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河底电台 · 6第(1/2)页
六
当天傍晚,郭师傅带着丁卯,开始在铁道桥的桥膀子底下蹲守,夜间躲在乱草丛中喂蚊子,这份罪简直不是人受的,可天黑后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唯有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四处一派沉寂,他们两个人白天要当班,夜里到桥边蹲草窝子,野地里蚊虫多,尤其是有毒的海蚊子,在这说“海”,也是方言土语,是大的意思,海碗是大碗,海蚊子单指野地里的大蚊子,黑白相间带花翅儿,逮着人往死里咬,咬上一口好几天不消肿,只能多穿衣服,蒙住了头脸,好在河边荒地半夜很凉快,勉强可以忍耐,苦等到天亮,河面上始终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出现,要是换成旁人,一天也受不住,郭师傅他们可真能咬牙,坚持到第三天深夜,看到河里有东西出来了。
那天有雨,雨下得很密,郭师傅和丁卯下了班,等到天一擦黑,俩人又去铁道桥货场一带蹲守,将自行车放倒,披上雨皮坐在乱草丛里,下雨不至于再受草蚊子叮咬,可三伏天捂着又厚又不透气的雨披子,身上捂出了湿疹,痒得忍不住,一挠全破了,躲在湿漉漉潮乎乎的蒿草中,要不错眼珠儿地盯着河面,有月亮还好说,如果天色阴沉,深夜里远处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敢抽烟提神,就这么熬鹰似的盯着。
按丁卯的意思,没必要俩人全跟着受罪,可以一个人轮流盯一天,这么一晚上接一晚上的盯下去,忍受河边的闷热蚊虫潮湿之苦,白天又得当班,换了谁也是撑不住。郭师傅不这么想,铁道桥下边传出水鬼拽人的事情,接连出了两条人命,全出在深更半夜,透着邪行,他不放心丁卯一个人蹲守,两个人在这盯着,可以倒班睡一会儿,不至于放过和面上的动静,万一遇上事,哥儿俩也能有个照应,别看这么苦这么受罪,他是一点怨言没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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