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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第(1/2)页
程亦彦酒盏已举起,却见底下诸人反应平平。
    “怎么了这是?”
    裴季身为大姐夫,第一个起身回应,他拾起一盏,朝程亦彦拱袖,
    “酒..我今夜就不喝了,这杯敬大舅子。”
    裴季挑的是一杯果酿。
    程亦彦皱眉,“如此良辰美景,不喝酒岂不扫兴?”
    裴季没回他,主动将茶盏与他碰了碰,自饮一杯算结束。
    他昨日半夜方从明州赶回京城,已三日不曾见到程亦歆,今夜七夕可不得好好温存温存。
    喝什么酒?
    喝酒误事。
    程亦彦见裴季不知趣,调转酒杯朝向二妹夫孟如川,孟如川就比裴季憨直多了,一面端起果酸起身,一面先摆了手,“大舅子,今夜我也不能喝,乔乔她不喜欢闻酒味。
    一身酒气待会如何搂着香香软软的乔乔睡觉。
    程亦乔:“…………”气得轻轻拍了他腰间一把。
    就他嘴笨。
    孟如川疼得直笑。
    程亦彦摇摇头,与他对饮一口,看向陆栩生。
    陆棚生闲闲道,“我也不能喝,九思他闻不得酒气。”
    更重要的是程亦安不爱闻,他到底比二姐夫老练,不能明摆着说。
    程亦彦不放过他,“九思今夜跟我睡。”
    “你不是也喝了酒么?”
    程亦彦环顾一周,想寻个接手九思的人,这时,胳膊被人拉了拉,程亦彦回过眸,只见老祖宗笑眯眯瞅着他,
    “九思今晚睡我那。”
    上回程亦安将小九思送回来,老祖宗就将他安置在自己碧纱橱,孩子乖巧的很,一夜不哭不闹。
    程亦彦笑,“还是祖母对我好。”于是,朝陆栩生挑眉,“呐,这下没由头了吧?"
    陆栩生指腹轻轻捏着果酸起身,探身出来与他碰了碰,“祝大舅子在江南完美收官。”
    程亦彦:“…………”
    这是死活不喝酒了。
    程亦彦鬼使神差看向南面坐着的父亲,
    “爹爹,他们不上路子都不肯喝酒,爹爹陪儿子喝一杯吧,儿子今日高兴。”
    今日三个妹婿聚齐,程亦彦心情十分熨帖,这是他多年的夙愿。
    孰知,程明昱跟前酒盏都没,只有一盏茶,他拾起茶盏朝儿子举了举,算应付过了。
    程亦彦不能忍,“爹,您哪回家宴不喝上两口?而且爹爹不喝上两口还睡不安稳呢。
    程明显没回他,老子不是什么事都要跟儿子解释。
    他今夜有约。
    程亦彦泄气,眼巴巴看向身侧的妻子,卢氏果酿都喝到嘴里了,“我俩都喝醉了,谁照顾孩子?”
    这时,老祖宗又扯了扯他衣袖,
    “来,祖母陪你喝。”
    程亦彦坐下来,沮丧地望着祖母,“您成吗?”
