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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镇政府差一个写手第(1/2)页
侯海洋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说话声,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响应。他又敲了敲门,里面才传来一声:“哪个在敲门,敲啥子,进来。”

    四个人围在房间里打扑克,其中一人正是小个子邱大发

    “邱老师,有没有开水,讨口水喝。”

    邱大发笑眯眯地道:“以后大家是同事,莫客气。”他对另外几位打牌的老师介绍道:“这是新分来的中师毕业生侯海洋。”其他几位老师都见过侯海洋,此时集中精力打牌,不耐烦应付侯海洋。只有邱大发还热情,道:“水瓶在墙角,你自己倒水。”

    侯海洋正在倒水时,秋云端着茶杯也走了过来,问了句:“请问老师,有开水吗

    一位长头发男子如屁股安了弹簧一般迅奋站了起来,殷勤道“有开水,请进来,我给你倒水这位长头发男子身材瘦高,长得一副鹰钩鼻子,他两眼如一百瓦灯泡,嗖嗖向秋云闪着热情。他等侯海洋倒好了开水,就从其手里接过开水瓶,给秋云倒了满满一水杯,道:“小心点,别烫着手。你有开水瓶。没有,我这里能烧开水。”侯海洋顿时成了多余的人他端着水杯离开了房间,暗暗想着到了新乡小学碰到的同事,居然没有一个是正常人:黑汉子刘清德如恶霸,小个子邱大发是软骨头,长发男子一脸色相。

    回到房间,侯海洋端着水杯在屋内乱走。热水通过弯弯曲曲的肠道向下流,将中午吃的食物残渣冲走,这让他感到饥饿。

    吃了半包饼干,肠胃仍然在闹意见。

    饼干作为零食尚有可取之处,作为主食就面目可憎,这让侯海洋特别怀念柳河的鲜鱼。河里的鲜鱼本身就是美味,放点盐和姜,抓把河边随处可见的鱼香草,白水煮熟就是比这饼干好上百倍的美食。

    由美食联想开去,侯海洋内心突然充满了那一日在二道拐教室的风情。吕明身上散发的少女体香,热辣辣的肌肤,柔顺的发丝,口中淡淡的青草味,这些鲜活的记忆如野草般疯长,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将饼干扔到一边,从包里取出纸笔,趴在床板上,在纸上述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相思如老酒,在心中泛滥无数次,他下笔如有神,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思念由缥缈无形的状态被凝固成看得见的情书。

    将情书装进信封,细细地封好,侯海洋如完成了一桩大事,心情轻松起来,于是开始整理房间房间除了床空无一物,整理房间实质上就是整理床,床上除了竹板以外,没有稻草,没有垫被,也没有席子。

    眼见天色渐暗,侯海洋没有迟疑,他将门关上,沿着来时路出了校园。走下青石梯子,围墙一边是学校,另一边就是广阔的农村。侯海洋径直走进了最近的农家小院,一个汉子正在洗红苔,红苔在城里是喂人的好食品,在农村是喂猪的好料。这个汉子将红苔堆在装满水的大木盆子里,用脚使劲踩。

    侯海洋取了一支烟,发给了汉子,道:“我是新乡小学新来的老师,想找点稻草垫床。”那汉子吸了一口烟,斜了他一眼,道:“你是才来的,中学还是小学”

    “我分在小学,今天刚来报到。”侯海洋眼尖,见屋角堆了一些砖,主动挑起话题,道,“你准备修砖房要花点钱吧我们学校还是土墙房子。”

    汉子对修房子的话题感兴趣,使劲踩着红苔,道:“娃儿初中毕业,到广东打工,我们又东借西借,这才凑了钱。”

    侯海洋人长在二道拐,对农村人情世故很熟悉,两人聊了一会儿房子,他再次提出要点稻草。

    交谈了几分钟,又抽了对方发的烟,汉子便豪爽起来:“稻草,要什么钱,去拿就是。”侯海洋原本想提两捆稻草就行了,猛然间想到秋云应该没有在农村生活,他又散了一支烟给那个汉子,将一包烟散完了,就用扁担挑了两大挑稻草回学校。

