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番外6第(2/2)页
满脸含羞,宽慰道,“这是你应得的。”
虽说只是兼祧,程明显在吃穿用度上是没打算委屈夏芙的,均对照他妻子的份例来安排。
夏芙更不知说什么好,绞着帕子再次屈膝道谢。
程明昱再度看了一眼琴案,琴还不曾修复。
他默了默。
这回夏芙便做好了准备。
昨夜因着无琴,二人在床第之间折腾得太久,今夜还是找些事做的好。
于是她指了指长案上的字帖,干笑道,
“家主,我午后练了一会儿小楷,家主帮我瞧瞧吧。”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夏芙讪讪一笑,“孩子也要习字的嘛。”
程明昱无话可说,坐下来给她看字帖,瞥一眼便不想瞥第二眼。
字如其人,写得倒是秀气,可就是筋骨乏力,?绵绵的,失了风骨。
这回程明显心有余悸盯着她,
“你愿意学?”
夏芙已经坐到他身?了,点头如捣蒜,“一定好好学。”
程明显冷笑,“你上回也是这般说的。”
夏芙苦恼道,“我若是没做到,家主罚我好不好?”
她嗓音一向?糯,?的如同在撒娇。
程明显发现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迎着她柔软的视线,说了一声好。
提?蘸墨准备动?,那墨一蘸,程明显就觉得不够??,头疼地想了想,还得给她换一套笔墨纸砚。
程明昱教了她基础笔法,当场监督夏芙习字,
这么练了两刻钟,其中夏芙在练习悬?时,总写不好,跟在飘似的。
程明显看着来气。
就这么没力气?
昨晚抓他那一爪倒是没见她省力。
程明昱摇摇头,抬手打算再做一回示范,袖口忽然被长案的桌角给刮住,他今日穿了一件窄口袖的长袍,袖口绣了一枚缎面?扣,程明显的衣料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十分金贵,也很绵软舒适,一旦绵软就容易?,方才这一扯,那颗?扣便被
扯脱了线。
夏芙顿时急了。
她出身苏杭,太明白程明显这一身是什么样子,那是被誉为一寸浮光一寸金的“浮光缎”,浮光缎夏日只用桑蚕丝,到了秋冬便往里头加了?羊毛,料子穿起来越发柔软,程明显这一身连绲边都绣了花纹,可见工艺之精湛。
夏芙连忙赔罪,“对不住,这长案有了些年份,边边角角有些损?了。”不然也不至于刮他衣裳。
夏芙心疼地看着那身衣裳,程明显却扫了一眼那长案,心想这案几也得换了。
抬眸见夏芙这副神色,一面将袖口挽起,将那松散的?扣挽进去,一面温声道,“无妨,一件衣裳而已。”
程明昱在整个大晋身价数一数二,吃穿用度素来极为讲究,像这种料子,过了水就不大成形,所以他的衣裳很多时候穿了一次不大会穿第二次,遑论脱了线?这件衣裳今日回去应当不会再出现在他衣橱。
夏芙目光落在翻出来的那截衣袖,天哪,这里头竟然缝了一层皮子,难怪这样寒凉的秋夜家主敢穿这么一件出来,如此造价不菲。
“一件衣裳而已”,可见他不会再穿了。
多么矜贵的料子,扔了太可惜。
程家四房一直不算富裕,夏芙也不是大手大脚的性子,想了想咬牙道,
“家主,不若我给您补一补吧。”
程家规矩极大,家主衣裳的?线功夫出了岔子,保不准管事还要追究到?线娘子那,夏芙不想因为自己这边的缘故牵连旁人。
程明昱目光在她蹙起的眉尖一落,颔首答应了。
夏芙立即起身去寻针线篓子,程明显这厢便挪至一?的圈椅,将手搭在桌案,袖口重新理出来,预备着她来补。
少顷,夏芙寻来篓子,先看他一眼。
这样的天气,让他脱衣裳是不成的,只能就这么将就补,于是挪了一方锦杌凑近他身侧坐着,将灯盏搁在桌案,开始给他补衣裳。
程明显手掌往一侧歪着,将里侧的纽扣露出来,夏芙先穿好针线,慢慢伸手过去,将那袖口往外扯了扯,一只纤细的手指穿进去,抵住那纽扣处,探头垂眸给他缝补。
程明显举止清雅,从未穿坏过衣裳,所以这辈子也没人给他补过衣裳,今日是第一次。
有那么点妻子给丈夫缝缝补补的错觉。
晕黄的灯芒倾泻在她面颊,可以清晰瞧见那簇浓密的鸦羽,不谙世事地眨,一双水亮清澈的黑眸,一眼能望见底,无依无靠,没有算计,单纯天真,谁都可以欺负她,程明显看着这样的夏芙,心里顿时滋生许多莫名的情绪,有一种强烈地想要
去替她撑着的感觉。
其实也没错。
她会是他孩子的母亲,即便完事后,她不想再见,他也有责任要护她一辈子。
这个空档,夏芙已然补好,程明显移过去,然后收获了一枚并不怎么好看的纽扣。
信誓旦旦要补,还当她手艺多好呢。
不补只是有些脱线,回去换下便是。
这一补...简直是煞风景。
程明显瞥着夏芙,夏芙无力地看了一眼纽扣,再无力地瞅了瞅自己的针线篓,小脸一垮,
“家主,我好像坏事了。”
程明显不惜得说她,将腹诽压下,很平静地回复她,
“无妨。”
“无妨”就是承认她手艺很差但他高风亮节不予计较。
夏芙捂着额想哭。
待上了塌,她也这般捂着。
程明昱想起昨夜那一爪,鬼使神差摁住她双手压在她头顶,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就这么展现在他眼下,雪肤杏眼,晶莹剔透,唇不点而朱,眼眸和菱唇均覆满水光,程明昱喉结一滚,移开视线。
夏芙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强势,蓦地明白过来,颤声问他,
“家主...很疼吗?"
她好意思问。
程明显面无表情回道,
“下回省着点力气去习字。”
夏芙:“…………”
夜里回到书房沐浴,平伯替程明显收拾衣裳时,发现了那枚与众不同的纽扣。
这件衣裳是针线房刚做出来的新裳,里外用的茶白的浮光缎,当中缝进去了一层细软的皮子,穿着轻便又软和,是针线房最新钻研出来的手艺,光料子价钱就有一百两,还不算人工,这样的衣裳也就家主穿得起,衬得住。
平伯捧着那衣裳来书房寻程明显,
“家主,这扣子似乎坏了,那这件衣裳老奴就帮您搁置了。”
程明昱正在给一位旧友回信,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那拙劣的针脚,淡声道,
“不必,收好搁在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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