    老祖宗斜了他一眼,“这世间就没你祖母不成的事,不就是喝几口酒吗,喝了还不带醉的。”
    程亦彦哭笑不得,遂与老祖宗碰杯。
    祖孙俩各干了三杯完事。
    喝完酒,程亦彦招呼妹夫们吃菜,这一场家宴吃得十分尽兴。
    膳后,众人陪着老祖宗坐在敞厅喝茶,小九思也被喂饱了,老祖宗让乳娘抱过来逗他。
    九思长得太漂亮,活像年画里的小神童,程亦乔连忙起身从乳娘手里把他抢来抱在怀里,
    “他这双眼跟黑宝石似的,太好看了。"
    程亦乔与孟如川成婚也近一年,心里其实很盼孩子。
    想多抱抱九思沾沾喜气。
    孟如川来之前就听她提过,明白她心里的焦虑,低声劝道,
    “急什么,咱们还年轻呢。”
    他可太喜欢跟媳妇过没羞没臊的日子了,急着要孩子作甚,孟如川还年轻,对孩子没有念头。
    翠儿好奇凑过来看弟弟,小九思睁大眼睛水汪汪与她对视,
    翠儿惊讶,“咦,弟弟生得像外祖父。”
    孟如川坐在一侧乐不可支,
    “傻翠儿,这话在心里想想就成,不要说出来。”
    谁都知道这是陆棚生的心病。
    孟如川这话将众人惹得笑起来。
    程亦安还是心疼丈夫的,轻轻握了握他手背,以示安抚。
    翠儿也想抱孩子,无奈她不敢抱,便来扯母亲的衣袖,程亦只能伸手来接,
    “让我也来抱抱这个小福娃。”
    程亦乔便起身将孩子搁在她肘弯了,一落手程亦便惊讶了,看向程亦安道,
    “咦,九思看着不壮,实则挺沉的。”
    程亦安笑道,“像他爹爹身子骨结实。”
    九思手长脚长,现在翻身极为利索,力气也不小。
    程亦?搂着孩子朝裴季瞟了瞟,让他来瞧九思。
    裴季这个年纪,无疑是盼孩子的。
    但他跟程亦?低声道,“咱不急。”
    他说不急那是真不急,他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程亦歆晓得他什么意思,微微红了面颊,转过身抱着孩子朝向翠儿,让翠儿跟九思玩。
    九思看着翠儿小揪揪上的绢花想抓,翠儿扯下来一个给他玩,结果九思毫不犹豫往嘴里去,吓了程亦歆一跳,连忙将绢花从九思掌心扯出,第一下竟然还没扯出来,
    “咦,这小子力气可真大。”
    程亦安又笑眯眯道,“像他爹爹。”
    陆栩生被安抚好了,露出笑容,指着小儿子问程亦安,“你不是说他认生吗?”
    这时,程亦彦将九思接在怀里,“他当然认生,因为他眼里只认姓程的。”
    B: "......"
    不怼他一次能死啊。
    程亦乔笑岔了气,“二哥哥这张嘴呀。”
    她问孟如川,“二哥哥平日没欺负你吧?"
    孟如川摇头,“他只欺负陆将军。"
    程亦歆不信,瞟着装季,“我哥放过了你?”
    裴季云淡风轻道,“我不与他一般见识。”
    陆栩生心塞。
    这时,程明显回房换过衣裳,来到老祖宗身侧坐下,老祖宗指着小九思跟他说,
    “那小家伙虽不吭声,一双黑啾啾的小眼睛四处看,看完这个看那个,连这股聪明劲儿都像你。
    程明昱难得好奇,朝程亦彦道,“抱来给我瞧瞧。”
    程亦彦将孩子交给程明显。
    程明显抱着小九思,让他站在他膝盖处,小九思张大嘴望着外祖父。
    陆栩生看了一眼程明显,再瞅瞅那张小脸,一大一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心更塞了。
    老祖宗在旁边比较他们爷孙俩,“也就眉峰不大像,其他地儿都像。”
    程亦彦又开始损陆生,“没法子,九思他爹身上也就这道眉值得他惦记,于是挑上了。”
    老祖宗笑得合不拢嘴敲了程亦彦一记。
    孟如川是实诚孩子,他看不下去了,
    “大舅子,您也不能老逮着陆将军欺负。”
    程亦彦不高兴道,“谁说我欺负他,他欺负我的时候你没瞧见呢,诶诶,二妹夫,你到底跟我亲,还是跟他亲?你替他说什么话?”
    孟如川抚了抚后脑勺,“您是我的大舅子,我们自然是亲的,可我跟陆将军也是连襟啊。”
    “连襟怎么了?”
    “连襟同病相怜嘛。”
    程亦彦看着不成气的二妹夫咬牙,“什么同病相怜?”
    孟如川道,“同得了''被大舅子欺压的病!”
    NE: "......"
