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第(2/2)页
娘家容不下她,婆家好歹有她住的地方,有她一口饭吃,所以这些年她一忍再忍,也就这么忍过来了。
唐彩凤听到她婆婆说起姜梨被褥被烧的事,昨天不止她婆婆看见是谁翻墙烧了姜梨院子里的被褥,她也看见了,是她婆婆怕她告诉姜梨,就把她支出去,去后山捡柴,下午回来后她婆婆时刻盯着她,不让她有出门的机会找姜梨,也不知道姜梨
有没有找出烧她被褥的人?
这边姜梨一回到家就把肥肉单独切出来,起锅烧油,热锅,然后将切好的肥肉放进锅里,浓香的肉味一瞬间充斥在厨房里,香味顺着窗户飘出去,满院子都是肉香味。
等猪油炼出来,捞出肉渣放凉,中午用肉渣做个拌饭,里面再加点香喷喷的猪油和葱花青菜,对好几天没吃过肉的姜梨来说,光是想一想就流口水。
姜梨把瘦肉用粗盐抹了抹放起来,洗干净手,准备把被褥再拿到院里晒一晒。
宋川的被褥还是有一点点发潮,被褥晒一晒晚上盖着才舒服,姜梨把被褥抱到院里晾晒,忽的感觉肩膀微微一疼,地上咕噜滚着一颗小石子,姜梨皱眉,转身看见墙头冒出一个脑袋,唐彩凤朝她勾勾手指,小声道:“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姜梨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便知道袁老太在家里呢,她不方便出来。
姜梨跑到墙边,墙虽然矮,但依然超过她头顶,姜梨双手抓着墙头,踮起脚尖:“怎么了?”
唐彩凤看了自家屋里头,见她婆婆还在屋里呢,于是扭头小声跟姜梨说:“我知道是谁烧了你家的被子,是徐明辉,我昨天就在院里坐着,闻见你家有棉絮烧着的味道,就趴墙头看了一眼,徐明辉烧了你家被褥要跑,被你男人从门外回来拦住
了。
姜梨神色一怔:“宋川也在?”
唐彩凤一边给姜梨说昨天发生的事,一边注意屋子的动静,怕她婆婆忽然出来,所以没注意到姜梨的神色变化,快速点了下头继续说:“你男人把火扑灭就带着徐明辉去了徐家,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婆婆让我去后山捡柴去了。”
“不说了,我婆婆出来了!”
唐彩凤跳下去,拿着扫帚扫墙角跟,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她婆婆搬了个板凳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墙这头,姜梨转身背靠着墙壁,转头盯着墙角被烧成的不成样子的被褥出神。
??你男人把火扑灭,带着徐明辉去了徐家。
她猜到宋川可能知道谁是纵火凶手,但被别人告知真相时却是另一种感受。
难怪昨天宋川一直推脱不去查谁是纵火犯,难怪她回来的时候听见徐明辉在哭,难怪她昨天那么巧的看见宋川从徐家出来,为了保护徐明辉,宋川一而再的斥责她,阻止她寻找真相。
想到今天早上宋川给她做面条,假模假样的问她有没有怀疑对象,向她承诺,烧被褥的事今天晚上交给他处理。
真他妈可笑!
她竟然会觉得宋川终于有了点人情味,觉得他还不错。
不错个屁!
中午干部们都下班了,徐政委和宋川从团里出来,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和吴副团长挥手说下午见,回家的路上,徐政委说道:“今天早上走的太匆忙了,没时间去保卫科,等会吃过午饭,咱两去保卫科走一趟,务必要把烧你家被褥的人找出来,
这事对咱们家属院造成的不良影响还是很大的,今天早上领导来检查,也说了这个情况,现在有些家人都不敢把被褥晾到院里了,就怕被人也烧了。
徐政委叹了口气:“自从几年前买东西需要票以后,谁家东西都紧巴巴的缺,做一床被褥得要多少棉花和布料,家里布票和棉票不多的,那冬天不得冻死人家!”