    侯海洋挑着稻草晃晃悠悠地回到学校。经过秋云房间时,他眼光朝里面瞅了一眼,见秋云单手托腮坐在窗边,满带愁容,宛如古画中沉思的美女。回到房间,侯海洋热出了一身大汗,拿着盆子和毛巾去院里的水井旁。

    秋云此时正在为房间发愁,她的床上与侯海洋完全一样,没有稻草,要睡觉只能睡硬床板,她看到侯海洋挑着一担稻草从门口经过,心中一中。

    来到学校以后,便发觉黑汉子、小个子、长头发等人接面目可憎,俗不可耐。唯有新报的的侯海洋是一个健康干净的阳光少年。他拿着塑料水桶,赶紧来到了水井旁,道:“侯老师,能帮我提一桶水上来吗”

    等到侯海洋将水桶放进井里时,她主动道:“这是什么年代,居然没有用上自来水。最不济也要有压水的设备,还在用桶从井里提水吃。”

    侯海洋道:“这是农村学校,很多都没有吃上自来水,这水质还不错。你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吗”在二道拐这种水井毫不奇怪。因此他就觉得用这种水井毫不奇怪。

    “没有。”

    “你怎么分到这个地方新乡中学在全县名声不好,条件不好。”

    秋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问了另一个问题,道:“这学校没有浴室吗”

    侯海洋道:“我刚才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专门的澡堂,应该在厕所里。”秋云已经到厕所去过,女厕所狭小而黑暗,让她不寒而栗。她又问:“你到哪里弄的稻草”

    “在外面的农家要的,我挑的稻草比较多,你要不要”

    “谢谢你,我要。”说了这句,秋云想起大学寝室的笑话,赵疯子最喜欢用“我要,我要,我还要”来开有隐喻的玩笑。想到此,她的心微微一痛。侯海洋提着稻草到秋云屋里时,恰好鹰钩鼻子等人打完了牌,走到门口。

    “侯小伙不错嘛,懂得惜香怜玉。”鹰钩鼻子在门口阴阴地说了一句。

    鹰钩鼻子跟在侯海洋后面也进了房间,他阴沉的脸上挤出些笑容,道:“秋老师,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几人要到馆子去吃,跟我们一起去。秋老师你就别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事。”他看了一眼侯海洋,道:“侯小伙也一起去。”

    秋云总觉得鹰钩鼻子眼神带着些色,干脆地拒绝道:“谢谢,我吃过了。”

    鹰钩鼻子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再招呼侯海洋,转身走了。

    侯海洋家里的床都在用稻草,铺床水平不错。他见秋云面对稻草时有些束手无策,便道:“稻草沾在身上不舒服:我帮你铺。”

    论年龄,侯海洋只有十八岁,秋云已是竺十三岁,论性别,秋云是

    女性,侯海洋是男性,可是来到新乡小学的第一天,侯海洋却像一个大哥哥一般,穿着印有巴山中师的背心,手脚麻利地将稻草铺好。

    稻草铺好以后,秋云将大学甲用过的床单和薄棉絮铺在床上,旧床便有了新颜。

    新铺的稻草格外软和,散发着淡淡的农家味道,她斜躺在床上看英文书,全身才放松下来,想着父亲悲愤的神情,心情又沉甸甸的。

    岭西与新乡小学的距离有两三百公里,很遥远,更遥远的是财富和文化的距离,往日令人心烦的人潮涌动成为梦境。

    她取出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部写进了日记,其中一句:“今天见到了新乡学校的老师,除了新老师侯海洋还算正常,其他人都充满了庚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学会农艰奋坏境中保护自己。”

    写完之后,她合上笔记本,放在腿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考取研究生,这是我的自我救赎,我相信,在新乡学校的经历将让我更加清楚地了解这个社会,这一段经历将是一笔宝贵财富。”

