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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击梧桐(五)第(2/2)页
“能成为陛下妃嫔的人,定然诗书琴曲皆通,又哪里会是寻常人呢?”郁仪一想宫去,不想让张濯就等她,可皇帝又像是多了无尽烦恼,只想找人说说话,郁仪竟然一时间抽身不得。
    “苏郁仪。”祁詹徇叹了口气,“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郁仪抬起“陛下想要下官懂什么呢?"
    是啊,他能让她说什么呢?
    祁瞻徇到有些挫败。
    “没什么。”他道,“朕正在学着做一个好皇帝,或许日后也会学着做一个好丈夫。”
    他确实是和过去不尽相同了,那双睛变得深邃又寂静,语气也沉着了多。
    好像这桩桩件件的事,终于将他锋利的棱角一点点磨平了。
    “朕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他又许下了一个承诺。
    某一刻,郁仪中升起了一丝对于这个年轻皇帝的共情。
    他们俩都在学着成为更好的人。
    只不过作为臣子,她被予了更多的宽容,但作为皇帝,确实并不能放肆。
    不论是他的功课,还是他的后宫,这些现在还都不能由他自己做主。
    “陛下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她真实意地对他说,“许多事,下官都看在口里。陛下是真实意为了百姓,为了社稷的。”
    这句话说了祁瞻的坎里,他仰起看向辽阔的天幕,沉沉地舒了一口气:“苏郁仪,但愿与你,都能不负天下、同创盛。”
    作为人君,祁瞻的愿也唯有这一个了。
    郁仪露一个真实意的笑容:“下官也希望能如此。”
    祁瞻徇说:“你回去吧,朕去见母后。”
    说罢,他便向慈宁宫的方向走去,暮色一点点将他的身影吞没,郁仪只能看见跸道深处,一盏幽微的橙色灯火渐渐远去。
    直到皇帝的身影彻底看不见,郁仪匆了宫。
    今日是陆零在守城门,见了郁仪也多问了几句:“听说你事了,可都好了吗?”
    郁仪道:“都好了,余下的事就看周指挥使那边能不能尽快抓人了。”
    陆雩嗯了一声:“这样的事就连后都惊动了,不敢有人在此刻做小动作,想来快就能有了。"
    他人比还要沉默,中也没有什么笑意,语气却还是平和的:“门外有辆车停了久,应该是等你的。”
    郁仪顺着他目光看去,然是张濯府上那一辆宝蓝妆花车帘的马车。
    她走上车夫是成椿,他说:“张大人回去了,他留我在这接你。”
    “不该让他等我的。”郁仪小声说。
    “张大人不是不耐烦了不等苏事的。”成椿为她掀开车帘,“张大人昨夜一夜未睡,实在撑不住了,是好说歹说,他劝回去睡会。
    说完,成椿又笑:“我说大人若没个精又如何陪苏事说话呢?"
    这一句倒是说得郁仪有些脸热:“怎么能这么说呢。”
    成椿催动马车:“张大人一个人,真的是苦了。不仅仅是身上的苦,更是里的苦。这些苦非得是我们这些身边的人懂,事是难体会来的。”
    说罢他又补充:“不是说苏事嗯不细,而是我们张大人会藏、会瞒,有时候他连自己都骗过了。他以为自己释怀,也以为自己凡事都看开了。实最看不开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今天这些话不该说,可实在是疼张大人。”成椿虽然平日里笑嘻嘻的,实咖哩通透,“苏事,恳请你这两年能多体谅他些。”
    “我懂。”郁仪说,“我懂你的意思。”
    马车停下,成椿带郁仪去了水月松风:“张大人回来之后看了会书,就在这睡下了。”
    这里是平常张濯待客的地方,面是一座能容下十来个人的厅堂,后面则是用屏风阻隔着的书房,书房旁边摆着一架矮塌,张濯将官服盖在身上,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正睡着。
    成椿为郁仪倒了一杯茶,又指了指书架示意郁仪能找书来看,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去。
    除了一盏灯,这里静得只能听见张濯的呼吸声。
    即便在梦中,这男人也睡得不甚安稳,眉浅浅蹙着,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
    一卷书散落在他手边,封皮上写着《群书治要》几个字。
    空气里都是独属于张濯的味道,松木混着沉水香,也符合这房舍水月松风的名字。
    郁仪量着这间书房,目光停留在了墙壁上。
    素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装裱好的《寒食帖》。
    是她在张濯生辰那日临摹好送他的。
    她一时涂鸦之作,被人花了嗯拿去装裱,又端端正正地摆在了书房的正中央,正对着张濯的卧榻,他一睁就能将这幅字尽收底。
    他有多少次躺在这里看这幅字,那时他里又在想什么?
    郁仪正想得一个声音在此刻响起:“赣南的柑橘送来了,我留了一筐,你吃不吃?”
    她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张濯已经撑着身子坐直了,他顺手将披在身上的官服拿起来搭在扶手上,人还有些昏沉的样子,像是在强精?她说话。
    郁仪说:“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今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了。”
    张濯唔了声:“人确实不大清醒,你见谅。”这是在回答她的半句话。
    “只是不想睡了,我还有事没做完。”
    郁仪想问是什么事,张濯已经站起身,桌上放着一盘柑橘,里面大概有四五个。
    他挑了个最大的握在手里,自然而然地在郁仪身旁的凳子上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剥开橘子皮,手背上的筋络随着他的动作分外清晰。
    “我你吃,好不好?”他抬起看着她的睛,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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