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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第(2/2)页
醇厚的话音更像某种承诺,徐徐暖暖吹进姜云婵耳道里。
    再平静如死灰的湖面,也很难抗拒春风的柔情,掀起涟漪。
    姜云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嗓子僵硬。
    却听谢砚又补充道:“以前都是看着皎皎的画像,自己来。”
    “谢砚,你滚!”姜云婵气鼓鼓,一手肘怼在他的胸口。
    他一声干咳,眉开眼笑,笑得小人得志。
    谢砚,他根本还是小时候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坏东西!
    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姜云婵在心里默默骂了半日。
    到了傍晚,一行人顺利抵达明月村。
    因着渔民对这段水路熟悉,他们比秦晓的大部队还要更早些抵达目的地。
    谢砚令随行护卫前去接应秦晓,自己则带着姜云婵在村子偏僻处,置了一座宅院暂时住下。
    姜云婵因着在船上受了谢砚的罪,身子越发惰了,懒懒坐在桃花树下的摇椅上歇息,由着谢砚、夏竹和扶苍收拾屋子。
    这宅院并不大,三间房。
    到了夕阳西下时,夏竹安置好一切,给姜云婵端了碗汤来,“世子刚做好的鱼汤,叫姑娘趁热喝呢!”
    腾腾热气钻进姜云婵鼻息,她身上的疲乏少了些,端起汤碗正要喝汤。
    夏竹却握着碗不肯放,“姑娘说要喝鲶鱼汤,世子方才在码头转了好几圈才买回来的,姑娘………………你确定要喝吗?”
    夏竹意味深长往小厨房望了眼。
    厨房的窗户内,身长玉立的公子正挽袖作羹汤。
    他面容沉稳冷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与身后炊烟格格不入。
    可就是这份格格不入,让夏竹有些动容。
    世子担心这几日走水路,姑娘和肚子里的孩儿营养跟不上,所以今日一落脚就采买了许多食材回来,亲自给母子俩下厨。
    可姑娘只想吃鲶鱼,他于是变着法子在厨房里试了各种鱼的做法。
    殊不知,明月村的鲶鱼………………
    夏竹心里不是滋味,紧扣着碗,“姑娘要不要再想想?”
    “皎皎,过来!”
    此时,厨房里的谢砚朝她勾了勾手。
    姜云婵来不及想,端着碗将涩口的汤汁一饮而尽,提步朝谢砚走去。
    走进厨房时,谢砚正对着一锅番茄鱼苦思冥想。
    姜云婵连吃了几顿鱼,谢砚怕总吃一样的会腻,才想到做了一桌全鱼宴。
    只是,他离开慈心庵后,几乎没有做过饭,故而会的菜谱很少。
    譬如这番茄鱼,是他自己凭空想出来的,并不知实际做出来合不合她胃口。
    谢砚挑了块鱼腹,“尝尝看,能不能吃?”
    姜云婵刚要张嘴,谢砚又对着光把一根小刺剔出来,吹凉了,喂到她嘴边。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细嚼慢咽,直到那口鱼肉被姜云婵咽下去,他表情才有所松懈,“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姜云婵皱起眉,抿了抿唇,“这菜你跟谁学的?"
    “不好吗?”
    “你自己没尝过吗?实在是有点,嗯......”
    姜云婵不想让他丢面子,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弯腰耳语。
    谢砚什么都争强好胜,便是做菜也容不得不完美。
    他沉着脸,紧张地附耳过来。
    姜云婵踮起脚尖,手搭在他肩头,神神秘秘道:“就是有点......太好吃了!”
    谢砚侧过头,正见她笑容狡黠,得逞地扬了下眉,“好吃!”
    “你敢要我了?”谢砚一把揽住了要溜走的她,生了胡茬的下巴故意蹭她的脸,“谁教你这样大喘气说话的?嗯?”
    姜云婵被他扎得泪花直冒,缩着脖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就许你要我,不许我要你了?再说,我不是夸你的鱼好吃了么?”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鱼为什么好吃?”谢砚挠了挠她的腰,“答得上来,我就饶了你。”
    姜云婵哪里知道,一边躲痒,一边胡乱猜测,“你手巧呗!你厨艺好呗,或者你天赋异禀!”
    “都不对!”
