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第(2/2)页
现了那人的身影。
    随着翊身影走远,堂内逐渐恢复喧哗。
    顾若香即便听到周围喧嚣,也是惧怕到还不敢起身,伏在地上不住颤着。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学落在了她的肩上。
    那人温声与她道:“无事了,起来吧。”
    顾若香缓缓抬起眼来,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眸子。
    顾若香认出了这声音,方才替她求情的正是此人。
    他将她慢慢扶起,又拿出手帕替她拭泪,将她领到自己桌旁落座,倒了杯温酒给她,朝她笑着道:“在下洪瑞......”
    洪瑞二字一出,顾若香接住杯盏的手倏地一抖。
    这一整晚,降雪轩里的三人坐在一处,都未合眼,面前的棋盘也已收起,三人皆无心在玩。
    到了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安宁便等在西苑的院门口处,有些姬妾已从明德堂归来,安宁想要探听一下消息,可这些人也是累了一个晚上,哪里有空搭理她,一脸疲倦地回了各自院中。
    安宁只好继续守着。
    早膳时未见顾若香回来,宋知蕙也没有胃口,简单喝了些粥,就揉着眉心坐在窗子后。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也起身想去外面等,却是刚一起身眼前便倏然一黑,扶住那桌子站了片刻,眼前才慢慢清明。
    云舒劝她去床上歇一会儿,宋知蕙心中不安,却也不敢再硬撑,便上床去睡。
    待再次睁眼时,是被寻来的安宁叫醒的。
    此时外间天色已沉,安宁从昨日到今日都未曾入睡,看到宋知蕙时,那双眼睛瞬间就红了,“宋娘子……………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吧!”
    宋知蕙赶忙穿鞋下床,“顾妹妹是怎么了?”
    安宁哽咽道:“她们说,娘子是被洪先生带走了......”
    “洪......洪瑞?”宋知蕙对这个名字不算陌生,之前听信提过好几次,说此人仗着得翊赏识,连信都不放在眼中。
    “是听睡说的,这消息可准,不是说是被叫去伺候王爷的吗?”宋知蕙问道。
    安宁将打听来的消息与宋知蕙一一道出,听得宋知蕙心里阵阵生寒。
    说到最后,安宁再次哭求道:“娘子啊......你可要救救我家姑娘,那洪先生可当真不是好人.....呜呜呜……
    宋知蕙心中一沉,“他做过什么?”
    安宁原本是羞于说这些的,可到了此时,她也顾不得了,直言道:“这府中姬妾人人皆知,那洪先生在房事上偏好独特,这些年殒在他房中的人少说也有七八个......便是能活着回来的,今后......今后也伺候不得人了......”
    宋知蕙刚来王府时,就听顾若香说过此事,但那时只是说有些幕僚会如此,并不知她口中之人便是洪瑞。
    安宁抹着泪道:“旁的院里的娘子们都回来,只有我家娘子还未回来,这般等下去,奴婢是真的害怕啊......”
    宋知蕙明白了,她站起身来,随手从柜中拿出一件灰色厚袄穿,一面穿着,一面朝小脸蜡黄的安宁道:“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屋休息会儿,若一有消息,我会让云舒回来与你说。”
    安宁许久都未曾合眼了,早就已是晕晕沉沉,她抹掉眼泪,感激地朝宋知蕙点了点头。
    宋知蕙先是带着云舒寻了赵嬷嬷,这赵嬷嬷一听她问起顾若香的事,便赶忙摆手,一脸难色道:“那可是王爷下的令,奴婢可没有法子管,再说,老奴只是个西苑管事,智贤轩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啊!”
    宋知蕙没打算让她做主,来寻她只是想确认此事真伪,看她这般说,宋知蕙便心里有数了。
    她让云舒先回去,自己来到杏园外,还是寻那门吏给了好处,让他帮忙往前院给刘福传话。
    白日倒还好说,此刻天色已暗,那门吏不愿意跑去叨扰,怕不得好,还被训斥一顿,便让宋知蕙明日天亮再来。
    宋知蕙没办法去等明日,她深吸一口气,抬眼与那门吏正色道:“王爷之前有过吩咐,我可随时去寻他,不信你去安泰轩寻刘公公一问便知。”
    看她这般架势,那门吏反而不敢拒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头往安泰轩跑去。
    刘福过来时已是两刻钟后,见到宋知蕙,他啧了一声,将她带到一旁道:“你可是忘了王爷之前怎么说的?”
