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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来客(一)第(2/2)页
就不是科学能够解决的,只能借助于经验和判断。所以,冯万樽所设计的新程序,既包括了赛场数据分析这类精确的科技成分,也包括了赌技成分,同时融合了判断。

    阿英的公寓在九龙的新蒲岗,而她上班的大富豪夜总会在香港岛的西营盘,每天都是晚出早归。有些时候,她干脆不归。一般来说,冯万樽从不问她干什么去了,只有一次,她回来时整个人感觉特别疲惫,和以前见了他就想和他亲热完全不同,他才问了她一句。那是一个赛马日,她说赌马去了。赌马之后,又和朋友一起去喝酒。对于阿英赌马的成绩以及其他所有的情况,他完全不关心。毕竟,她所从事的行业在他的心里成了一种障碍。

    香港每周赛马两次,一次是星期天,赛日场,一次是星期三,赛夜场。为了检验自己研究的成果,冯万樽每次都会进行模拟投注,结果发现,即使是自己的赌马必胜10版,其准确率也要比在澳门使用时高得多。这一点令他非常不解,同是赛马,为什么香港的准确率更高呢他认真研究了几次后发现,澳门的赛马更容易被人为因素影响,这些人为因素,有些是合理的,是马主、练马师出于比赛计划的需要进行的一些试验性质比赛,比如某匹马在草地比赛成绩非常理想,练马师却在下一场将其送到了泥地上比赛。还有一些人为因素,则是造马性质,比如骑师手里的鞭子,就是一根造马的魔术棒。

    既然自己的赌马软件准确率在香港更高,如果自己认真修改之后,推出20版,那么在香港这样一个具有广泛马迷基础的地方,能不能卖得极其火爆他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面推销赌马必胜软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可以利用黎姿英,由她代表自己出面,和某些机构合作,自己只不过坐在幕后收版税。他甚至认为,这很可能是自己将来的一条生财之道。

    冯万樽原打算暂时在阿英这里借住几天,待自己租到房子之后再搬走。阿英知道他是来找工作的,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钱,便十分豪爽地对他说:“搬什么搬你不知道香港的房租有多贵。再说,我这房子也够大的,反正我也不常回来住。”冯万樽还要坚持,她便说:“好了好了,就算你租我的,行了吧你只管住在这里,房租你愿给多少,我就收多少。”

    有一天下午,阿英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进门后二话没说,就开始清理东西。

    这一天的赛马刚刚结束,冯万樽正通过录像分析每一场赛事的情况,见阿英回来,以为她是准备去夜总会上班,也没有理她。可阿英却对他说:“你在房间里干什么快清理一下,我们去澳门。”

    冯万樽颇有几分惊异地走出来,穿过客厅,来到她的房间门口,问她:“去澳门为什么今天晚上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我赌马输了钱,得出去避一避。”她说。

    冯万樽知道阿英赌马,但不知道具体情况。赌马输了钱需要出去避风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赌外围马。除了外围集团有打折这一诱惑之外,还可以透支。她说自己输了钱,要出去避一避,或许就是透支带来的恶果吧澳门他是一定不能去的,如果能去,他也不用逃出来了。而现在,阿英要躲去澳门,她一走,自己根本不可能再住在这里。如果自己要留在这里,就一定得帮她解决眼下的危机。冯万樽手里还有点钱,上次笑面虎给他留下二百万赌本,此后,他参加了一场赛事,那场赛事又是他造马的,他赚了一个六十一倍赔率,赢了二百万。离开澳门时,陈士俊又送给他五十万。三笔钱加起来,他身上有四百五十万元。此外,胡超女给他的那张信用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他还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她说:“没有时间了。你快清理一下,我们上了船再说。”

    冯万樽走进房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你不相信我能够帮你”

    阿英停下来,却并没有直起身,而是半弓着身子,很认真地看了看他,然后说:“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帮我。”

    冯万樽在心里冷冷地笑了一下,暗想,当初,自己欠了胡老虎一千多万,后来利滚利变成了两千多万,他都没有胆寒过。如果不是笑面虎为了不让他还上那笔钱而抢走他的赌本,说不定早将那笔钱还清了。以黎姿英一个妈咪身份,大概还不至于欠上千万吧他问:“你到底欠了多少”

    阿英说:“一百多万,你能借给我”

    冯万樽说:“才一百多万呀,你有车有房,只值这点钱”

    黎姿英说:“房子早就抵押给他们了,现在是向他们租的。车子也被他们收走了。”

    冯万樽猛地愣了一下,房子值好几百万,加上车子,可能还有其他钱,仍然欠一百多万,说明她至少输掉了上千万。看来,这个女人是个烂赌王。看一个人真的不能看表面。想想当初自己竟然对她怀有一腔情感,真是可笑至极,这样的女人能够倚靠一生她会毁了你一生的。这一刻冯万樽犹豫了,这样的女人值得自己帮她吗回过头再想,如今的自己,和她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再说了,帮助她也算是帮助自己,她一旦出事,自己的麻烦也可能接踵而至。

