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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肉松吐司第(1/2)页
“喔喔喔??"
    天?亮,李家的大公?便飞到墙上引颈打鸣。
    东边的小屋,窗子上挂着碎布头缝起来的粗布帘子。李狗儿眼皮都没睁,从被褥里伸出胳膊,在炕头胡乱摸索了一通,终于摸到昨日特意在地上捡的一块小石子。
    捏在手里,用手肘向上顶开窗,看都不看便往墙上扔。
    石子啪一声打在墙上,惊得一黑花羽毛的公?咯咯叫着飞了下来,伸缩着脖子,在院子里迈着腿踱步,时不时咯一声。
    他家的?如果不管,会一直打鸣到李婶娘冲出来拿勺子打它。李狗儿重新倒回炕上,抓起李婶娘给他缝的全是大牡丹花的红底厚棉被,蒙住头,准备重新再睡回去,?又迷糊起来,院子外头又响起熟悉的吵嚷声:
    “刘豆花!你这贼妮子,是不是又偷我绢花了?”
    “我没有!”
    “你再说没有,瞅瞅你嘴上涂的是什么?那分明是我的胭脂!你这小泼皮,休要跑!看我不狠狠撕烂你的嘴!我都跟你说了上百回了,我不在家时不许乱翻我屋子里的东西,尤其是我的胭脂水粉,你是耳朵塞了驴毛,还是脑子进了水,咋就听不
    懂呢!”
    噼里啪啦,刘家院子不知是不是簸箕被撞倒了。
    “哇呜,娘哎,娘快救命啊!阿姊她要打死我啦!爹呀!爹-
    “你叫玉皇大帝来也没用!”
    李狗儿顶着一头乱发,两眼无神地拥着花开富贵的被子坐了起来。他呆呆地扭头看向窗子,一边听刘豆花被她阿姊追打的惨叫、刘家叔叔和婶娘无奈地劝架声,揉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彻底睡不着了,他??困倦地起来穿衣裳。
    收拾好了,他推了门去院子里打水洗漱,嘴里含着牙刷子,顺道去灶房生起火来,这样锅炉旁着的水灶便能顺带烧好一天的?水。
    爹娘出远门了,将他托付给沈家阿姊。
    沈家阿姊叫他来沈家住,和?训挤一挤,方便照顾他。但他还是想在家里住,便没去。家里还有这么多?鸭鹅要喂,阿娘临走前交代最多的除了怎么烧水怎么烧炕,就是怎么喂鸡鸭了。
    等水灶里的水?了,他兑了温水洗?。洗完?,总算精神了,他便俭省地将这水便拿来拌糠皮与麦麸,再切点碎菜叶子,加些没脱壳的谷子,混在一块儿喂给鸡鸭吃。
    他娘说了,隔三差五得喂一顿谷子,鸡鸭才愿意下蛋。
    李狗儿举着盆子?进院,鸡鸭便围了上来,咕咕嘎嘎地啄他的鞋子,他一边抬腿赶一边弯腰往竹子食槽里倒上鸡食鸭食。
    又给鸭子们换了干净的清水,一切弄好。巷子里正好响起湘姐儿的远远地叫唤声:“狗儿!过来吃?了!”
    “来了!”李狗儿也扯着嗓回了句,便赶忙舀了水洗了手,打开院门,准备去沈家吃?。
    他?走出门去,只听斜对面“砰”的一声,刘家的院门被猛地拉开又砸在墙上,刘豆花像一只被爆竹炸得吱哇乱叫的耗子似的蹿了出来,身后跟了个怒目圆睁的凤眼少女:“贼妮子,有本事你别回来!”
    李狗儿被吓得贴墙走,经过那怒气冲冲的少女身边,他几乎是点头哈腰:“豆蔻阿姊早啊,好久不见,你从通宝县回来了?”
    “是狗儿啊,嗯回来了。”刘豆蔻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算是应了,“你去沈家吃??你去吧。’
    “那我走了。”李狗儿讪笑着,赶忙溜进了沈家。
    沈家院子里早已是一片生机勃勃了。
    ?腾腾的炊烟在屋顶上升起,像是这天上的云朵都是从各家各户的灶房里喷出来似的。雷霆和追风围上来嗅他的裤子,他弯下腰笑着搂了搂雷霆粗壮油亮的脖子,左右搓了搓它的狗头:“雷霆好乖。”
    一扭头,看到追风也仰着毛脑袋?起尾巴期盼地望向自己,李狗儿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会,还是先把袖子拉长,手藏在袖口里,垫着衣袖也飞快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追风也乖。”
    付出了摸头才可通行的公验,李狗儿顺利过了沈家的双狗闸。往里一望,有余都比他来得早。这会子刚卸下扁担,沈家几个大水缸已经灌得??当当了,在清晨的光线里波光潋滟。
    她正?足地直起身子,刚要抬手抹汗,麒麟便像走钢丝一般,沿着狭窄的窗沿敏捷地跳到不过两指宽的缸沿上,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下,低头喝起了水缸里水。
    这可把有余急坏了,啊啊地指着猫。
    “别喝这个水,这是要做?的水,猫毛掉进去可不得了。”济哥儿赶忙过来将猫提溜抱走了,一边走一边跟猫讲道理,“你不是有杯子么?九哥儿那么些个好杯子都给你了,你怎么又改喝水缸的水了呢?”
