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第(1/2)页
姜梨跟着一群穿军装的人去了卫生所,人很多,没人注意到姜梨,等医生为宋川检查完,让人把他抬到病房时,姜梨才见到他,一个多月没见,宋川好像又瘦了,轮廓分明的脸庞愈发锋利,薄唇自然的抿着,睡着''的他没有醒来时的不耐和冷漠,到
和前世小叔睡着时很像。
姜梨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听旁边的营长跟她说宋川出事的事。
前几天下了两天大雨,耽误了回来的行程,回来的途中又碰见有渔民的渔船翻了,十几号人遇难,宋团长跳水救人的时候被落水的两个渔民抱着不放,三人都坠到海里,还是好多人腰上绑上绳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三个人救上来,宋团长平时水
性极好,有时候呛水难受一阵就过去了,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落水后就昏迷了,今天已经昏迷第三天了还没醒。
病房里来来去去了很多人,姜梨都不认识。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大家以为她太过伤心,也不敢打扰她,只有姜梨自己知道,她内心出奇的平静,说她冷心冷肺也好,说她绝情绝义也好,这些好像都牵动不了她的情绪,眼前的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两人毫无感情可言,姜梨对他仅存的一点
感情也仅仅只是他那张脸和小叔长的一样而已。
王团长和吴副团长提着东西转了一圈,两人走了没一会,徐政委也来了。
徐政委将带来的罐头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坐在病床的床尾,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宋川,低头沉默了会儿,对姜梨说:“你别太难受,宋川这人身体好得很,说不定今晚就醒了,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就没怎么见他有过小病小灾。
姜梨抬头笑了下:“谢谢徐政委。”
她知道徐政委在安慰他,这个时候徐政委过来没有落井下石也是在姜梨的意料之中,徐家好歹得有一个拎得清的人,要不然他怎么能坐到政委的位置上。
徐政委坐了一会就走了,没过多会,又来了一个男人,年纪跟徐政委差不多大,头发剃的特别短,军装领口开了两个扣子,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冒了一层汗不说,还带着大喘气,这人一进来就跑到宋川病床前,不信邪的摸了摸他额头,
拍了拍他的脸,粗犷的嗓音仔细听还带了点颤意:“宋团长、小宋、宋川,你给老子醒醒!”
姜梨抬头看向旁边高大的男人,对方眼里闪烁着泪花,这人她没见过。
“您是?”
她迟疑开口。
对方一愣,这才注意到病床旁坐着的姜梨,神色顿时一僵,转头吸了吸鼻子,手背一抹眼皮,扭头看向姜梨:“你就是弟妹吧,我跟宋团长是一个宿舍的,我叫范知学,你叫我范大哥就行。”
范知学在病房待了一会,临走前对姜梨说:“弟妹,我跟宋团长是一个团的,你有啥事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
姜梨起身送他:“谢谢范大哥。”
大半天的功夫,病房里来了好几拨人了,最后一波人走后,姜梨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又有人进来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个月被张春荣逼着疯狂相看对象的徐夕妍,徐夕妍恶狠狠的瞪了眼姜梨,扑到宋川病床前,双手用力抓着宋川的手
臂,眼泪说掉就掉,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宋哥哥,你好好的怎么就昏迷了,宋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宋哥哥,你上次凶了我,我不生你的气了,你起来,起来再凶我一次都行。”
跟徐夕妍一起来的还有袁秀英,袁秀英拍了拍徐夕妍的后背,安慰道:“夕妍,你别哭了,要是宋团长知道你为她哭的这么伤心,他心里也不好受。”
**: ......
她起身靠窗站着,看着这对塑料姐妹假惺惺的演戏。
徐夕妍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肉麻,说到最后她一抹眼泪,起身生气的看向靠在窗前悠闲自得的姜梨,哪里有一点为丈夫担忧心疼的模样,徐夕妍气道:“宋哥哥遇到这样的事都是因为娶了你这个丧门星!你没来之前宋哥哥好得很,你一来宋哥哥就
出事,都是你克的他!”
袁秀英在徐夕妍话屁股后面溜了一嘴:“对,你不仅是惹事精,还是个丧门星。”
姜梨朝她们走去,徐夕妍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又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会被她的气势压一头,顿时扬起下巴,挑衅的瞪着姜梨:“我说的不对吗?宋哥哥就是因为娶了你才会有这一灾!”
