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二更】祥瑞为谁而降第(2/2)页
瞎耳聋不见天降祥瑞的云上仙尊。
听闻报时,他所有的动作不过是抬了抬眼皮,长长的睫毛不动声色一抖。
周围炮仗烟火硝烟弥漫,迷了许多人的眼,所以也未有几人见其一眼皮子,所看之处是宗门大殿正对面那座宝塔-
青色琉璃瓦顶宝塔之上,远远一站一坐两人,他们占据了极佳的观礼位置,似乎却好像并没有在看这边。
宴几安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看。
只瞬息一瞥他便收回了目光,踏着吉时撞钟之磬音步步向前,众目睽睽之下,像是全然不在意也不准备掩饰自己腰间所配非本命剑,他手执四阶仙器,于喜轿之前站住。
周围的声音变小了一些。
有些人是因为奇怪羽碎剑下落茫然不明,有些人则是单纯的屏息以待这重要一刻。
通体漆黑的剑未出鞘,然而金色剑气却在一瞬震荡四方??
众人甚至未能来得及看清什么,喜轿轿轿帘已被掀起,无论前面人们如何质疑或者惊讶,此时此刻,他们所见云上仙尊,坚定地将手毫不迟疑地伸至喜轿内鹿桑的面前。
从鹿桑的角度,她只能看见新帕下出现的那只手。
皮肤白皙,指尖修长,因为常年练剑掌心或有薄茧,从前的她连握住那衣角都被禁止,如今她终于等来这一日。
一阵夹杂着花香的冷空气拂过,她猛然回过神,心脏狂跳,却不动声色弯腰落轿,轻轻将手放入那憧憬已久的掌心。
冰冷的。
是有薄茧的。
当那掌心收起包住她的手,她本就狂乱跳动的心又是猛然一顿犹如悬崖踏空,脸上因为升腾的热变得麻木,掌心好似都起了薄汗。
她在宴几安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宗门大殿。
周围的其他人距离他们很远,周围嘈杂又有些安静,安静到鹿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师父,您看见了吗?”
红色喜帕下,她的声音细腻柔软。
“听说方才万千花蕊绽放,百鸟云雀齐鸣,北冥鲲鹏翻身,是极大的祥瑞喜兆。
前方引领之人没有说话,但当鹿桑悄悄偏头,她能感觉到走在身边的人转过头,视线落在了她的新帕之上。
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平静无起伏的提问:“祥瑞?”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他身上的熏香都能被她所捕捉,这样的大日子他倒是并未寻其他珍贵熏香,熟悉的气息倒是叫人安心??
尤其是想到这般气息从此便属于她。
“你们以为方才那般动静是祥瑞?”
宴几安追问。
那语气与平日里那般清冷、拒人千里并不相同,相反的似乎还沾染了一些极其难得的个人情绪,像是嗤笑,冷嘲甚至讥讽。
那冰冷的声线,夹着一缕冰雪寒风出入喜帕盖头,让鹿桑微微一愣,方才升起的温度骤然下降。
“那并非因为龙凤结合而诞生的祥瑞。”
“那??”
“只是神明在起誓,邀请万物见证罢了。”
曾经的宴歧对宴震麟确实过分的好。
他骑在他的脖子上长大,曾几何时那个人几乎对他不舍防备的坦然,几乎算是倾其所有的教导,或者任由其索取。
所以,宴震麟知道万星石,也知道使用万星石后世界应当是变化成什么样的。
后来战争爆发,真龙与神风祭树之前,也有数百成千物种宣布对他们的无条件臣服,他也见证过那些庞大、强大的氏族在其眼皮子底下俯首的模样………………
但并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毫无波澜,只是因为早就见识过万物于真正的物主前是什么模样。
牵着对此毫不知情的鹿桑至宗门大殿内,在算好的时辰,算好的吉位,提笔写下结契书,从头至尾他在一旁,甚至在鹿桑颤抖着手执笔时,俯身替她拂开碍事的衣袖。
整整齐齐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听作为见证结契者,云天宗宗主唱念祝词,宴几安全程配合也不见一丝抗拒??