    谢砚郑重摇了摇头,在她耳边低低地笑,“因为我的鱼被滋养得特别好,尤其是昨个儿夜里。”
    “什么?”姜云婵不明所以,抬起头来。
    恰见他余光瞥了眼她领口一直延伸到沟壑深处的粉痕。
    "......"
    姜云婵心口一烫,忙双手环胸,“臭流氓!”
    他抬起她的下巴,眯眼近距离打量着她红彤彤的脸,悠悠吐声,“臭兔子。”
    !!!
    “挺好挺好!虽然称呼不雅,也算登对。”
    此时,一道清越的笑声传进小院。
    秦晓后一步踏进院落,对着两人见礼,“看来世子在明月村过得不错?”
    谢砚饶有兴致看了眼怀里的人,笑道:“是有点乐不思蜀。”
    脸皮真厚!
    姜云婵在心里腹诽,赶紧从谢砚臂弯下钻了出来,“将军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没用膳,我去摆饭,你们慢慢谈。”
    姜云婵给夏竹使了个眼色,桃之夭夭了。
    秦晓看了眼姜云婵的背影,压低声音对谢砚道:“看来我误打误撞,给你们创造机会和好了?”
    秦晓记得在瞿昙寺见到这二位时,一个面色沉沉,一个不言不语。
    如今倒是一唱一和,面露桃花了。
    谢砚并不否认,颔首浅笑,“过三个月,请将军喝喜酒。”
    “是好事!”秦晓拍了拍谢砚的肩膀,“上战场,最忌后方不稳。”
    “是!秦将军,请上座!”谢砚比了个请的手势。
    全鱼宴摆在了院中的桃花树下,一共八菜一汤。
    这场面实叫秦骁吃了一惊,“夫人如此巧手,世子有福!”
    双手未沾阳春水的姜云婵有些心虚地将手缩进了袖子里。
    谢砚从桌下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对着秦晓道:“夫人体贴,是我的福气。”
    谢砚并不想叫姜云婵局促,话锋一转问秦晓,“敢问秦大人可有虎贲营的消息?”
    “探子来报,虎贲营三日后会经过安塞峡谷,我们可在暗处截断他们的前后路,最多耗他们三个月,待军心涣散,一击必中。此后再一鼓作气与陆兄汇合,大事可成。”
    “如此看来,今日我们得连夜启程,去安塞做部署才妥当。”
    秦骁和谢砚聊着他们的大业。
    姜云婵并无心去听,一边拨弄着鱼肉,一边盘算着自己的盘算。
    如果说谢砚他们将在三个月后,对虎贲营和李宪德发起最后的总攻,那将是关键的节点。
    而只要食足量的鲶鱼,按照预期,那个时候她腹中孩儿也该早夭了。
    时间刚好契合,似乎连上天都在促成此事。
    姜云婵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默默去夹鱼。
    一碟莹白的鱼肉刚到递到了姜云婵眼前。
    “吃这个,刺挑干净了。”谢砚对她浅浅一笑。
    原他在和秦晓谈事时,还在帮她剃刺。
    姜云婵一时愣怔,“哦”了一声。
    坐在对面的秦晓注意到姜云婵有些心不在焉,拳头抵着唇清了清嗓子,“夫人毕竟怀着孕,孕妇容易多愁善感,不如你还是留下来陪着夫人,此战我去就行。”
    “不可。”谢砚摇了摇头。
    他身后的玉麟军都是外祖的残部,或者被屠杀的玉麟军后裔。
    他纵然不放心姜云婵,可也并不能把这六万人弃之不顾。
    秦晓自是理解他的心情,拿了个馒头起身,“行了,我也吃饱了,就不打扰你和夫人道别了!”
    秦晓对谢和姜云婵颔首道别,先离开了。
    姜云婵起身回了礼,故作镇定坐下来取过那一碟鱼肉,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神色淡淡,可越是这样,谢砚越感觉她情绪不对。
    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摸去她嘴角的残渣,“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
    姜云婵知道自己这样说没什么说服力,扯了扯唇道:“你走了,没人给我做鱼了。”
    “黑心的小馋猫!”谢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话虽如此,谢砚心头其实泛起一股暖流。
    最起码,她不像从前一样,对他漠不关心。
    可人总是不知足的,在得到一点回应后,就想要更多。
    他牵过她的手,捧在掌心,“皎皎是不是......有一点点舍不得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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