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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亡羊(二)第(2/2)页
李元亨学的是经济,对哲学的了解十分有限,最多也就是看过某几本教科书,从那些最简单的读本中贩卖了一点哲学观点。他居高临下的优势感令他异常狂妄,并且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个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人面前显得弱势,甚至想占过一头。他接过话头说:“问题在于,中国根本就没有哲学。这不是我的观点,而是西方哲学家一致的看法。”

    “这是不懂哲学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才说出来的话。”冯万樽当即反驳,“亚里士多德肯定不会这样说,黑格尔也绝对不会这样说。真正的哲学家,他们精通哲学的精妙,也明白哲学思维具有理性和感性两大不同的路径,因此,他们从来都不敢说,哲学之路是一条单一的路径。相反,哲学最根本的思维方法是建立在多路径的共同指向上的。这就像人们通常所说的,条条道路通罗马。真正的哲学承认,不管你的思维沿着什么样的路径,只要能够达到研究和总结事物发展客观规律这一目的,那就是哲学的思维。”

    李元亨说:“既然你说东方哲学和西方哲学仅仅只是思维路径的不同,那么,你能说明为什么西方价值观和东方价值观竟然有天壤之别吗”

    这个问题确实显得刁钻,人们普遍认为,西方的资本主义价值观与东方尤其是中国推行的共产主义价值观是完全背道而驰的。要就这个话题进行争论,极其危险,别说是冯万樽和李元亨难以争出个高下,就是那些哲学大师们争论了几十年,也一样未能得到明确的上下高低。

    他正考虑该怎么精确而又不可被辩驳地回答李元亨时,胡超女先开口了,她说:“就国家价值观来看,没有什么不同。”

    “国家价值观”李元亨说,“这是一个有趣的新名词。我甚至从来不知道,国家还有价值观。”

    胡超女说:“国家当然有价值观。全世界所有国家,其价值观全都是一样的,就是国家权力的唯一合法性。在这个最高原则下,派生出些许的不同,比如说,中国将其国家价值观定义为为人民服务。美国定义为什么即我们通常所说的美国梦。美国梦是什么梦也就是民众的富裕梦,民众利益最大化的梦。中国国家价值观是为人民服务,难道不也是人民利益最大化”

    冯万樽颇有点惊讶地看了胡超女一眼,接过话头说:“不管是美国梦还是中国的为人民服务,有一个根本点,就是超姐刚才说的,国家权力的唯一合法性。美国民主吗我们大家都说美国是最民主的。美国博爱吗我们也都承认美国是最博爱的。可是,我们谈民主自由,谈平等博爱,都必须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国家价值观的前提。你追求的民主自由平等博爱,如果是在颠覆美国国家政权的诉求之下,你再看看美国政府还给你民主自由平等博爱不再如宗教体系,其实,他们更是一种哲学体系,他们更需要将所有教民统一在相同的价值观之下。基督徒会和伊斯兰教徒共享博爱天主教徒会和佛教徒共建民主想都别想。现在很多人往国外跑,只是基于一种观点,认定西方国家价值观优越于东方国家价值观。这恰恰是各个国家推行其国家价值观的结果,这种宣传具有很强的蒙蔽性和欺骗性。”

    李元亨说:“既然你认定西方和东方的国家价值观是相同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西方价值观导向的是资本主义,而东方价值观却导向社会主义或者共产主义”

    冯万樽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具体实行哪种主义,并不是推行国家价值观的结果,而恰恰是推行国家价值观的手段或者说方式。西方希望借助资本主义模式来达到国家价值观的实现,同样,东方或者说中国,希望借助共产主义来实现国家价值观。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共产主义,都只是人类追求共同价值观的路径。刚才我已经说过,哲学认同路径的差异性,既认同思维路径的差异性,也认同行为路径的差异性。如果我们抛开浮躁的主义之争和浅薄的实用主义哲学观点,就会发现一个事实,无论推行资本主义还是共产主义,终极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家和民族利益最大化。”

    在这个领域,李元亨果然不是冯万樽的对手,让他驳得哑口无言。胡超女大概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大感快意,并且及时地终止了这场争论,对李元亨说:“好了,亨少,我和阿樽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在澳门还有几天我来安排一下。”

    李元亨说:“不用了,我只是到澳门转一转,会一会朋友,明天一早就走了。”

    告别时,李元亨似乎想与胡超女拥抱,可因为她的手始终挽着冯万樽,自然不方便,所以,李元亨的双手伸出做出拥抱姿势时,胡超女仅仅是俯身向前,用脸在他的脸上轻轻挨了一下,然后挽着冯万樽离开了。下楼后,冯万樽便要抽出自己的手,胡超女却抓得紧紧的,并且问他:“让我挽着,很失礼于你吗”

    冯万樽连忙解释说:“不是。”

    胡超女不依,说:“那是什么你一直都想抽开。”

    冯万樽说:“刚才,我以为超姐只是想拿我过桥,现在桥已经过了。”

    胡超女说:“我不管,我要你挽着送我回家。”