直到结契的最后一步,他应该掀起道侣的新嫁喜帕,亲吻道侣,至此结契仪式完成。
宴几安正对着宗门大殿正门,抬手掀起鹿桑的红色喜帕,柔软的布料如流水倾斜,鹿桑背对着大门也背对着光,只有从宴几安的角度才能清楚地看见,她下垂的睫毛正不安的颤抖。
“我、我不是很了解,如果那不熟祥瑞,是我有什么误会??”
“没关系。”
宴几安堪称温和地打断了她颤抖的声音。
鹿桑一震,抬眼望来。
跌入云上仙尊毫无波澜的双眸之中,他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微笑了,轻声提醒她现在应该闭上双眼,没有哪个新娘会睁着眼完成最后一部结契。
脑袋里浑浑噩噩,鹿桑只觉得好久没有听宴几安用这样平易近人的语气与她说话,她满脑子都充满了白雾一般,“哦”了声,当真闭上眼。
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拦过她的腰。
柔软带着熟悉气息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
她心中颤栗。
紧闭的双眼眼皮无助地抖动出卖了她的躁动情绪。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面前拥吻她的人,从头至尾未曾闭上自己的双眼,他的目光甚至越过了她的发间,投射到她身后的某座高塔上去。
南扶光观礼至最后也像个变态似的期待着真龙与神风结契那一下的拥吻。
按照正常情况正常人可能甚至不会出席前未婚夫的结契仪式,但她眼巴巴地来了,眼巴巴地找了个最佳观礼位,眼巴巴地看到了最后。
在宴几安揽上鹿桑腰时,那么远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现场气氛的肃穆,她坐直了些??
直到感觉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束目光穿透人群与风扬积雪,落在自己的脸上。
看热闹的兴奋一瞬间悬停,她早已不是修士也不具备千里目,看不清远处发生的一切,只知道那双清冷且具有攻击性的目光远远地投来,锋锐异常。
她头皮发麻。
然而在她来得及做出任何举措比如转身走人前,她听见从旁边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嗤笑,似乎是某人觉得眼下剑拔弩张的一幕十分有趣。
南扶光转过头去。
正巧旁边的人伸手过来,那总是勤勤恳恳握着杀猪刀创造劳动价值的那只手大拇指腹也生着茧,捏着她的下巴有些刮得生疼。
“看到没,不跟我走,早晚会被人拉去做填房。”
这人嗓音低沉,用三界六道最好听的声音说着最难听的话,然后在南扶光开口骂他之前,俯身吻了过来。
一瞬间侵袭而来的温度,附赠柔软的唇舌,这一次没有太多耐心的温存舔舐,而是长驱直入直取舌尖。
被男人宽阔的肩膀完全遮挡住了远处投来的视线,睁开眼,只有眼前的人额前散落下来的黑亮碎发,从天上?落的花瓣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又滑落,落在他的上唇唇珠上。
他的唇瓣柔软且具有看上去想象不到的肉感,鼻尖喷洒出来的不匀气息尽数呼在她的鼻尖上??
周围的温度好像因此正在升高。
当再一次被人用这种不正当的理由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分狼狈,但她听见自己上一刻急躁的心跳也同时安静稳定,所以南扶光拿不准自己要不要生气。
只是在犹豫不决前,她已经下意识地去舔他的唇角,就好像那里沾染了吞噬不尽的蜂蜜。
鼻息交错间,他舌尖卷了一瓣花瓣推入她口中,猝不及防碾碎一嘴植物的清香与酸涩,南扶光一脸懵逼。
“吞下去,它见证了你刚才有亲回我。”
"......FFLINE?"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你答不答应嫁我或者娶我那么简单的事了,你得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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