    他说:“你去找他们展延,告诉他们,一个月后保证连本带利还清。”

    阿英说:“你疯了你完全不了解香港的黑社会。如果一个月后还不清,他们会杀了我。”

    冯万樽确实不了解香港的黑社会,但他对澳门的黑社会还是相当了解的。香港和澳门,乘快船只有几十分钟的行程,两地的黑道组织虽也有区域划分,但也经常相互来往,游戏规则是差不多的。他说:“既然如此,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呀。”

    黎姿英说:“我管不了这么多,躲一天算一天吧多活一天总比现在就死强。”

    “你忘了在东方夜巴黎上,你叫我什么”他问。

    黎姿英似乎现在才想起过去的事,说:“赌神。对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他说:“如果你以前相信我,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再相信我一回至少,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冯万樽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阿英一听这种蛮横嚣张的敲门声,立即断定是追数的来了,脸色顿时大变,躲到了冯万樽的身后,浑身瑟瑟颤抖着,一只手紧紧抓住冯万樽的手臂,令他疼得差点儿要大叫。当然,冯万樽并没有叫出声,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阿英惊恐的声音,“死了死了,这回惨了,我死定了。”

    冯万樽安慰了阿英几句,正准备去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了,他们有钥匙。

    门口站着六七个人,领头的是一个精瘦、高挑的人,一副鹰钩鼻子引人注目。冯万樽刚问了一句:“请问你们找谁有事吗”

    站在最前面的鹰钩鼻便伸出满是汗毛的手,将他往旁边一推,恶声恶气地说:“没你的事,站一边去。”说过之后,目中无人地跨了进来。后面的那群手下也跟着鱼贯而入,呈半圆形将阿英围起来。

    阿英缩在客厅的一角,乞求地说:“豪哥,最近我的手头有点紧,宽限我几天,好不好”

    鹰钩鼻、瘦高个儿的男人名叫朱文豪,江湖绰号大佬豪,人称豪哥。

    豪哥并不看黎姿英,而是对手下人说:“你们站在这里看戏吗动手呀”

    那些手下得令,立即动手,抡起客厅的椅子就向桌子、沙发以及酒柜上砸去。顿时一阵噼里啪啦乱响。阿英知道今天难逃此劫了,但因为有了冯万樽的那句话,便有了侥幸,跪着爬向朱文豪,抱住他的腿,哭求道:“豪哥,快告诉他们,别砸了,我保证。一个月,好不好我分四期还给你,下星期还二十万。”

    朱文豪根本不说半句话,一伸手抓住了阿英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面对阿英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举起巴掌就要向下掴去。冯万樽手疾眼快,一步跨上前,抓住了朱文豪挥起的手,赔着笑脸说:“豪哥是吧能不能让我说几句话”

    朱文豪举起的手停了下来,大概见冯万樽长得比自己高大且壮实,不太了解此人的来历,不敢贸然翻脸,口气软了点,却仍然很霸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冯万樽说:“我是阿英的朋友,刚好来她家玩。如果我没碰上这事,自然不说什么。既然让我碰上了,见朋友有难,我不闻不问,豪哥你说,我是不是太不道义”

    “道义你有道义”朱文豪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替她还钱”

    “既然是朋友,阿英的事当然也就是我的事。”冯万樽说,“不过,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一百多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我现在带着一百多万,那也不用说这么多话了。”

    豪哥的脸色顿时一变,说:“没有钱还,你放什么屁”

    豪哥的手下见他对冯万樽没有好口气,便一哄而上,紧紧地抓住了冯万樽,就要对他动手。冯万樽丝毫不反抗,口里却说:“动手好了,杀死了我们,你们别想得到一分钱。如果好好商量,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办法总还是可以想到的吧。”

    大佬豪也清楚,像阿英这种女人,钱来得快去得也快,正是他的外围集团最好的客户。真的将她废了,自己就少了一个财源。眼前这个男人,虽说是第一次打交道,并不了解。他既然一定要替阿英出头,说不定又是自己一个新的客户呢再从他的语气上看,他似乎是有点把握和来头的。得罪这样的人,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既然他答应管这件事,那就让他管好了。他冲手下摆了摆手,对冯万樽说:“好,我就给你们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如果再还不了钱,别怪我心狠手辣。” 然后带着手下离开了。

    阿英此时还瘫在地板上,惊魂甫定,第一件事就是问冯万樽有什么办法筹到钱。她知道,自己虽然与冯万樽同居,但他也没有任何责任替自己还那一笔数。

    “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赌。”冯万樽说。

    阿英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赌赌一定能赢吗如果输了怎么办她一把拉住了冯万樽,说道:“算了,我们不赌了,还是趁早逃走吧。”

    “逃走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们还能逃得走吗”

    阿英也明白过来,朱文豪的人之所以来得如此之快,说明那些人早已经洞悉了她想开溜的心理。现在,朱文豪既然答应给他们时间,自然不会给他们留下逃走的机会。这幢楼的四周,谁都说不清楚有多少朱文豪的人。阿英若想逃,结局只可能更惨。想到这一点,阿英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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