    麒麟不满地在济哥儿的胳膊弯里喵喵叫。
    一人一猫经过了廊下,湘姐儿正仰着脖咕噜噜地刷完牙漱口,漱了好几遍都还皱起一张?,她浑身抖了抖,?忙伸头去看苦参味的牙粉还剩多少,一看还剩半罐子,沮丧又悲恸地喊道:“阿姊啊,这牙粉也太苦了,啥时候能用完啊!”
    “口齿?的郎中说刷了不易蛀牙,哪晓得这般苦。”沈渺从灶房端着热好的牛乳出来,正听见湘姐儿那扯着嗓子的哀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打买了这苦参牙粉,全家刷牙都刷得龇牙咧嘴、满脸痛苦,不知情的还以为沈家的牙刷会蜇人
    呢,“罢了,明儿咱便去换一个冰片薄荷味的!”
    “那还是算了,等这罐用完再买吧,这一罐子也不便宜。”湘姐儿悻悻地把牙粉罐子放回原处,砸吧砸吧嘴,坚强道,“没事儿,多漱几遍口也就没啥味儿了......哎,狗儿,你来啦。”
    李狗儿笑着点头,大步走上前来,瞧见湘姐儿额前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便问道:“你起这么早?刚练完棍法吧?”
    湘姐儿应了一声,随手拿帕子胡乱擦了擦额头上汗湿的碎发,说道:“是九哥儿来喊我的。如今天气暖和起来,天亮得早,我和??都跟着九哥儿绕城跑呢。”
    不同的是,??跑完便直接去兴国寺寻讼?去了,他如今都跟邓讼?一块儿吃朝食,在家的时候少了,进门在背书出门也在背书,可勤勉了。湘姐儿心里明白,他盼着快点长大,多学些律法,不光是为了找爹娘,更是憋着一股劲儿,想把那
    些拍花子的坏胚子都送上菜市口的绞架。
    湘姐儿她绕着城跑回来还要练功。她站桩吐息加跑步练了两月了,回到家再接着练棍法招式,已经学到第三招了。
    “不吃朝食就去跑么?”李狗儿惊讶。
    “是啊。”湘姐儿一开始也觉得累,肚子还饿得咕咕叫。可九哥儿像是摸透了她的体力,刚开始只?跑两条街的距离,慢慢往上加,最近才加到跑半圈。如今她竟也习惯了,每天到点自个儿就醒,都不用人催。
    瞧见狗儿一脸佩服,湘姐儿胸脯一挺,满脸骄傲:“是这么回事儿,九哥儿说跑步是为了练体格、耐力还有吐息,早起洗把脸,喝一杯糖盐水就出门跑,吃饱了再跑容易肚子疼。”
    李狗儿似懂非懂,但打心眼里觉着湘姐儿练武之后变化不小。她长高了,脸没那么肉嘟嘟的,从胖圆脸变成了鹅蛋脸,皮肤却更亮更嫩,整个人白里透红,看着气血十足。
    如今天气还不算很暖和,李狗儿都还睡暖炕、穿棉袄呢,湘姐儿已经只穿夹棉的短褙子,里头就单的一件衫子,她竟说?得很。
    天气暖和后,沈家院子里重新又摆了桌子。沈渺把牛乳和杯子放在桌上,转身去看土?里的面包烤好了没,顺便叮嘱道:“狗儿、湘姐儿,你们先坐着喝牛乳,回头狗儿还得去私塾呢,可别耽搁了。”
    李狗儿便挨着湘姐儿坐下,眼睛盯着那冒着热气的牛乳,直咽口水。他也是来了沈家才喝上了牛乳的。
    “这个给你吧,落苏的杯子。”湘姐儿替他倒了一杯。
    李狗儿好奇地捧着沈家的大陶杯子,里头装了热牛乳,入手暖烘烘的。沈家的杯子做得又深又大,还带着单耳把手,外头用粉浆精心粉饰成各种瓜果蔬菜的模样,有白菘杯、落苏杯、林檎杯、樱桃杯??这些都是给客人用的。
    李狗儿手里的抱着的便是紫色的落苏杯子,圆滚滚的肚子,杯盖上的提溜竟还做成了带叶的茄子柄,做得还挺像的。
    湘姐儿用的便不同了。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奶,见李狗儿盯着她的杯子看,她便也笑眯眯地?了?手里的杯子:“好玩吧?这都是阿姊的主意。阿姊之前托陶??傅做团膳餐盘时,得先订泥料,当时订了五六捆,做完餐盘还剩下半捆泥料,她就
    叫陶?师傅照着九哥儿画的图,刻了一套杯子。你能看出我的杯子刻的是谁吗?”
