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第(2/2)页
委托人说的话。
    [它是怪物,它不是土地神。]
    [阿水不是它的神使。]
    渚星也漆黑的眼瞳冰冷又明亮,回想着委托人的一字一句,他癫狂表像下的真实。
    [不是你让我参加宴会的吗。]
    [哥哥不也是土地神的信徒?]
    ??[你不是它的神使。]
    少女眼睛微微睁大。
    如果,有两个‘土地神''呢。
    一个委托人从出生起就开始信仰,他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并无不同,一个五年前出现,由民间信仰诞生的咒灵,同样也是村民口中的''土地神''。
    委托人信的一直都是最初的土地神,而不是后来居上的咒灵,所以他才会那么抗拒自己的弟弟成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咒灵神使,他想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弟弟是神使,但不应该成为怪物的神使,如果委托人不信土地神,他为什么要让自己
    优秀的,想要离开村子的弟弟去参加选拔神使的宴会。
    这个村子,信的是化身世界的女巨人,而不是咒灵土地神。
    五年前土地神诞生,攫取了丰收硕果,成为村民口中的“神”。
    只有疯疯癫癫的委托人发现了不对劲,才如此憎恶咒灵土地神,如果一开始就是化身世界的神,弟弟成为她的神使,委托人才不会憎恶,或者说,他本就是这样希望的。
    ………………没有好人。
    这个村子就像是一个漩涡,你在这里生,在这里死,你脚踩着这片土地,就会被无数双手卷下去,五年前的阿水和现在的神使是一个人吗,或许在成为神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他的亲人、朋友、这个村子杀死了。
    那既然如此,玩家要杀死的最终boss,会是谁?
    “滚开。”
    渚星也对围住自己的村民开口,她表情平静,诸多信息在脑海中反复推测,也只是过去了一分钟,她拉上自己的袖子,心中已经做下决定。
    她来到这里,不是来拯救谁的。
    这里的一切,与她无关。
    她需要做的,只有活下来,只有活下来,她才能找到自己缺失的记忆,才能知道自己要找到谁,自杀的原因。
    除此之外,其他的……………
    渚星也抬头,看到用咒具破开领域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玩家也只是站在一边,似乎感受到注视,他抬起头瞥过来,冲她露出一个“npc帮忙打怪我们能偷懒”的笑容。
    渚星也点开通讯录的第一个电话,没有信号,始终无法拨通。
    她望向虚空,没有弹幕跃入眼中,空空荡荡的,只有村民的脸。
    [错了。]
    渚星也发出临时对话。
    [我们的任务目标不是咒灵。]
    玩家笑嘻嘻的表情僵硬住。
    [告诉七海哥哥,不想死的话,就逃跑吧。]
    [也告诉灰原哥哥,这些人不值得他救。]
    玩家倒吸了口气,震惊地看看她,又看看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他抬起手颤巍巍的,对系统面板打字。
    [我是笨蛋啊,你给我说这些我不懂啊,总之你说不是这个对吗,那我们就没必要待在这里了,赶快躲着啊,最终boss都没见到送什么人头。]
    他抓了抓头发,准备跑上去给他们两个把话传达到,但刚迈出一步,场面发生异变。
    紫色的屏障像玻璃一样破碎,身着红色婚服的神使安静闭着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玩家右眼皮一跳,话都不打算说了想直接跑,一只黑色的巨手突然从胸膛探出,猛地将神使心剜出,搏动的心脏被面对月色高高举起,浸染鲜血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倒下,攀爬上来的藤条从四面八方穿过,遍布狭窄的空间,将神使困在中间,不
    断压缩着之间的距离。
    下一秒藤条勒紧,鲜血四溅,头颅慢慢沿着竹梯滚下去,地面顿时血淋淋一片。
    那颗心脏随着呼吸起伏,仿佛心脏是个鸡蛋,生长着生命,越撑越大,直到破开一道裂缝,黑色的雾气从缝中钻出,弥漫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覆盖着一片天空,逐渐汇聚成型。
    上半身似人,下半身是黑雾,一半的脸是虚无的雾气,一边的脸却是他们异常熟悉的,神使的脸。
    咒灵[土地神]出现。
    渚星也观掉洞察之眼,也能看到咒灵,她转过头,那些村民互相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困惑极了。
    他们也能看到咒灵了。
    为什么,因为吃掉了神使的身体吗。
    “他们是咒术师,杀了他们。”
    咒灵嘶哑着声音开口。
    村民却茫然又无措地望着黑雾中狰狞的咒灵,“可是母神,您给我们的赐福还没有......”
    “?福?”
