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番外二第(2/2)页
实在是因为翊这宽阔的身形与凛然的气场让人印象深刻,否则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便能将他一眼认出。
整个大东,几乎无人不知靖安王的行事作风,杨歙也不例外,可他也不是那种只信旁人之言的性子,万事还需自己来体会,就如此刻,世人皆道安王翊心狠手辣,性格乖戾,可他明明待他恭敬,那面容看起来,也比印象中和缓不少。
杨歙缓缓摇了摇头,“谢王爷关切,臣身上这伤.....”
他说着,便是一阵急咳,晏翊赶忙出声唤人进屋,侍从倒了水递去床榻,将杨歙慢慢扶起。
喝了半杯温水,杨歙声音虽还是沙哑,但多少已是舒缓过来,他目光打量四周,愈发觉得困惑。
晏翊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与他简单讲出。
杨歙如何猜不出缘由?他默然不语,沉沉合上双眼。许久之后,才哑声道:“其才学确不输,然......”
他顿了顿,缓缓睁眼,那语气中带着遗憾与自责,“然我觉察出他颇为急功近利,便想借这两年磨砺其性,未曾料到,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说至此,杨歙双眸骤然眯起,再次看向晏翊。
能将女儿生养的那般聪慧,杨歙又岂会是愚钝之人,晏翊没想瞒他,直接便道:“他不肯认罪,孤便稍加惩处。”
说罢,他又缓了语调,“夫子安心,此案已结,日后不会再生任何事端。”
杨歙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不知......王爷为何帮臣?”
晏翊心中念的是她,可眼下却是端着一副恭敬模样,特还起身朝着床榻颔首,“夫子博学多识,其品行天下皆知,孤从前便有幸读过夫子文章,更觉其文采斐然,见识超群,自是深信乃忠良之士......”
他夸了杨歙文采,又夸他品行,到了最后,他大手一挥,扬声道:“夫子品格令人钦佩,孤自愿尽绵薄之力,助夫子洗清冤屈,以慰天下儒子之心。”
一席话说得杨红了眼眶,他也未曾想到,此番受难,会有诸多学子冒死替他求情,甚至连那声名?人的靖安王,也愿与他相助。
可杨歙还是隐隐觉得何处不对,但此刻他身体尚未恢复,时不时还会觉得晕沉,便也顾不得深思,只拱手谢了要翊恩情,便喝下一碗汤药睡去。
杨歙在靖安王府里休养了足足两月,这两月期间,无人敢入府搅扰,直到他伤病彻底痊愈,晏庄才下令传他入宫面圣。
按照晏翊的谋划,晏庄先是宽慰杨歙,温和的语气里满是关切,“卿受此冤,实在令人痛心。”
说着,晏庄疼惜地上前,亲手将杨搀扶起身,甚至垂下泪来,“今日得见爱卿无恙,朕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杨歙怎敢有半分怨怪,自是用那仁君之名将庄盛赞一番,到了最后,听到庄要将他从汝南太守之位,官升至大司徒时,杨歙心头猛然跳了一下。
晏庄温声朝他笑道:“朕允你归乡三月,待三月之后,再来京复命。”
自翊将杨歙接出廷尉狱后,庄便心头不愉,他最初的确对此案是有过怀疑的,但一看那万千学子来替杨歙求情,便不愿再将其放过。
晏庄忌惮他在文人中的威望,也忌惮他所传道受业时的不知遮掩。
晏翊便出此一计,将杨歙官升大司徒,留京任职,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看似委以重任,实则官职越高,身上担子越重,何来工夫再去传道解惑?
庄深觉在理,遂应允了此事。
离开皇宫回到了靖安王府,汝南那边来了回信。
一月前杨歙手上的伤有了好转,可提笔书写时,便写信去了汝南,信中只道一切平安,对身上伤势以及案情一事,很少笔墨。
如今接到回信,杨歙将信件拆开来看,身旁的翊并未回避,而是翻着茶盖,故作无意看他,实则那眸子一直落在杨面容上,观他神情。
见他先是松了口气,后又蹙起眉头,便出声询问,“可是府中出了何事?”
杨歙叹了口气,强挤出一丝笑意,“无妨,是家中晚辈此番受了惊吓,也跟着病了一场,估摸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晚辈?
晏翊冷眸骤然蹙起,便是想要缓那神色,此刻也有些压不住了。
“是何人?”他声音隐隐透了一丝寒意,“可是杨昭?”
杨歙摇头道:“并非是犬子,是臣那拙荆家中的晚辈。”
见翊脸上神情莫测,不知在想何事,杨将信收进袖中。
翊虽不似传闻中那般冷绝,却还是能让人觉出疏离感与那股隐隐的威压。
杨歙上前朝他恭敬行礼,“臣谢过王爷这两月的相助与照拂,如今家中盼望归乡,便想于明日启程回汝南。”
晏翊敛眸,缓缓颔首,“的确,想来家中定是惦念,还是早些归家才能安心。”
说罢,他抬眼又朝杨歙看来,“孤亲自送夫子回去。”
杨歙又是一怔,“这......这未免太过劳烦………………”
晏翊弯唇轻笑,“孤对那典籍还有众多不解之处,若能得夫子解惑,实乃荣幸,怎能是劳烦?”
杨歙原本还欲推拒,想用他三月后归京再与翊论学,谁知还不等他开口,要翊紧接着又道:“再说,路途颇远,孤也忧心夫子身体,此行便让那太医跟着,若是回了汝南,也正好能替你府中晚辈诊治一二。”
想到信中所写,女儿已是昏沉半月未见清醒,杨歙自是盼着能有这医术高绝的太医一并回府,这便不再推拒,又是行礼言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