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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纵虎第(2/2)页
练用手里的马鞭抬起他的下颌,意外地看到一张被泪水浸湿的脸。
    “你……”他嘶哑地喃喃,“你知道我是......咳咳,你知道我是寒魁的王太子,还这么………………”
    “不知道,”封赤练轻快地回答,“只不过现学了一句寒魁话,又恰好有个猜测想试一试罢了。”
    他低垂着头颅,胸腔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呜咽又像是狂笑。
    “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她轻轻把手贴上她的脸颊,语气颇为温存:“我不会杀了你。既然寒魁要和中原开战,那么陛下就会需要你......”
    苏里孜猛地抬起头:“哈?你们以为寒魁会因为一个王太子向你们妥协?就算我死了,还有我的妹妹!寒魁还有别人能够继承!”
    在说到妹妹这个词的瞬间,一口苦涩从他的喉咙里涌向舌根。
    苏里孜甚至有些质疑这一切是否是瓦格鄂丽的安排,难道凤凰真的认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才要叫他注定毁灭在这里,为他的妹妹让出位置吗?
    “不必妥协,”封赤练拨弄了一下他胸前的玉珥,“只要把你带到阵前就够了。”
    “刚刚的酒很烈吗?中原有比这个烈十倍的药酒。只要喂你喝下去,把你就这副样子牵到阵前,寒魁的所有人就能看到??”
    咔!锁链被绷直,苏里孜回光反照一样咆哮起来,他用于诅咒的中原词汇学得不多,仓促之间只能用寒魁话咒骂。
    少女轻盈地吹熄了灯盏,退出门去,在封赤练离开的一瞬间,她听到那诅咒已经变成了求死的哀求。
    好玩。
    苏里孜不知道自己骂了多久,体力耗尽之后他好像昏过去了一段时间。再睁开眼睛四周仍然一片黑暗,绝望感潮水般涌上来,他闭上眼,脑袋里只有求死。
    像是牲畜一样毫无尊严地被牵到阵前,还不如就死在这里落个干净,也算是为寒魁开战找个由头!他这么胡乱思索着,突然听到一声不寻常的咔嚓声。
    或许是刚刚他挣扎得太激烈,刑架的一角被拉拽出了裂隙。苏里孜心中猛然升起希望,竭力挣扎起来。
    身上身内的东西都没有去掉,挣扎一刻他就觉得汗水打透了头发,好在那缝隙在拉拽下不断扩大,终于咔嚓一声坍落下来。
    他摔在地上,摸黑拽开固定住的手腕和脚踝,扯断缠在身上的玉饰,从角落里摸索到之前穿的斗篷。苏里披上斗篷推开门,不知道是不是自信于他挣脱不开,外面没有守卫。
    一点日光照在苏里孜脸上,他听着逐渐喧闹起来的市井人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逃走,必须得逃走......
    自鸿胪馆着火,小主人失踪后,敦古已经有两个日夜没有合眼。通风报信给寒魁部的书信已经写好,他却不敢往外寄。他是副使,也是这次保护小主人的仆人,要是太子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和他的家人都要遭殃。
    好在第三天的早上,苏里孜莫名其妙地翻墙回来了。
    小主人赤着脚,身上的披风沾满了泥土,敦古哭着跪倒在他脚下请求惩罚,苏里孜却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给我找一套新衣服,”他沙哑地说,“然后我们立刻离开,越快越好。”
    这指令有些怪,但敦古不敢多问,他悄悄瞥着太子的脸色,只觉得上面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苏里孜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袖,胸前的不适感仍旧明晰。他逃走时没有灯光,走得又仓促,那对凤凰玉珥还挂在它们原来的位置,沉沉提醒着他这几天他遭受了什么。
    “五皇女,五皇女......你等着!"
    “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哭叫到用完最后的力气………………”
    封赤练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在熏炉边烤了烤袖口,待在她桌上的蛇游过来,闻着香料的气味打了个喷嚏。韩卢从窗中翻入,单膝跪地:“主人。
    “按照您的吩咐,韩卢放走了那个寒魁使节,今日午后,他们的马车悄悄出城了。”
    封赤练唔了一声:“那个使节看起来神态怎样?”
    韩卢困惑地歪了一下头,封赤练却像是随口一问,并没等他回答。
    她走到御书案前,拆开一封信。
    在寒魁使节来后不久,许衡之的第二封信就到了。出使中原寒魁可能派出的正使只有几个,无一不是中年以上的人,然而这次却是一个看起来地位颇高的青年。
    况且探子送回消息,这一次正使出发没有当众送别,也说明他的身份对寒魁各部都需要保密,这样推论下来,他是什么人似乎不难猜到。
    封赤练用手指轻轻叩着桌子,饶有兴味地盯着上面一枚玛瑙的铃铛。
    不知道这位暴怒的王太子回去之后,会干出什么冒进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向他的父亲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
    或许这枚铃铛能再戴在他身上的时候,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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