姜梨抬手给了徐夕妍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了劲,打的她手心都麻了,徐夕妍半边脸也麻了,脑子嗡嗡的,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半张脸,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姜梨:“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姜梨冷冷看着她:“打你,一是因为你目无尊卑,我是你宋哥哥的媳妇,就是你嫂子,你一个小辈对长辈出言辱骂,该打,二是因为你宣扬封建迷信,我代替徐叔教训你,现在是新社会,你所在的地方是军区卫生所,你一口一
个克星丧门星,被其他人听见了举报你,被拉到劳改场改造是什么苦日子你应该清楚,我打你这一巴掌都是轻的。”
姜梨说完,趁两人怔愣的功夫,又给了袁秀英一巴掌。
她早就想收拾袁秀英了,奈何找不到机会,今天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袁秀英挨了一巴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捂着又麻又疼的左脸大喊大叫:“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拼了!"
“你动她一下试试。”
嘈杂的病房里被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硬生生止住了,三人看向病床,一直陷入昏迷的宋川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男人坐起身,脊背靠在床头,许是刚醒,眉宇间还有些疲倦。
袁秀英僵在原地,举在半空中的手臂跟轮大锤似的滑稽。
徐夕妍率先反应过来,哭着凑到宋川身前,盯着被姜梨打红的脸蛋和一双哭的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宋川:“宋哥哥,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你看看”她偏了下头,哭的更委屈了:“我也是担心你才跟姜姐说了几句话,她竟然打我。”
袁秀英也回过神来,愤愤的放下手说:“宋团长,你媳妇也打了我,我们总不能平白无故挨了这两巴掌吧?!”
徐夕妍捂着脸说:“就是,宋哥哥,我爹娘都没打过我,她竟然打我!”
宋川搭下眼皮,目光凉飕飕的落在徐夕妍身上,话却是对她们二人说的:“你们刚才骂姜梨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救人受伤昏迷,和姜梨有什么关系?就冲你们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就能把你们送到劳改场让你们接受改教,她给你们两巴掌都是
仁慈了。”
徐夕妍僵住了,再一次被宋川的冷血无情伤的身体发颤。
袁秀英也被宋团长护犊子的一面气着了,但气又能咋样?宋团长和姜梨说的是事实,她真后悔刚才顺着徐夕妍的话骂姜梨,要不然也挨不了这一巴掌,真是打碎牙自己往肚里咽。
姜梨看着病床上的宋川,他和那天晚上在卫生所一样,不问缘由的帮她出头。
难道淹了一次水,把脑子又淹正常了?
“宋哥哥......”
徐夕妍喃喃出声。
宋川眼底浸着冷意:“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需不需要我去你们文工团当着你们团长和主任的面再重复一遍?”男人头往后微仰,睥睨着床边的徐夕妍:“我再提醒你一句,姜梨是我妻子,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她,我就不是口头训你了。”
徐夕妍这下彻底明白了二婶说的那句话,宋团长已经陷进姜梨那个温柔乡了,耳边风早把他脑子吹糊涂了,你再贴上去也没啥用了,还不如找个比宋川官还大的丈夫,压他们夫妻一头。
徐夕妍擦掉眼泪,转头恨恨的瞪了眼姜梨后转身跑了。
袁秀英见状,也不敢多待,捂着脸也跑了。
病房里一下子恢复了安静,姜梨看着病床上的宋川,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男人已经直起身,朝左边拍了拍:“过来。”
声音柔和了些,不同于刚才对徐夕妍时的冷厉。
姜梨心里蒙上了层层迷雾,她走过去坐在凳子上,抬眸看向宋川,人还是那个人,脸依旧没变过,但给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姜梨心口一震,想到宋川跳海救人昏迷了三天,当初原主也是一头磕在门槛上没了,她穿过来了,那宋川会不会被
淹死了,现在宋川在身体里的灵魂不是他本人,而是......而是小叔?
一想到这个可能,姜梨心口就震的发麻。
或许玄幻的事真有可能同时发生在两人身上呢?
姜梨盯着宋川漆黑深邃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一字一句问道:“小叔,是不是你?”
姜梨想努力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可男人眼底除了疑惑、诧异,转而像看傻子似的目光看她:“是我淹水又不是你淹水,你脑子还坏了?你来海岛那天就叫我小叔。”男人俯身逼近她,幽黑的眸凝着她:“我想知道你叫的小叔到底是谁?我和他长得
很像吗?他是你们村里的人?”
一连三个问题把姜梨心底燃起的希望瞬间浇灭。
她在奢望什么?
