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第(1/2)页
所言所思太过?世骇俗,远超萍萍认知。她听见了,脑子却不敢信,反?不过来,耳朵也自动封住、遗忘:“你说什么?”
裴小官人笑了笑,放下手,温情脉脉看着她:“半年前我偶然路过朱方巷,在娘子的洗面摊上洗了一回脸,就对娘子一见钟情。”他???了下脑袋,“你听着可能荒诞,我当时也不敢相信,但确实是二十余年从未有过的悸动,朝思暮想,魂不守舍,
说句自?自贱的话,见不到娘子,我就跟条丧家犬似的......”
萍萍不愿听他?嗦,转身又要走,裴小官人旋即眼神示意杨婆,同时改口:“娘子先听我把话说完!”
杨婆领会,堵在门前,还捂胸口。
萍萍晓得杨婆心脏不好,她还陪着看过一回郎中。萍萍吁口气,背对裴小官人立定。
“为天天得见娘子,我搬来朱方巷,想近水楼台,总有老天见怜,与娘子结发那一日,可我派去打听娘子爱好的长随却回报说,娘子早已嫁人。”?然萍萍背对着,瞧不着,裴小官人仍垂首,眸中?是哀痛之色,“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知道,来晚的
人,只能忍痛割爱......”
萍萍闻言转回身来:“既然你早就决定放手,那现在就??打开大门,放我出去,今后再不相见。”
裴小官人摇头:“我做不到。”他凝睇萍萍,那一双饱含深情和委屈的眸子似乎在斥责她,为什么总说冷冰冰伤人的话?为什么不肯把情意分他半分?
“情难自抑,更难戒,我还是想陪在娘子身?,既然娘子已经嫁人,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要名分。”
萍萍缓缓瞪大双眼,到此刻,她才敢笃定她之前听的没错,他的确说过夫妻之外做相好,和他现在讲的不要名分一个意思。
萍萍手藏在袖子里不住颤抖,胸脯也起伏得越来越剧烈。
裴小官人劝道:“娘子莫要生气,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呵??萍萍冷哼,她才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且早就明白,这种情况下生气没用,她只是觉得,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成这样?他怎么能从容不迫讲出滑天下之大稽的混账话?!
萍萍吁了口气:“我不议论别人家,反正我和我官人是相好才结的夫妻,夫妻既是相好。我只他一个,他也只我一个,再容不下第三人。莫说做人要讲良心,就是一片痴心,我此生此世也只系在他身上。”
她稍微偏首,主动去追裴小官人目光,这还是他第一回遇此优待,立刻生了光彩,脖颈和背都挺得直直的。
萍萍问他:“你是?书人,可曾?过诗三百里的《行露》?”她小小一女子,此刻语气神态,竟有岳峙渊?的味道,?速我讼,亦不女从''。”
诗经召南行露,以诗叙事,古有?男以权压人,企图逼娶一已有夫家的女子,女子却将男子比作鼠雀之辈,誓死不从。
虽速我讼,亦不女从,?使我上公堂,也不嫁你黑心郎!
裴小官人之前蹙频说笑皆游刃有余,闻听《行露》却突然破功,不仅脸色崩裂,双臂也抖起来,萍萍再看时,什么柔情文雅,什么哀怨体贴,在他脸上荡然无存,只剩阴鸷。
他用?狼一般的一双眼睛,像盯猎物那样?狠狠?盯萍萍。
她突然害怕起来,觉得他比碑林里意图取她性命的那帮人还危险可怖。
得赶紧出去!
逃!快逃!
萍萍不再顾忌,推开杨婆,欲拔门梢,杨婆又来阻,萍萍怒斥:“哄诱通奸,罔顾人伦,十恶之首,你再帮他,是不是也想换一副重囚枷钉?”
杨婆被唬得一愣,萍萍趁机跨出屋外,疾走出院门。
这条街除却杨婆家,余下皆是?屠产业,?数查封,人猪撵?,到了晚上,一盏灯都不亮,围墙楼宇在漆黑中愈显高大。萍萍总觉道路两侧的阁楼随时都要压下来,沿街的惨白封条被风吹得呼呼直响。她手中无灯,只能借着月色赶路,越走越
快,为了给自己壮胆,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再往前一段路连月光都不照了,偏偏这时候,萍萍听见后面的脚步声。
咔哒??咔哒??
木屐的声音。
只有裴小官人披鹤氅,着木屐。
春来夏近,晚上已经不冷,萍萍却瞬间骇出一身冷汗,脚下愈快,不敢回头。
裴小官人在后面悠哉悠哉注视萍萍。
他经常穿木屐光顾她的洗面汤,可以做到步子极?,甚至悄无声息,这会却特地弄出响动,就是要她听见,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裴小官人抿了下唇,故意收敛脚下。
脚步声骤然消失,萍萍疑惑,虽依旧不敢回头,但步子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慌乱和快了。
咔哒、咔哒、咔哒,他倏地加快,萍萍果然被?得跑起来,黑暗中裴小官人愉悦地勾起唇角,无声开怀。
猫捉弄耗子,原来是这般感觉。
好了,不逗她了。
可以开捉了,以后她注定是他的,裴小官人正?身跃至萍萍身前,忽有一人从天而降,比他高还比他壮,挡在他和萍萍中间,沉声打招呼:“萍娘子。
地上数片落叶,被风卷起,裴小官人心下一惊,这人之前藏在哪里?自己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前方月华复照,看清来人面貌,裴小官人即刻咬牙,而后调头纵身,迅速隐没离开。
来人是蒋望回。
他之前一直匍匐在杨婆家房顶,屋内谈话尽数听清。
后又目送萍萍离院,在痛打杨裴二人还是继续保护萍萍中犹豫一刹,最终选择后者,一路跟随。
原本决定始终隐于暗处,但裴某着实恶劣,蒋望回终在关键时刻现身。
萍萍听见男声,第一反应这不是姓装的嗓音,但到底是谁???之下,无法辨认。
只当仍是歹人,她继续朝前跑,蒋望回不得不再唤:“萍娘子。”
萍萍握拳转身,故作镇定:“谁?谁在哪里?是你......”
她认出?望回。
蒋望回迅速从黑暗中走出,与她一道立于月光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萍萍问他。
蒋望回目视前方:“我办事都是飞檐走壁的,刚好踩到一户民宅,听见梁下对谈。”
沉默少倾,萍萍轻轻追问:“你都听见了??”
蒋望回垂下眼帘:“只听见后面那些。”
萍萍一笑,仰面道:“荒谬吧?”
蒋望回扭头看向萍萍,不作回答,反而问另一个问题:“今晚的事你会告诉他??”
“阿湛吗?”萍萍旋即反问。
蒋望回点点头,最好不要说,太子多疑,难免多心,但这些话不能对萍萍直言,只道:“今夜过后,这登徒子应该不会再敢骚扰你,我们也将离开此地去往扬州。再不会发生的事,再见不到的人,又何必说出来,让你官人徒增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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