宋川犹豫了片刻,说道:“徐叔,这事都过去了,回头我跟领导说说,以后都别提这事了。”
徐政委不解,皱眉看他:“为啥不提?宋川啊,我记得你可不是这种吃哑巴亏的人啊。”
宋川咳了声:“我就怕这火不是别人点的,是谁家灶火里的火星子被风吹的落在我家被褥上烧起来的,你也知道现在天气没那么冷了,许多人都在院子里的灶台上烧火做饭,真有这事也说不清。”
徐政委哼了声:“甭管是不是,这事我一定得查清楚!”
“行了,我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吃饭吧,吃完饭咱两去一趟保卫科。”徐政委推门回家。
宋川回到家,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倒是看见姜梨坐在桌旁,目光冷冰冰的看着他。
男人皱了皱眉:“我一回到家你就跟看特务的眼神盯着我,又怎么了?谁又招惹你了?”
姜梨看着这个男人和早上天不亮那会儿简直判若两人。
她平复心中的怒火,冷声开口:“烧我被褥的人是徐明辉,是你亲手帮他灭了火,将他带回徐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瞒着我?”
宋川神色微僵了一瞬:“你胡说什么?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姜梨站起身,看着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是徐明辉亲口告诉我的!”她看着宋川骤然微缩的瞳孔,逼近他:“我去了学校把徐明辉叫出来,从他嘴里亲口听到的,是他翻墙进了我们家烧了我的被褥,是你回家开
门帮他扑灭火,带着他回了徐家,和张婶把他训了一顿。”
她坚信徐政委绝对不知道这事,以徐政委的脾气若是知道,一定会亲自揪着徐明辉来家里向她道歉。
宋川没想到姜梨竟然这么胆大心细,敢追到徐明辉学校去,还真被她问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走到桌头的另一边坐下,对姜梨说:“你先消消气,先坐下。”
看这情况,他是承认了?
姜梨没想到几句话还真让她炸出来了,她倒要看看宋川要说什么,姜梨坐在凳子上,宋川说:“这件事是徐明辉不对,我已经训过他了,张婶也打了他,他也知道错了,明辉说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你是个大人,肚量大点,别跟一个孩子计
较了,不就是一床被褥的事吗,从我来到海岛的这些年,没少在徐家吃过饭,吃的粮食也足够好几床被褥了,徐叔和张婶也算我半个亲人,从你来了之后,我和张婶的关系也远了些,这次总不能再为了明辉的事,和张婶一家彻底闹开,再不来往
了。
姜梨怒极反笑:“合着张婶和徐夕妍笑话你是农村来的,你也大度到不生气?”
吧?
宋川脸色一滞:“妍妍跟我解释过了,那晚她和婶子跟你和你二哥说话的时候是话赶话赶上了,不是故意的。”
姜梨:………………
她真是够够的了!
这种是非不非的奇葩男人竟然让她给遇上了!张春荣和徐夕妍说什么他都信!
姜梨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起身便出去了,宋川脸色一沉,追上去攥住她的手臂,他力气大,手指一握,姜梨觉得她整只胳膊的骨头都开始疼了。
“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徐政委,告诉他,他儿子做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你以为你帮他瞒着就是为了他好?你那是害了他!这个坏人你不乐意当,我来当,你别拦着我!”
姜梨用尽全身力气才甩开宋川的手,气呼呼的走出去,宋川脸色铁青,冲着她的背影低吼:“你要是敢去,我就送你回老家!”
姜梨回头冷冷看他:“回就回,怕你我就是你孙子!”说完将院门重重一甩,发出“碰”的一声,那来回翕合的院门像是在嘲讽他的怒火是多么的没有威慑力。
隔壁袁老太听着宋团长家的吵架,偷乐笑着,她家院门开着,姜梨和宋团长一前一后走过去,赵桂兰起身,袁秀英跟着,袁大山嘴里塞得鼓鼓的馒头问:“姑姑,奶奶,你们干啥去?”
袁秀英:“看热闹去。”
袁大山放下筷子:“我也要去!”
