然而手臂上方才被自己削掉血肉的地方却剧烈疼痛起来,让他不得不将剑换到了左手上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情绪的失控,方才才会一时收手不及误伤了南昭吧
“你、你在这里干吗不是说有个鲛人,和你一起进去吗”伤应该很重,南昭吸着气,却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如意珠、如意珠如何了”
“被拿跑了。”云焕冷然回答,用受伤的手指打了个结,“不过,我一定会追回来我认出了他是谁。他逃不掉。”
那样肯定决然的语气,让南昭身子微微一震,不自禁地点头:“你向来说到做到。”顿了片刻,有些不可思议地,南昭脱口道,“逃了不可能啊,外面那么多小子看守着怎么可能逃掉就算逃了,所有关隘上都布有重兵,怎么可能让几个鲛人逃脱”
“地图不完整。”云焕绑好绷带,试了试松紧,忽然冷笑,“我真是太大意了。”
“怎么”南昭惊问,“你标注的那份地图已经详尽得不得了了,没有错漏一处”
“错。”沧流帝国的少将抬起头,眼睛在黑暗里亮如军刀,缓缓一字一字,“地图根本就没有用南昭,我真是愚蠢。鲛人,根本是不可能穿过沙漠到这里来的。”
“什么”南昭陡然一惊,隐约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我们要看的,是水文分布图”云焕截然道,扶着同僚起身,“那些鲛人是通过地底水脉来去的,根本不是从陆路来我们在所有地上把守的重兵,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用回去,立刻给我看博古尔沙漠和附近村寨绿洲的水文分布图。他们逃不掉的别以为困了我三天,就能逃出去”
“是啊”恍然大悟般,南昭喃喃叹息,“你真是聪明连这个都被你想到了。”
“快走,现在我们要跟他们抢时间”云焕将手托在南昭腋下,将这个受伤的同僚扶起,向石墓门口走去,“立刻飞鸽传书给助手瀚海驿的齐灵将军,要他关上赤水入镜湖的大闸同时,各个大漠坎儿井、水渠,都必须”
“咳咳”忽然间,南昭剧烈咳嗽起来,捂着伤口弯下腰去。
“怎么”看到同僚的苦痛,云焕中止了思路,急忙弯下腰去探询,扶住他的腰,“我那一剑怎么伤得你如此厉害快让我看看”
黑暗中,南昭仿佛忍着苦痛般抓紧了他的手,似乎想要借势直起身来。
然而,忽然云焕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反扣压下那一瞬,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半身麻痹,就在那一刹那,南昭一手紧扣了少将的双手,迅捷无比地直起腰来,另一只手上寒光闪动,眨眼便掏出一把匕首,噗的一声刺入云焕腹中
猝不及防出手,在用尽全力一刺后南昭迅速后退,离开一丈,借着垂死蜿蜒的巨大水藻的红光,看云焕捂着伤口,踉跄着扶墙慢慢跪倒在地上。然而,破军少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南昭,冰蓝色的眸子里尖锐而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那种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却带着无形的压迫力,让原本一击得手后就要离去的南昭站住了脚步。暗夜里,其实没有受伤的人全身微微颤抖,镇野军团将军嘴唇哆嗦着,忽然冲口:“是他们逼我的我非杀你不可非杀你不可。不然”
“你杀我,巫彭元帅就杀你全家。”腹中的剧痛让全身都冰冷,然而云焕低声冷笑起来,“巫朗到底用什么收买了你你连全家的命都不顾了”
“你以为巫朗大人是好相与的他和巫彭元帅斗了那么多年,会这样容易就让元帅控制住我在帝都的家人”南昭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双手微微颤抖,时刻提防着云焕的反击,“错了什么家人帝都我府上那些家人全是假的在我不得已投入国务大臣这边的时候,我所有家人早就被巫朗接走,软禁在秘密的地方了。那个帝都的府第是装给人看的你知道吗”
云焕霍然抬头,看着南昭,一时间没有话可说。
多年来,十大门阀连番剧斗,更垄断了一切上层权力像南昭这样平民出身的军人,即使在演武堂里拿到了优秀的成绩,依然无法在军队里冒出头来。如果不是投靠了国务大臣一派,如何能在三十多岁就做到少将的地步而以巫朗的心机手段,又怎么会放过他的家人
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那一刀后,全身肌肉居然瞬间酸软无力。
“不要动。刀上有毒,”南昭看着同僚的努力,低声,“你越使力,毒发得越快。”
“从一开始,你就要杀我”云焕咬牙,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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