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云起 第二十四章 杂技第(2/2)页
“听紫儿这么一说,我倒是记了起来,红儿的剑舞确实妙不可言,我虽就只看过一次,却直至今日仍记忆深刻,想来今日登台一秀,断不会失了排场。”
闻言,云汐不禁一脸憧憬。
谈及剑舞,历来最具传奇的,莫过于诗圣杜甫笔下《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一诗当中,描绘剑舞那一句“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当时云汐翻阅古卷品赏至这一句的时候,就已然被剑舞之美所深深吸引,以前虽是一心想看,却总在冥冥之中擦肩错失,但现今看来,今日大可补上这个一直耿耿于怀的遗憾。
“雪姐姐说笑了。”映山红含羞回道,突然像是记起什么,问了一句:“姐姐的菡萏签……难度可是不小!”
香雪海忖了忖,释然一笑,“不怕,尽力而为便是,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弄影姐姐,签文之上那句‘不得借用楼中任何乐器礼具’清奏一曲,方才是真正的倒悬之急,历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转过头,指尖覆上云汐的双手,关心问道:“不知姐姐,可有把握?”
云汐心中猛地涌上一股暖流,知道她是发自真情的贴心关怀,不觉感动回道,“妹妹放心,我尽力而为。”
四人相互之间惺惺相惜,突然相视一眼,不知为何,却是不约而同的付之一笑。
于是原本略显枯滞的气氛被这飒然一笑,再度回归舒缓轻松。
花满楼中,急管繁弦,场上的表演,始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凤眼莲露骨的热舞过后,紧接着便是文殊兰声线悠长的昆曲慢调,以及夏水仙行姿优美的哑剧,再接下来,便是轮到才情疏浅却又造化弄人的乌羽玉,正式上台献艺。
花大娘扭着花腰走上台去,她又换了一套绯红长锦裙,愈发显得风情万种,“不知众位之前有没有想过,素有‘艳舞之后’一称的乌羽玉,若是弃下艳舞不跳,玩起力技才艺,又会是怎样一般热闹情景?那好,事不宜迟,下面有请欣赏‘杂伎’——《三千世界》。”
“杂伎?”
云汐心头微怔,暗道前世涉猎群书之时,未尝得见的各类奇才新艺,今个儿竟都齐聚一堂粉墨登场,如此视觉之上的饕餮盛宴,若是当真错过,难免可叹可惜。
她正暗暗想着,忽的四下丝竹齐响,但见四男四女八个舞者翻身打着跟斗跃上舞台,之后迅速分为一男一女相互搭配,两者之间牵着一条深红色纨素长布,忽而交织一起,忽而分散四周,形色万千,花样幻变,最终八人拉紧红布,将纤长的纨素绸布交织成了一个“米”字,与胸齐平立于舞台正中。
便在这短短一瞬之间,舞台正中的上空一处,长长垂下两条桃红色云纱,与此同时,一袭鹅黄绢裙加身的乌羽玉面带媚笑,十指柔荑紧紧抓住桃色云纱,于台前声声丝竹之中,优雅下落,之后玉足点中纨素织就的‘米’字正中,略以缓冲,最终安然无恙且绰约多姿的落于台上,引发堂前阵阵经久不衰的长鸣掌声。
对于杂技,云汐至今隐约记得的,便是《列子·说符》记载的‘空中掷剑、飞耍大刀’,《汉·西宗赋》提及的‘跳剑丸、走绳索、爬高竿’,白居易《西凉伎》描写的‘舞双剑、跳七丸、袅巨索、掉长竿’,以及后世所传的“前头百戏竞撩乱,丸剑跳掷霜雪浮”,精彩倒是精彩,但似乎就是少了几分灵动以及美感。
然而乌羽玉适才这一优雅登场,绝对深深震撼到了花满楼中所有看客,包括堂下酒客,包括台前乐师,包括楼中姑娘,当然也包括她。
这一份震撼,得益于唯美的出场安排,大气、优雅、出其不意,再加上舞蹈与杂耍的完美结合,几乎可用‘无懈可击’这四个字予以赞赏。
乌羽玉虽身姿略显丰腴,然而却丝毫不影响表演的美感,反而自然而然的多了一种别样含蓄的妩媚:她时而手持云纱,如同化成一白鹭鸶,绕台而飞,轻灵婉动;时而八位舞者踏肩蹈顶、人上叠人,垒成一座尖顶人塔,她便玉立塔顶一处,笑傲芳尘;时而转碟飞碗,爬竿抖竹,动作凌厉熟练,毫不拖泥带水,让人胆战心惊之余,又不觉倍感意犹未尽。
终于,在满堂高喝声中,这一曲《三千世界》,缓缓,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周到来,先祝亲们天天开心,希望各位多多支持《云水之歌》,绿衣在此求一下推荐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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