    将日记放回时,她潜意识中觉得有一移眼睛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床角有一只灰黑老鼠瞪着自己。作为一名生长在城市的女孩,平时很少如此近距离看到如此生猛的老鼠,秋云算是胆大的女孩子,仍然发出一声惨叫,拿着笔记本冲了出去。

    侯海洋正在屋里看小说,听到秋云的尖叫,赶紧扔了书,跑了出来:“什么事,秋老师”

    秋云花容色变,距离门远远的,指着屋里道:“屋里有老鼠,在床上。”侯海洋道:“在这种地方有老鼠挺正常,没有才反常。”

    秋云躲在侯海洋身后,道:“侯老师,你帮我进去看一看她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此时,一只老鼠让其显露出本色。侯海洋在且外找了一把无毛扫把,驱逐之下,三只矫健的老鼠飞快地跑下床,夺门而逃。

    “还有吗”秋云在门口使劲地跺了跺脚,见屋内无动静,这才小心冀翼、轻手轻脚地进了屋,仿佛屋内埋着密密麻麻的地雷。她怯怯地问道:“侯老师,这老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侯海洋指了指房顶。平房是斜顶瓦房,抬头能看到木头房梁。这种房子四处透风,没有

    办法把老鼠关在外面。秋云顺着侯海洋手指娜嫩房顶,痛苦万分地道:“这怎么办啊”侯海洋道:“要解决问题,可以用老鼠夹子,还可以用猫,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只能搬家,不住这种房子。”

    房梁上又有两只老鼠在奔跑,脚爪在木质房梁上发出急促的声音。秋云吓得花容色变、抓住侯海洋的胳膊快要哭出来

    侯海洋身上的男子汉气质显露了出来、道:“我带了一床蚊帐,还没有挂,你先挂好歹能抵挡一阵,把老鼠和蚊子都挡在外面。”

    秋云不好意思地道:可是我用了你的蚊帐,你怎么办”

    “买一盘蚊香就行了”

    “我去帮你你买蚊香。”侯海洋摆了摆手,道:“没有竹竿,蚊帐也没办法挂,我去弄几根竹竿过来。”

    秋云道: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弄竹竿。”

    “我认识外面一家人,找他们要几根竹竿,应该没有问题。”侯海洋离开时,秋云离开里间,站在外面的走道上。她不惧人世间的阴暗与争斗却实在怕鬼头鬼脑的老鼠,在她眼中,这些老鼠就是从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在外面站了约半个小时,侯海洋抱着竹竿出现在门口时,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秋云跪在床上仔细穿蚊帐,在一旁帮忙的侯海洋无意间透过衣领瞧见了胸罩以及雪白肌肤,他的心一阵猛跳,赶紧转移眼光。

    到了晚上十点,侯海洋睡梦中被一阵狂喊声惊醒:“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北风还是西北风”

    唱歌之人唱对了所有的歌词,却唱错了所有的旋律。侯海洋原本不想起床,可是调子太过怪异,他翻身起床,推开门,见到鹰钩鼻子站在院子中间。他明显喝高了,摇摇晃晃,光着上身,激情四射地狂吼着。小个子和另外一位老师不见踪影。

    鹰钩鼻子唱了几段,回了屋。侯海洋看四周无人,穿了短裤就朝厕所里钻。还未到厕所大门,一股混合了酒精味、厕所味的浓烈臭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昏黄灯光下,小个子蹲在厕所里,鼻涕吊得老长,痛苦地呕吐着。侯海洋赶紧退了出来,找了一个阴暗角落尹哗哗地撒了一泡野尿。

    鹰钩鼻子跌跌撞撞地回院子,手里还提着一把吉他。他站在院中,放地吼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他唱得投人,全身都随着音乐在晃动着。侯海洋强压着笑回到房中,然后关了门,实在忍不住,在小屋里笑得直打哆嗦。鹰钩鼻子不仅唱歌跑调,弹吉他略等于弹棉花。吉他原本是一件可以演奏出美妙旋律的乐器,能弹得这样如此难听如此不和谐,鹰钩鼻子倒也算得上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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