    土地神转动着眼珠,扯起僵硬的笑。
    “人类真是贪得无厌,有了不用劳作也能吃饱的粮食,堆满一屋子的金银财宝,还想要长生,永远的这样继续下去。”
    “如果你们更多的供奉我,更多的人祭,更多的信仰,说不定我就会从一级变成特级咒灵,届时即使是五条悟,也不是我的对手,至于你们,让你们能一直活下去,成为我的受,也能长生。
    听到咒力的话,村民的脑袋仿佛被铁锤重重砸了一下,狂热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人类的身体发出仿佛怪物一样的尖叫,刚才还痴愚的村民抓着自己的脸,血痕留下,本来白嫩的脸皮变得松垮,随便一扯,湿答答的皮混着血肉留下来。
    “你不是母神,你不是土地神!!!"
    咒灵自己愣住:“我就是土地神啊。”
    村民暴动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尖叫怒嚎,“你不是土地神,你是的话,为什么不给我们赐福!”
    咒灵也不知道这群人类要干什么,受他们供奉,得到了好处,它就开口。
    “那赐福。”
    “?福是什么?”
    村民异口同声:“与母神交配,生出子嗣,只有这样,食用的我们才能永远地活下去。”
    "......"
    咒灵的大脑不足以处理这些信息。
    人类的大脑也是。
    七海建人、灰原雄、玩家的表情一起空白。
    渚星也也怔愣。
    咒灵喷出的雾气越来越黑,整个焦躁的抖动,它做不到让人类有自己的孩子,自己也生不出来,这些人说什么,食用自己的同类?他们是咒灵吗?
    “......你不是母神。”村民看出真相,喃喃自语。
    “这五年来我们供奉的神不是我们的母神?”
    “竟然敢,你竟然敢骗我们?”
    “你不是土地神……………”
    咒灵:“我是咒灵,一级咒灵。”
    “它不是土地神!!!我们这五年的准备,都毁在了它的手里。”
    “杀了它。”
    “杀了它平息神的怒火。
    “还有那些外地人,是他们将灾厄到来村子里。”
    “杀了他们!”
    “离开那里??”
    渚星也喊了一声,反应过来的七海建人、灰原雄和玩家,借着竹梯的高度欲跳出村民逐渐拥挤靠近的圈,但还是低估了整个村子的人数,他们被人潮挤压,一双双手抓着他们的身体,他们不得不动用一些力气,将人扔出去离开这里。
    但这样离渚星也越来越远。
    她的周围仿佛一个中空地带,村民从她身边穿过,似乎没有她这个外地人,就算不小心撞到了她,也只是盯着她好一会儿,嘴角扬起,朝着被众人撕咬的咒灵摆了摆手,邀请着她一起。
    渚星也让毒素融入空气,想把这些人都弄晕,但根本没人晕倒,反而愈来愈疯狂,他们愤怒地爬上竹梯,一个接一个伸出手咬咒灵,咒灵大概也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人类,一时不查被咬住脖子,身体被硬生生挖出一块血肉。
    她见过类似的场景。
    渚星也有些恍惚,暴雨瞬息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湿气,碎片的记忆犹如急促的音符匆匆掠过,将她的思绪短暂的搅乱。
    这是副本世界。
    副本世界中,只有玩家是真实的。
    救与不救,最后的世界依旧会崩塌,玩家前往下一个世界,任务结束后副本崩塌,周而复始,确保生命的继续运转。
    只是一场异常真实的梦而已。
    她
    来的说话声,不断的在她的耳边放大,嘈杂无序。
    知道接下来灰原哥哥会死去,苦夏如约而至,所有的一切都被命运裹挟,她与他们始终像隔着上千米的滚滚洪涛,雨水落在脸颊,雨幕隔开了她与这个世界,色调灰暗沉闷,感官被无限放大,雨声、嘶吼声、尖叫声、脚步声、四面八方涌过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大雨熄灭了火光,天色太暗,她看不到脚下的路。
    渚星也握着手机,眼眸漆黑如墨,最后一次拨通置顶的号码。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不出意料又是没有信号。
    “嘟”
    微弱而清晰的声音,穿透了雨夜。
    渚星也怔住,慢半拍的低头看到屏幕上已接通的字样。
    打通了。
    “喵~”
    手机里传来懒懒的一声,她的耳边也响起仿佛回音一样的声音。
    渚星也脚尖一转,蓦然回头。
    踩在树上的白发少年有着异常夺目的眉眼,他弯下腰,白色发丝垂落在两颊,蓝色眼瞳在夜色下发亮,与她四目相对。
    雨水从他身侧落下。
    “?,我还以为是七海打过来,还想着他难得向我求助了。”
    五条悟眼睫微微眯起,语调拉长。
    “你谁啊,怎么拿着七海的电话?”
    在他眼中的少女被水淋得有些恹恹的,黑发贴着苍白的脸颊,一双漆如墨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奇怪,他应该没有见过这张脸,倒是眼睛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没等他想下去,少女轻轻开口:“你猫叫?”
    “啊?”
    她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水痕,仰着头眨眨眼。
    “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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