袁小山也跟着跑了,唐彩凤见桌上的人都走了,快速给丫头小花夹了许多菜:“小花,你多吃点,吃完了自己去学校,娘过去看看你姜婶子。”
袁小花点头:“嗯。”
唐彩凤出去的时候,徐家门外已经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的军嫂,她急忙追过去看姜梨的情况。
徐家院门开着,屋里的门半开着,姜梨推门进去的时候,徐家一家人正坐在桌上吃饭,徐明辉看到姜梨过来,脸色一下子变了,在姜梨身后还跟着脸色难看的宋川,张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坏事了,该不会是明辉烧姜梨被褥的事被姜梨知道了
早知道她早上那会就不和姜梨吵吵那件事了!
徐夕妍不知道徐明辉烧被褥的事,看见姜梨过来,拉下脸没搭理她,但见到她身后跟着的宋川,又变了小脸,笑嘻嘻的:“宋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徐政委放下筷子笑道:“来了站在门口干啥,来来来,进来坐,你们吃过饭了吗?”
宋川说:“还没呢,徐叔,你们吃。”说着要拉姜梨走,姜梨挥开他,看向徐政委:“徐叔,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姜梨!”
宋川厉声叫她,姜梨充耳不闻,在徐政委觉得状况不对劲的时候,就听姜梨迅速说道:“徐叔,我晾在院子里的被褥是您的儿子徐明辉翻墙进来烧的,宋川和张婶都知道这件事,他和张婶帮着徐明辉瞒着我们!”
姜梨一口气说完,谁也没能拦得住,外面看热闹的人闻言,哗然一片。
其中有几个军嫂是今天早上和姜梨张春荣一起排队买猪肉的,早上那会张春荣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信誓旦旦,一副姜梨真冤枉了她儿子的委屈样,没想到她可真会演戏,贼喊捉贼,可真够人笑掉大牙的。
就一晃神的功夫,张春荣今天早上给她儿子喊委屈的事一下子在人群里传开了。
那些人都挤进了院里,大人们在门外看热闹,孩子们趴在窗户上看热闹,一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加起来可不小,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屋里每一个人的耳朵,徐夕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起身把那些人赶出去,关上屋门,把窗帘拉上了,屋里
一下子陷入了暗色。
张春荣坐在凳子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倒是徐明辉,一开始瞧见情况不对就撒丫子回屋了,还把门给锁上了。
徐政委在凳子上坐了好一会,脸色逐渐转沉,以往平易近人的眉眼都充满了熊熊怒气!他这两天在家属院和领导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着一定要揪出这个纵火犯,没想到这个纵火犯竟然是他儿子!
他就说宋川怎么忽然跟变了个性子似的,合着是帮那个逆子打掩护呢!
张春荣看徐政委脸色黑沉的可怕,比那天在院里揍明辉时还要吓人,她抬屁股坐过去想握住老徐的手,谁知道徐政委猛地一挥胳膊站起身,而她坐在长条凳的边上,凳子那头没了老徐的重量,一下子翘起来,将她摔了个屁墩。
张春荣“哎哟”一声,摔得那叫一个疼。
徐夕妍见状,赶紧过来扶起张春荣,张春荣顾不上屁股的疼,想拽住老徐,徐政委已经绕过她怒气冲冲的去了徐明辉的屋门前。
“徐明辉,你给老子滚出来!”
徐政委一边吼着,一边解腰带,抽出来甩下了:“你出不出来!不出来老子踹门了!”
徐明辉躲在屋里不敢出声,张春荣爬起来抓住徐政委,被徐政委甩开,指着她喝道:“你再拦老子,老子连你一块打!都是你教的好儿子,都敢翻墙放火烧人家被子了,赶明要是烧了人家房子,你是不是还要给他兜着啊!”
见徐明辉不出来,徐政委两脚踹开屋门,进去揪着哭的哇哇叫的徐明辉出来:“你姐还把门和窗帘给你拉上了,还顾及你面子?你要面子,老子不要面子啊?我一个政委的儿子放火烧别人家被褥,你是想让你老爹的帽子被人扒下来吗!你还想要
面子?老子今天打的你连脸都别要了!"