    胡超女的车是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只有单排座。胡超女自己坐上了驾驶席,冯万樽只好坐在她身边。上车时,她的手终于离开了他的手臂,但车子开动之后,她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又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胡超女没有和家人同住,她在香港、澳门都有住房,此时,带冯万樽去的只是她在澳门的一处住房,地点临海,复式楼,她在二十七、二十定很讲究享受,家里定会像皇宫一般。他曾去过澳门不少的富豪之家,他们的家里,除了房子是本地产的,其余所有一切均来自国外。主人向你介绍家里的一切时,你的感觉是走进了联合国,这个来自德国,那个来自日本,还有美国的、英国的、荷兰的、西班牙的。最可笑的是,有一次,他在一个同学家里,在主人介绍其物品来自哪国哪国时,他却发现,其中好几样东西确实购自国外,可产地却是中国。胡超女的家里,自然也有些外国货,但并不是那种样样都讲究牌子的,比如灯饰,竟然全部来自东莞。

    胡超女家的灯都不是那种很亮的,一个房间就是一种格调,和房间涂料的颜色很相衬。

    进入之后,胡超女终于松开了他的手,他原想立即告辞,转而一想,似乎有点不妥,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胡超女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波尔多红酒,又拿了两个酒杯。将酒和酒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说:“你打开吧。我去洗个澡。”

    冯万樽打开了酒,往两只杯子里倒了,端起其中一只,尝了一小口,然后打量这个房间。房子够大的,也因此显得特别空。后来他才知道,胡超女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每天只有一个钟点工来替她打扫卫生。这套房子,单层面积超过一百四十平方米,一楼除了客厅之外,还有一间吧台,一间健身房,一间厨房和一个佣人房。厨房基本不用,空在那里,佣人房用来堆放杂物。二楼有四间房子,除了她本人住的是一个大套间,另外有两间像酒店房间的小套间和一个很大的书房。

    喝干了杯中酒,倒了第二杯时,胡超女下楼来了。冯万樽看了她一眼,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竟然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之所以说是半透明,还是因为她家客厅的光线是淡蓝色的,显得很弱,如果光线强一点,看上去可能就全透明了。即使如此,仍然能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轮廓,没有戴乳罩,大概因为太大的缘故,显得稍稍有点下垂。冯万樽不敢多看她,连忙将目光移开。

    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睡衣的下摆很短,露出一双颀长纤秀的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弯腰伸手去端酒杯的时候,睡衣前面的领子敞开了,让冯万樽担心她的奶子会像两只球一样滚向自己。她端好酒杯后,抬起右腿,往左腿上一搁,这个动作极其优雅,也极其性感,令冯万樽血流加快。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把你叫出来”她喝了一口酒,问道。

    冯万樽说:“对于你,肯定是需要。对于我,并没有了解的必要。”

    胡超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我听说你家的房子出了点麻烦,你现在住在哪里”

    冯万樽说:“我住在学生公寓。”

    “学生公寓”胡超女说,“那条件太差了,我这里房子多,你不如住到这里来。”

    “那可不行,离学校太远,不方便。”他说。

    胡超女显得有点惊讶,问道:“你没有车”

    他说:“没有。”

    她说:“上次,我不是给你一百万吗你该不是拿去赌了吧”

    他说:“没有。”

    她问:“那你干吗不买一台车如果买旧车,几万就够了。

    他说:“那笔钱,我拿去还债了。”

    “还债”胡超女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你欠了什么债”

    冯万樽一边想找机会告辞,一边向她解释,不是他欠的债,而是父亲去世前欠的赌债。

    胡超女说:“开叔会欠赌债怎么可能开叔如果欠赌债,全世界还有不欠赌债的人吗”过了一会儿,又问:“他欠了多少欠谁的你告诉我,我来处理这件事。”

    “谢谢超姐。”冯万樽说,“我想,这是我爹地的事,还是我自己处理比较好。”

    胡超女说:“那好,开叔的事,你处理。但是,你要住到我这里来。我楼下车库里还有一台丰田越野车,你拿去用。我也不常来这里住,正好你搬过来帮我看房子。”

    话说到这种程度,冯万樽不好再拒绝,只好说明天搬过来,现在要告辞,因为学生公寓管理严格,晚上要锁门的。没料到胡超女说:“走什么走今晚就留下来陪姐。”

    冯万樽显然知道这话的含义,显得有点犹豫,胡超女又说:“怎么啦姐不能吸引你”

    冯万樽的心一阵狂跳,说:“不是。”

    胡超女拍了拍自己的身边,说:“来,坐到姐这里来。”

    冯万樽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胡超女举起酒杯,说:“来,干一杯。”冯万樽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刚要往自己嘴里送,她却抓住了他的手,说:“这一杯我喝,你喝姐这杯。”冯万樽只好将酒杯送到她的嘴里,她则将自己的酒杯送到了他的嘴里。胡超女很快往两只杯子里倒了酒,端起他的那杯,说:“这一杯,你喂我。”他接过酒杯,要往她嘴里送,她却伸出手挡住,指了指他的嘴说:“用那只杯。”

    他将杯中酒倒进嘴里,然后将嘴递给她。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嘴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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