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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第(2/2)页
“我先看下剧本。”纪?接过本子。
    “本子其实挺出彩的,就怕你行程不方便,”邓惑垂眸道:“确实很突然,不好意思。”
    助理阿土开口道:“今年下半年都没什么行程了。”
    “老板他本来想搞个遗愿清单。”
    邓惑扶额失笑。
    来演戏正好,也省得虚度人生。
    她又说:“还有个问题,你能演我的渣男前夫吗。”
    纪?:“也是个挑战。”
    看了接近一个小时的剧本,青年认真答应。
    康杜一听见这好消息,喜不自胜,当即说婚礼上咱得好好喝几杯。
    两人的确投缘,就着剧本聊了很久。
    邓惑在旁边静静地听,回忆她之后和纪?的对手戏。
    男二的戏份是狂妄又自傲的将军,面对和离书都只有一声冷笑,视为她一意叛离。
    她很难把这个角色和纪?联系起来,但觉得他会演好。
    将军很有匪气,爱喝烈酒爱看美人。
    他爱一个人就掏心掏肺,恨一个人能亲手捏碎喉咙。
    整部电视剧里,他的人物弧光很完整。
    得胜凯旋时,他醉邀天子,玩世不恭。
    濒临灭门时,又哀惨到尘埃里,仿佛丧家犬。
    邓惑思绪一跳,本来还在想两男一女的感情纠葛,重新反思女主的魅力在哪。
    原著专注于苏男主,把前夫哥和新男主都写得血肉丰满。
    女主除了漂亮聪慧之外,生活朴素简单,没什么记忆点。
    纪?笑着同导演道谢,挂断电话。
    他本要说什么,看见她时安静下来。
    邓惑在剧本旁专心写着标注。
    她全神贯注时,有一种不自知的理性美。
    此刻很像下雪的那一晚。
    他在阶梯教室东边,听着特邀教授关于艺考的长篇大论,目光跨越十几个人,看她低着头专心写字。
    少女的马尾垂在颈侧,偶尔一晃。
    她沉浸其中,哪怕现场人声喧闹,手机铃声乱响。
    照片里的人第一次变得真实。
    少年时的纪?大致看了一会儿,偏开了头。
    他顺路过来听讲座,刚好看一眼棘手的竞争者。
    不过如此。
    今晚这一次,他们很近。
    近到可以看见蝶翼般的长睫,蔷薇色的唇。
    邓惑又写几笔,决定从朴素感着手,放大女主的坚韧。
    这年头坚韧款的女主不吃香。
    大家喜欢看轻松的人设,纤弱可爱小白兔,妩媚风情狐狸精。
    但坚韧并不是苦大仇深的代名词。
    它可以轻快又明亮,让旁观者目睹时不由自主地去喜欢。
    角色这么素,也有独一无二的光。
    她存心要把这块璞玉雕成激光镭射灯,最好照得全国人民大晚上睡不着觉。
    邓惑抬起头,察觉到纪?在等她。
    “聊完了?”
    “嗯。”纪?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示意助理收好笔记,轻快答应。
    青年引她穿过回廊,前往另一处庭宅。
    “先前我也准备了新婚礼物。”
    “这么客气?”
    他拉开门,她看见了礼物。
    邓惑发现自己其实也很有少女心。
    比方说现在,她看着礼物半晌说不出话,心在暗地里砰砰开花。
    这儿是观景喝茶的雅室,先前参观时邓惑见过一次,心道自己这么个懒得动笔的人,都被这氛围引得很想焚香练字。
    木色十字玻璃窗分隔出长台矮阶。
    长台之下老枫交错,圆石小径上苔藓嫩绿。
    矮阶之上内室?寂,杏花疏影里白沙如海。
    现在多了一架木色三角钢琴,真钢琴。
    亲妈当时图省钱给家里选了真钢琴,她意见不大,觉得选什么都行。
    可是不将就的感觉,居然会这么好。
    邓惑靠近细看,发现不是业界贯用的施坦威。
    她还是像摸命运爱犬一样摸这台琴。
    要是什么事物都有灵魂,这钢琴能被摸得原地狗叫几声摇尾巴。
    纪?轻抚琴身的鸢尾雕花,解释说:“意大利的C.BAER钢琴,这架来自1859年,法国皇室弹过。”
    “止音器尼毡有些磨损,已经换过了,其他地方都保养的很好。”
    他见她坐在琴旁,脸颊微红。
    “怕你嫌弃太贵了,不肯收。”
    邓惑屏住气息,像在碰新绽的花苞。
    1859年,是在明朝吗。
    按键触感的确是天壤之别。
    她试探着弹了首巴赫的《C大调前奏曲》,由衷赞叹。
    太灵润了。
    每一个音的颗粒感都不需要技巧提炼,流畅温柔到不可思议。
    粒粒珍珠,声声清泉。
    恍然里,邓惑凭着肌肉记忆往后弹。
    她回想起艺考前,张老师也是这样讲。
    “好的乐器,琴板木材要风干十年以上。”
    “人工风房当然可以速干,含水率也会达标,但只有时间可以沉淀出最真实的礼物。”
    张语冰倚在钢琴旁,悉心教导他最看重的学生。
    “邓惑,你天赋迥异,今后一定要沉下心来。”
    “入行以后,你可能要花五年,十年,以及更久,才能抵达你今日所仰望的高度,但那些都值得。”
    思绪收回,她不觉停下。
    后知后觉想起纪?在说什么。
    “真好,比我弹过的所有琴都好。”邓惑说。
    钢琴很像路边的男人,哪儿哪儿都是,也都摆谱。
    可真正牛逼的没有几个。
    她觉得这钱花的太值了,她现在自己都愿意花钱买这台琴。
    “有多贵?”
    纪?有点扭捏,如实报数。
    邓惑看起来还算淡定,拧开水喝了两口,人有点晃。
    喔,一百平的北京二环学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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