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第(2/2)页
太医束手无策,他们的父皇将他弃之,郭氏还在高枕无忧,母后却日日以泪洗面。
    最后不知阴氏听了何人所言,从宫外请来某位术士,那术士说他命薄,活不过三十,除非能找至亲续命。
    阴氏被吓得说不出话,庄却是倏然起身,没有半分犹豫,当场就与那术士说,要将自己的命续给晏翊。
    他说自己为兄,本就比弟弟年岁长,合该他来续命,“我若能活五十,便续二十五于他,我若能至七十,便续三十五!”
    最后那术士,死在了皇帝刀下,与阴氏胡言的嬷嬷,也是被一刀斩下。
    十多岁的晏庄,许是在说出那番话时,含了其他深意,但于晏翊而言,已不再重要。
    晏翊说起此事,也还是三言两语,用那最简单的话与最是平静的语气道出,他甚至没有将所言全然叙述,只是道那时庄护了他几次。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宋知蕙红了眼尾,那眼泪氤湿了晏翊的胸膛。
    翊莫名不喜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是在被人怜悯,只有弱者才会被怜悯。
    要翊不想再说了。
    他松开手臂,直接坐起身来。
    宋知蕙却是立即从后将他抱住,“仲辉。”
    她轻念着他的字,用那带着几分微颤的声音,与他道:“我又有家了。”
    “家......”翊低沉的嗓音,跟着念了一遍。
    这日之后,两人未曾再提及过此事,要翊还是那般冷然,只有在与宋知蕙一起时,那份沉冷才似有了几分缓和。
    月底,洛阳送来一份加急信件,翊将宋知蕙叫至书房,那是阴太后特地为她挑选的喜服款式,让她从中择一款来。
    绣娘是宫里的,喜服与喜冠也是由阴太后亲自督制,顶多一月便能送回兖州。
    宋知蕙心怀感激,择了一款之后,还特地回了一封信于阴太后。
    又是半月,洛阳又送回一物。
    这次送来的,是杨歙遗骸。
    宋知蕙的身份在庄面前已是走了明面,遗憾之事所求便是顺水推舟。
    晏翊让她自行择了一处地方,将那遗骸安置妥当,又在府中设了一处灵堂。
    宋知蕙为父亲守灵七日,这七日里未曾与翊见面,直到第八日,他才前来迎她。
    她瘦了一圈,气色也看起来不算好,那暗卫与他道,这七日里宋知蕙几乎日日都要哭上一阵。
    翊脱下大氅批在她身后,与她并肩走上廊道,也不知可是心理作用,此番再与她见面,她于他似冷淡了不少。
    他垂手去拉她,她抬手去抚泪,他强行握住了她的手,她却是侧过脸去,不朝他这边看。
    晏翊停住脚步,手中力道不由深了几分,“这是作何?是孤多此一举了?”
    宋知蕙深吸一口气,抬起那红肿的眼,朝他看来,“我自觉......有愧罢了。”
    晏翊深吸一口气,用指腹在她干涩的脸颊轻轻抚触,“你忘了,这是你我的家,与旁人无关。”
    “仲辉。”宋知蕙唇瓣微颤,朝前一步入了他怀中。
    晏翊不由又想起一事来,那脸色微冷,语气也是带着几分不悦,“枉孤当初动了暗卫要帮你去寻,你那时是如何对孤的?”
    她在那船上使出浑身解数来诱他,又明知他畏触,还故意触他,最后跳入水中逃离………………
    往事何必再提,宋知蕙闭了闭眼,匀了几个呼吸,再次抬眼朝翊看来,岔开话题,只道:“那王爷不觉得,妾这眼泪哭花了,该去洗漱一番吗?”
    她环在他身后的手指,不重不轻在他腰背上轻轻画圈,晏翊眼睛微眯,朝那早已垂着头退去一侧的刘福道:“备池房。”
    刘福躬身快步离开。
    宋知蕙将手臂缓缓上移,勾住要翊脖颈,“妾没有力气了。”
    晏翊笑了,头一次不含冷意,不含嘲讽,就只是朝她弯了唇角。
    他将她很要抱起,朝着池房的方向而去。
    这是宋知蕙入靖安王府第二个除夕,去年今日,她与顾若香,还有安宁和云舒,四人在降雪轩中,玩那六博棋。
    而今年,晏翊未曾外出,连那明德堂的除夕宴也未设,应当说,自那幽禁一事之后,那智贤轩中大多幕僚,已被遣散。
    翻过年,便是婚期。
    宋知蕙未曾料到,冀州杨家对此事甚为上心,竟特地派人提前来了兖州,颇有些要给杨家孙女撑脸面的意思。
    杨家三爷走的早,宋知蕙便记在了他的名下,所来之人为次子,便是宋知蕙名义上的二伯。
    眼看杨家之人的马车要至山阳郡,翊打算亲自去迎,宋知蕙也想跟着前去。
    自那次绣娘一事,山阳郡内外皆已被肃清过,想到有他在侧,应当不会生出何事,犹豫片刻后,晏翊还是点了头。
    马车从靖安王府驶出,马车四周皆有护卫,声势颇为浩大,如此反而所经之处,百姓皆会提前避让。
    许久未曾外出的宋知蕙,忍不住掀开车帘朝外看去,繁华的街道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直到马车快驶出城外,看到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宋知蕙那心跳倏然便快了几拍。
    那身影戴着帷帽,身着藏蓝色衣衫。
    而那衣衫的布料样式,正与那日绣娘塞进她手中的布料一般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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