他只是对她施舍了一点好心向着她而已,她就感动的把他当做小叔了?
他怎么可能是小叔,如果他是小叔,怎么会不敢认她?
姜梨垂下眼睫,努力忍住眼底的呼之欲出的泪水,搭在床边的手指也用力蜷紧,宋川看着失魂落魄的姜梨,喉结滚动了几下,轻咳了声,主动岔开话题:“你吃过午饭了吗?”
床边的人没说话。
宋川又咳了一声:“姜梨。”
姜梨后知后觉抬头,眼底的泪已经回去了,恢复了先前疏离冷漠的态度:“怎么了?”
宋川:“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
“现在去食堂吃午饭。”
姜梨:……
“已经过饭点了。”
宋川:……………
宋川坚持下午要出院,说自己没事了。
医生过来给宋川做了全面检查,确定他没事了才准许他出院,出院的时候范知学来了,来的还有其他干部,被宋川几句话打发回去了,宋川住院没带东西,就穿着一身军装,范知学凑到宋川旁边,抬起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迎上宋川微蹙的眉
峰,范知学嘿了一声:“我扶你啊。”
*JII:......
“我又没伤到腿,用不着。”
他抽回手,站在病房外等去厕所的姜梨,没一会姜梨从过道拐角走来,人刚靠近,宋川便抬手搭在姜梨肩上,手掌一扣,让姜梨紧紧挨着他,姜梨一怔,抬头看他:“你干什么?”
宋川将身上一小部分力量压在她身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双腿:“我右腿有旧伤,走路有些跛腿,不美观,需要你扶着。”
姜梨:…………………
她还真不习惯跟宋川这么近距离接触,且不说他不是小叔,就算他是小叔,她在现代和小叔也没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她小的时候小叔经常抱她,背她,但在她十八岁后,小叔慢慢的和她保持距离,注重男女有别的分寸,他常说,小梨长大
了,不能总让小叔抱了。
她真是有病,刚才竟然会觉得宋川是她小叔,要他真是小叔,以小叔的本性,一定会与她保持距离,不会跟她这么过分亲密。
姜梨忍着不适,任由宋川搂着她肩膀将她当做支撑力。
跟在身后的范知学:……………
装装装!你小子真能装。
刚还说腿没受伤,一看见媳妇就装,想抱媳妇直说呀,净搞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出了卫生所,范知学说:“弟妹,你们两先回去,我去副食店买点卤肉去你家,就当给宋团长庆祝他平安回来。”
姜梨:“好,我晚上再炒两盘菜。”
两人朝家属院走去,一路上宋川的手臂都搭在姜梨肩上,路过的人跟宋川打招呼,问他怎么了,男人都是那句话:“腿上有伤。”
两人回到家属院,路过袁家时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声音,于是偏头看了眼,今天周日,孩子们都没上学,袁大山和袁小山在院子里围着一个男人转圈圈,嘴里高兴的喊着爹,袁小花站在屋檐下羡慕的看着他们,赵桂兰在叭叭的和男人说话,唐
彩凤不在院里,应该在厨房做饭。
想必这个男人就是唐彩凤的丈夫,袁国。
唐彩凤说她丈夫常年出海,一个月顶多回来一两次,有时候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算一算时间,她来海岛也两个月了,算是头一次见袁国。
宋川看了眼袁家小院,目光从赵桂兰脸上凉凉掠过。
对于姜梨那天在卫生所舌战袁家母女的画面像播放电影似的在宋川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有了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包括这句身体被当初被父母逼着娶了姜梨,又丢下姜梨离开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代替王团长出海视察演习,就是为了躲避姜梨,将他困在大海,让他什么也做不了,他重复着白天在另一个世界面对姜梨冰冷的墓碑,晚上穿过来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理智让他做不出毁了这个人一切的冲动,他要给自己留一
丝后路,抱着渺茫的希望,如果有一天真正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至少要给姜梨一个安全的、毫无任何负担压力的生活保障。
在卫生所醒来,看着窗外明亮的天色,那一刻没人知道宋川心里有多激动。
一他赌赢了。
回到家姜梨让宋川坐在外屋的凳子上,她洗手做饭。
夜幕将至,小院里陷入了灰蒙蒙的暗色,姜梨拉了下灯绳,没看宋川,径直去了厨房,身后传来有些跛的脚步声,姜梨回头就见宋川跛着一只脚缓慢的走进厨房,然后坐在灶口前,从灶台上拿起柴火点燃:“你做饭,我给你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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