    眼看程亦彦那张俊脸渐渐泛青,陆生痛快地抚了抚手,朝孟如川拱袖,露出钦佩之色,“二姐夫就是二姐夫,大舅子平日在官署区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是官署区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今日他终于败在二姐夫手里,失敬失敬。”
    整个官署区最叫人闻之色变的不是首辅程明显,也不是刺头陆生,一定是管着国库的程亦彦,谁都别指望从他手里多扣一分银子出来,但凡谁来报账,准能被他脱一层皮。
    私下不少官员将程亦彦称为“官署区的祖公爷”。
    这叫位低权重。
    程亦乔怕丈夫落了陆生的坑,与程亦安道,
    “安安你管管三妹夫,三妹夫这是拱火呢,想唆使你二姐夫跟哥哥为对。”
    孟如川表现出他率真的一面,“谁都唆使不了我,我是实事求是。’
    陆生还真服了他,再度作揖,“陆某敬二姐夫是一条汉子,往后唯二姐夫马首是瞻。”
    程亦安笑着找了找他胳膊,“你够了你。”
    裴季与程亦歆道,“这叫祸水东引,玩战术的人心都脏。”
    可怜孟如川上了陆栩生的贼船。
    程亦彦气得不想说话,扶腰瞪着孟如川,“是不是我平日对你太好,过于关照你,你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孟如川有恃无恐,“你别欺负我,我有岳父罩着。”
    程明显向来维护老实人。
    程亦彦真的被他打败了。
    一物降一物。
    程明昱嫌他们聒噪,“行了,晚些时候有烟火宴,你们去消消食。”
    在这里吵得他脑仁疼。
    裴季喜静,第一个拉着程亦欲起身,“那小婿告退。”
    翠儿留在老祖宗院子里跟两个哥哥玩耍。
    程亦乔见姐姐走了,便问孟如川,
    “咱们去水泊处扎花船?待会去湖中心祈福?”
    孟如川点头。
    程亦乔起身时跟程亦安道,“等我们扎好了,你们来。”
    “好,我先哄了九思睡就过来……”程亦安说完发现身侧栩生悄悄牵了牵她衣角。
    程亦安跟他撒娇时,爱扯他衣角,陆栩生有所求时也爱回扯她。
    陆生能有何所求?
    程亦安无视男人哀怨的眼神,起身去抱九思。
    这边程亦歆夫妇已回到院子,丫鬟们在准备乞巧节需要的香案果子和刺绣,十来人抬着东西往程家后湖去。
    程家长房的后院里有一大片水泊,程明显不欲破坏这一片景致,不曾修建湖心岛,唯在东北角狭长的水道处,搭建了一座宽敞的水台,往前还有浮桥成半月形连接两岸,过去程家人赏月观景,便在此处,待会的烟火宴也在这里举行。
    丫鬟们搬着东西去了。
    程亦歆回到闺房,嫌身上沾了气味,入内换衣裳,出来见装季在书房习字,程亦绕了过来瞧他的字,上头书写着“宁静致远”四字楷书,裴季习的是颜体,风格浑厚大气。
    写完他搁下毛笔,看向程亦散,她换了一条间色福裙,外披水红的长衫,雪白的脖颈处垂着一串珍珠与南红珠子搭配的坠领,很衬她的气色,抬眸间,夫妻俩视线撞在一处,夫妻半年,现在装季一个眼神,程亦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仅仅半年光景,将她过去六年的空缺都补回来,程亦歆现在看着他都有些害怕。
    “二妹在扎花船,等我们过去呢。
    裴季没说话,将书卷搁在窗下的长条案上晾干,发现这里还挂着一小幅画作,一看便知是翠儿的手笔,“翠儿又进益了,这是何时画的?"
    裴季只是随口一问。
    程亦倚靠在他方才习字的桌案旁,也随口一回,“昨日她爹爹教她画的。”
    与贺青云和离后,程亦有一段时日很痛苦,翠儿时常问她要爹爹,她觉着对不住孩子,直到后来创办画院,贺青云也百般恳求,程亦歆答应让贺青云时常来教孩子作画,心里就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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