    李狗儿早就瞧出来了,她的陶杯也是白陶土制成,上头刻绘着一只伸着舌头,咧嘴憨笑的大黑狗头,便脱口而出:“这不是雷霆嘛!”
    “对对对!这些都是九哥儿画的,再?陶窑里的师傅一笔一划照着刻上去,最后用颜料上色。我们家其他人的杯子也是这般,上头刻着不同的动物。阿姊和九哥儿的都是麒麟,一个是睡觉的麒麟,一个是扑蝴蝶的麒麟。?哥儿的是戴帽子的驴
    头,有余的是小白公鸡,阿桃的是牛,唐二和福兴的是花毛母鸡和黄毛母鸡......可怜陈?,陶窑送杯子来的时候他还在邓讼师那儿,等他回来大伙儿都挑完了,就剩下张着大嘴的追风了。”
    李狗儿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着陈?用这样的杯子喝水,还能喝得下去吗?怕不是会总觉得水里有股怪味?
    湘姐儿想起分杯子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比划着跟李狗儿说:“他还想跟有余商量着换呢,说只要她肯换,?他攒了一盒糖也送给她,有余聪明着呢,抱起杯子‘不不不不''地往后退,可把我笑死了。"
    沈渺蹲在院子里的土窑前,听他俩笑话陈训,也笑着摇了摇头。又等了一会儿,她戴上厚实的棉布手套,打开窑门,用铁钳把里头的铁制烤盘拖了出来。刹那间,四排蓬?金黄的烤馒头散发出浓浓的麦香、蒜香还有些香葱的香味,直往人鼻子
    里钻。
    今儿个的早饭是不揉面的吐司配牛乳。
    牛乳吐司算是最简单的面包了。在精筛的麦粉里加糖、面肥、鸡蛋、黄油、牛乳,一通搅拌,最后团成一团,发酵两刻钟,面团就差不多好了。
    沈渺家里人多,她便一次性做了不少,分成了四大团。之后再擀一擀,就可以撒上些喜欢的东西,像蜜豆、花生碎、葡萄干、抹茶粉、肉?,看当天想吃什么,放什么都行。
    撒好料再卷起来,接着大概重复两次擀和卷的过程,原地再发酵两刻钟,就可以送进土窑烤了。
    既不需要揉成手套膜,也没其他繁琐的工序。
    沈渺这回做的是咸口吐司:两个黄油蒜香味的,两个香葱肉?味的。自打有了十二娘,能熬出黄油,还有了牛乳,沈渺做面包再也不用畏手畏脚了!她有时候吃腻了中式早点,就会烤点面包换换口味。
    湘姐儿、?哥儿都对“烤大馒头”赞不绝口,陈训上回带了一个给邓讼师尝尝,邓讼师吃完当晚就跟着来了沈记,留下钱,拜托沈渺明天再给他烤两个,说要带回家给孩子一块儿吃。
    蒜香味的吐司还得另外做黄油蒜酱,也简单:黄油、蒜末加一点盐,最后再撒上一点荆芥碎。宋朝虽没有欧芹,可荆芥也有类似欧芹那种独特的清香,加一点点进去代替,烤出来的吐司也香得很。
    肉?香葱味的便更简单了,擀面团时直接将肉松和葱卷进去,不需要额外做什么。
    做好之后放进预热过的土窑里烤两刻钟,就能出炉。
    烤出来的吐司表面带着黄油的焦黄色,切开一看,里面层层拉丝。这吐司因为加了牛乳和黄油,口感极为柔软,里头裹着蒜末、肉松和葱,趁热咬上一口,堪称幸福。
    她还另外煎了蛋,吐司切开把蛋裹进去,就能当成三明治吃。
    沈渺在切吐司时,李狗儿早就馋得直咽唾沫了。
    他来沈家这几日,才知道原来一日三餐还能这么好吃。李婶娘平日里节俭惯了,很少带他下馆子,都是自家做饭吃。虽说李婶娘做饭手艺也不算差,也有几道拿手菜,可跟沈家阿姊的手艺比起来......李狗儿嘴上不敢说,但在心里实在没法站在
    自家亲娘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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