说完拽着徐明辉的后脖领往出走,姜梨冷眼旁观,宋川想伸手阻拦,被徐政委一胳膊挥开:“我管教我儿子,你别插手!”
“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啊啊啊,爹,别打我!”
徐明辉惨叫的哇哇的,院子外全是人,大人小孩扎了一窝,徐政委一点面子没给徐明辉,皮带毫不留情的往徐明辉身上招呼,每抽一下就问他知不知道错哪了,还敢不敢再犯了……………
张春荣在屋门口哭着骂徐政委不是亲爹,对亲儿子抽这么狠,徐夕妍也不忍心看,转头气的瞪着边上看戏的姜梨:“你这下满意了吧?!”
姜梨嗤笑:“他活该挨打。”
徐夕妍气的哼了一声。
在姜梨眼里,有仇就报,什么圣母心全是扯淡,你可怜敌人,心疼敌人的同时,敌人会领你几分情?她小叔教过她,心狠手狠才不会被人当软柿子捏。
徐政委这次打徐明辉下了狠手,徐明辉身上的衣服都被皮带抽破了,他抱着头躺在地上呜呜的哭,嘴里不停地喊爹我错了,别打了,最后是周围几个营长上前把徐政委拖开才算了事。
“明辉!明辉,让娘看看,你那狠心的爹啊,把你打的这么狠!”
其中一个营长把徐明辉抱到屋里了,徐夕妍扶着张春荣进了屋,徐政委捏了捏酸胀的鬓角,将皮带绕到一起扔进屋里,冲着屋里吼了一声:“徐明辉,以后再让老子知道你干坏事,老子把你丢海里喂鱼!”
“都散了都散了,别在院子围着了。”
徐政委家右边的邻居军嫂跟张春荣关系好,见徐政委打完人了,赶紧把看热闹的人驱散。
徐政委看向姜梨,神色有些疲惫:“姜梨,这事是徐家对不起你,明辉我也教训你,被褥我会赔给你。”
姜梨心里清楚徐政委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打徐明辉,就是为了堵住背地里想借着此事去组织上告他黑状人的嘴,他儿子犯罪,他这个当爹的差点把儿子打死,也算是给宋团长家一个合理的交代了。
姜梨适时的装了个乖巧:“徐叔,给你添麻烦了。”
徐政委摆摆手:“这本来就是那臭小子惹的事,他就该打!”
被褥被烧的事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徐家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姜梨也不好待下去,而且她也不愿意待,她前脚一走,宋川后脚也走了,他不走也没法子,想着进屋看一看徐明辉的伤势,被张婶轰出来了,话语里都在责怪是他们两口子害的徐
明辉差点被打死。
屋
子里,张春荣坐在床边哭鼻子,一边哭一边查看徐明辉身上一道道的红痕,有的地方都破皮流血了,徐夕妍从柜子里取红药水,用棉签一点一点的给徐明辉的伤口上涂药,徐明辉疼的呜哇乱叫,在满屋子的凄惨叫声中,徐政委低沉的声音从
外屋传进来:“等会把家里棉花票和布票全部拿出来给姜梨送过去,明辉烧了人家的一床被褥,我们总不能不赔。”
啥?!
家里所有布票棉花票全部给姜梨?!
她还指望手里这些布票和棉票挤一挤,在冬天的时候多做几件新衣服,给她爹娘也邮回去一些呢!现在把票全给姜梨,她冬天从哪挤出来给她娘家人?!
张春荣这下哭也不哭了,刷一下起身冲出屋外嚎起来了:“凭什么给她?她害的我儿子差点被打死,我儿子烧了她的被褥,你把明辉打个半死,这事已经算扯平了!”
“扯平个屁!”
徐政委怒拍桌子瞪她:“他挨打那是他犯了错误该打!今天这事我说了算,把家里布票和棉花票找出来全部赔给姜梨,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就带着明辉回老家去,我一个人待在这边还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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