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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碗酒,可以慰风尘 · 一第(1/2)页


    我写这篇文章并未征得老兵的同意,我也做好了被他扔下河的准备。

    无他,在这个不懂得反思的时代,有些故事应该被后人知晓。

    不奢望铭记,知晓即可。

    有庙堂正史,亦应有民间修史,何为史末学浅见,五个字:真实的故事。

    是对是错,是正是反,百年后世人自有分晓,但无论如何,请别让它湮没,那些鲜活和真实的细节,有权利被人知晓。

    写就写了。

    我等着老兵来把我扔下河。

    我有一碗酒,可以慰风尘。

    我还有一个比烈酒还烈的故事。

    今天盛满,端给你喝。

    一

    老兵打架,爱用灭火器。

    油锤灌顶的招式他是不使的,灭火器十几斤重,几类李元霸的大锤,砸到肩膀上必须是粉碎性骨折,砸到脑袋上指定出人命。

    老兵不是马加爵,他不抡,只喷。

    臭鼬厉害吧,没干粉灭火器厉害,拇指轻轻一扣压,砰的一声,白龙张牙舞爪地奔腾而出,对手立马被扑成了一个雪人,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老兵喷完一下后,倒退两步扎好马步,等着对方咳嗽,对方只要一咳嗽,立马又是一通喷,对着脸喷,粉尘瞬间堰塞住舌头,呛得人满地打滚儿。

    挨喷的人连呕带吐,连告饶的工夫都没有,白色的口水拖得有半尺长,咯吱咯吱地牙碜。

    老兵一边喷一边斩钉截铁地喊:让你再借酒装疯,爆你的菊

    干粉弥漫了半条街,烽烟滚滚,他威风凛凛立在其中,中国版的“终结者”。我站在一旁暗暗称奇,爆菊居然爆到脸上来了。

    老兵是开火塘卖烧烤的,专注消夜整十年,专做酒鬼生意。

    店名“老兵烧烤”,一度被孤独星球杂志列为环球旅行之中国云南丽江站最值得体验的十个地点之一。

    他们家的炭烤鸡翅、锡纸培根白菜名气很大,但大不过他们家的青梅酒、玛卡酒和樱桃酒。

    半人多高的大酒瓮有十几个,最香莫过酒气,封盖一开,酒气顶得人一跟头一跟头的,顶得人舌头发酸、口内生津。

    管你是不是好酒,都忍不住想来点儿尝尝。

    他们家没酒杯,一水儿的大号军用搪瓷缸子,二两酒倒进去不过是个缸子底儿,根本不好意思端起来和人碰杯,于是大部分客人站着进来,打着醉拳去,小部分客人空着肚子进来,

    空着肚子回去。

    没办法,夜风一吹,酒意作祟,一手撑墙一手攥拳,腰自觉地一弯,嘴自觉地瞄准脚下的水沟,喉咙里像有只小手自己在拧开关,满肚子的烧烤连汤带水地倾泻而出,不倒空了不算完。

    酒是话媒人。

    每晚来消费的客人大多已在酒吧喝过一两场,大多大着舌头而来,坐到火塘里被热烘烘的炭火一烤,酒意上头上脸,再木讷的人也难免话多。

    烧烤店的午夜浮世绘有意思得很,四处嗡嗡一片,有人逼账,有人借钱,有人打酒官司,卡着对方的脖颈子灌酒,有人秀真诚,攥紧别人的手掏心窝子有人觍着脸聊姑娘,仗着酒意觉得自己英俊非凡,有人不停地拍马屁,对方随便说一句冷笑话也哈哈大笑,夸张地龇出十二颗门牙,颗颗都泛着谄媚的光。

    话多了,是非自然也多。

    夜店、酒鬼、炭火熊熊,难免起摩擦。争端日日有,由面子问题引发的占三成,一言不合丢酒瓶子是小事,闹得凶的直接肉搏混战,酒精上脑,下手没轻重,常有人被揍晕在桌子底下。

    人真奇怪,在自己的城市谨小慎微,来到古城后各种天性解放,喝大了个个觉得自己是武林高手,人越多越爱抖威风。想想也可怜,几十岁的人了,抖的哪里是威风,找存在感而已。

    很多架哪里是为了自己打的,大多是打给别人看的。

    寻常推推搡搡的小架,老兵是不理会的,你吵你的,他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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