    宋知蕙点头道:“我知道,要先挨二十棍。”
    只要今晚能见到翊,那二十棍她可以承受。
    刘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抬手指着她道:“你呀,当真不知死活,那教场的人打军棍,不出十棍就得让你皮开肉绽,你是如何想不开,非要上赶着过来挨打?”
    宋知蕙朝刘福行礼,“公公好意奴婢心领了,但今日着实是有要事要见王爷。”
    见她执意如此,刘福却是犯了难。
    要知道宋知蕙养病这一月里,晏翊可是日日都要询问他,宋知蕙病情如何,若是听到好多了,那脸上沉郁明显会松上几分,若是听说这里疼,那里不舒服了,那阴沉便又添上几分。
    刘福不知这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但他非常清楚,他家王爷是想宋知蕙这身子赶紧康复的。
    眼下风寒可算好了,若她今日再挨上二十棍,想来活命都是问题,更别说要将人带到身前了。
    可那日王爷也是特地与他吩咐过的,若宋知蕙要来求见,要先挨二十棍。
    思来想去,刘福只好想到一计,他将宋知蕙带来教场,寻来两个机灵的,朝他们递了眼色,随后干咳两声道:“满共二十棍,你们这边先责着,咱家去与王爷禀报,待回来后,见与不见在与这宋娘子说。”
    两个侍从瞬间便心领神会,知道这前几棍不能下狠手,做做样子慢慢打,一切都等刘福回来再做决断。
    宋知蕙跪伏在地,当中一侍从手拿棍棒,高高举起,速速落下,却是在即将挨打她后脊时,忽然懈力。
    宋知蕙心存感激地朝刘福看去,刘福朝她点点头,一甩拂尘便快步上廊。
    翊此刻正在池房泡浴,听到屋外刘福有事禀报,便叫他进来说话。
    刘福知道要翊的规矩,进屋后没有上前,只在屏风后道:“王爷,那西苑的宋娘子方才来寻,说有要事想要求见王爷。”
    晏翊半阖的眼倏然睁开,那原本困乏的身子似也跟着唤醒了,他朝水中睨了一眼,暗道没出息,只是听到那人要来寻他,就这般德行。
    晏翊深匀了几个呼吸,愠怒出声:“叫她滚。”
    明明日日询问的人是他,如今人好了要来求见,将人赶走的还是他。
    刘福摇头叹气,躬身退出,却是在关门之时,听到屏风那边忽然又传来翊的声音,“叫她滚进来。”
    刘福愣了愣,遂赶忙上前两步,冲屏风道:“那二十棍......”
    晏翊蹙眉,顿了片刻才记起还有此事,便冷下声道:“孤今日没那耐性,下次一并罚之。”
    刘福心头一喜,又小跑着去了教场,那边也才刚刚打到第五棍。
    刘福让那二人记着,便将宋知蕙虚扶起身。
    这五棍敲在身上还不如云舒给她捏腿的劲大,宋知根本未觉疼痛,她心里只着急顾若香的事,一路提着裙子快步而行,只是片刻工夫就来到了池房外。
    听到她脚步声,晏翊蓦地弯了下唇角。
    但当宋知蕙绕过屏风闯入他视线时,要翊却是瞬间冷下脸来。
    她今日特来寻他,又是未施粉黛,未染蔻丹,穿得也是灰色的大厚袄子,将那玲珑身姿遮得严严实实。
    这是生怕勾到了他?
    越看越觉得碍眼,不等宋知蕙走上前来行礼,翊便沉冷斥道:“滚。”
    宋知蕙倏地一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敢抬眼朝水中那身影看,只垂着眼道:“王爷......奴婢今日真的有要事相求,还望王爷能容奴婢………………”
    “杨心仪,你求人时便是这般模样?温泉水中传来翊讥讽的声音。
    宋知蕙眉宇微蹙,恍然间又想起了那个被她否定的念头。
    默了一瞬,她直起身来,脱掉身上厚袄,露出裹在里面的那条鲜红薄裙,随后抬手抽出发簪,任由一头墨发倾泻而下。
    “妾,见过王爷。”
    宋知蕙少见的在翊面前柔了语调。
    她一面走上前屈腿行礼,一面缓缓抬起眼睛,朝那水中之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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