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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直都没说话。
余光瞧见贺知周一直往他身上看,梁宗铭才掀起眼皮挑了下眉骨,倏然注意到什么,漫不经心把目光移至坐在对面的女孩身上。
长发,鹅蛋脸大眼睛,身上穿着件小香风的短西服,脖颈戴着一条亮到刺眼的项链,人看着挺胆小,只敢接话不太擅长挑起过什么话题。
过两秒发现女孩一直盯着他在看,大概在出神,眼睛都忘记转移。
等意识到梁宗铭直勾勾地跟她对视着,才脸红又慌乱地移开眼,手倏然碰到面前的茶具。
“啪”的一声,茶具掉落在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旁边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走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侧眸看了她一眼,皱紧眉头低声说。
女孩没敢说话。
倒是贺知周走了过去,又叫着女佣给她上去换衣服。
“没事,几个杯子而已。”
梁宗铭还在笑着,转头看到了贺秦生黑着的脸,他算了下肩。
如若说十八岁的梁宗铭还跟一母同胞的哥哥贺知周有些像,此时不光张相,气质也完全不同。
常年戴透明镜片金边眼镜的贺知周多了许多儒雅谦和的气质,一身的禁欲斯文做派。
说话都是温文尔雅没什么攻击性,日常生活极简没有任何乐趣,堪称乏味。
梁宗铭太混,除工作以外没个正经,长相硬朗眉宇间都带着游戏人间的顽劣气质,一双眼漆黑又摄人心魂,鼻骨高而硬挺,下颌角也更削瘦锋利一些,棱角感格外足。
而
那副懒散的迷人气质偏偏受乖女孩儿爱戴。
吃完饭,梁宗铭就从老宅离开了,他订了第二天飞回美国的机票,没打算在国内多待。
如若不是要顺便处理一些公司的工作,受不了贺秦生的念叨,他都不打算回来。
从酒店离开时才听到助理朱诚说,应季雨在前天一大早就退房离开了。
原本是预定了四天的。
梁宗铭站在原地没吭声,良久,才说:“我知道了。”
让朱诚查了一下应季雨的工作,在江城本地电视台工作,正在做一个小节目。
便打了电话给认识的朋友帮忙照顾。
临走去机场的那天北城下起了初雪。
他站在私人停机坪看着天空,忽然想到他奶奶去世的那年除夕也下了雪,在后半夜。
当时电话对面已经没了声音,在没有熬到十二点应季雨的声音就已经迷糊又困倦了,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以为他没听见,强撑着精神转播完等到了倒计时的最后一秒跟他说新年快乐。
他没挂电话,听着她的呼吸声在坟墓前跪了一整夜。
回到美国那几天一直下着雨,连续好几天都不放晴。
梁宗铭忙于工作,偶尔会跟贺知周负责的国内公司做对接开视频会议。
他在国外的生活很简单,工作跟回家睡觉两点一线,偶尔的乐趣就是跟朋友一起去喝酒或飙车。
大概因为之前出过车祸,公司跟别墅都有贺连州的人盯着他,太出格的都禁玩,他这两年忙于工作本就收心了许多,也不需要他盯着。
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在工作上,满世界的出差开会参加无法推脱扩展人脉的商业酒宴。
倒是以往从来不会做梦,梁宗铭又开始梦见高中,偶尔会梦见那双眼。
青雉的带着些许纯,眼睛里藏不住东西。
又梦到她穿着校服趴在图书馆睡觉,阳光下她的侧颜跟闪动颤抖的睫毛。
他从未这么清晰梦见过。
醒来时额头冒了些冷汗,梁宗铭坐起身,卧室漆黑一片,只有一些电器映出来的光,周遭寂静得没有任何声响,显得呼吸声很重有些喘。
转头透过窗帘能看到窗外还是黑天,时间才凌晨四点。
他意识到什么掀开被子,干咽了下,喉结上下滚动,顶着兴奋的反应,起身去了浴室,脑海里飘荡不去刚才梦里最后一秒的眼睛。
他皱着眉头用力闭上眼,又从鼻腔中发出难以抑制的闷哼声。
梁宗铭很多时候都会想起以前,从高中见过那张脸之后,久而久之的跟她的聊天对话会跟她那张脸上,甚至于每个神情都仿佛出现在眼前。
人总会回忆。
年底梁宗铭去了一次香港,跟沈南泽一同参加苏富比拍卖会,之后在半山豪宅住下,透过玻璃窗时常能俯瞰整个维港,是他少有的闲暇时间。
过些天要去参加赵起的婚礼,婚礼在江城的一家宴会厅举办。
原本赵起跟他说完,他便安排了助理到时送上礼物跟礼金,他不一定能过来也不一定有空。
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还是回来参加比较好。
婚礼在那一天很早就举办,大概赵起也知道梁宗铭不会来,且为了附和伴娘的人数,只邀请了两个大学同学当伴郎。
没有太多游戏环节,规矩又庄严地宣誓,?手捧花。
梁宗铭就站在底下人群中,看着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跟黑西装的赵起站在一起交换戒指。
一直到敬酒环节,梁宗铭单独坐在宴会厅最边缘的那圈吧台,大概是看他没有任何交谈的意思,也没人主动过来问。
赵起跟新娘走过来还有些意外。
“你来怎么没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梁宗铭就笑着跟他碰杯:“新婚快乐,怕你背后骂我忘恩负义。”
赵起就笑:“那应该是我被骂才对。”
如
果不是因为赵起惹了卓宇那几个人,他们来找麻烦,梁宗铭也不会跟着招惹上他们,最后被拉找跟他们几个成为朋友。
认识之后学习开始一落千丈,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混子。
他初中那会学习成绩还行的。
“赵田,我老婆,这是梁宗铭,我高中同学。”
赵田点了点头礼貌问好:“你好。”
“你好。”梁宗铭。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这边我来就行。”
赵田点了点头就跟着伴娘一同去了旁边休息室。
赵起眼看着她走进休息室后,才坐在了梁宗铭旁边。
“你之后不打算待在国内吗?”
梁宗铭摇了摇头,从吧台上捡了一颗糖吃,大白兔奶糖,很甜,奶香味溢满口腔让梁宗铭不自觉皱眉。
“工作忙。”
“想着就是,我之前一直想跟你说件事。”
赵起看着梁宗铭,觉得他会来,应该是想知道的,不然过去七年,都有了各自圈子,还哪有什么友谊尚存。
“你还记得我前两年给你打过一次电话吗?其实就想跟你说这件事来着,当时我陪我老婆去看病,她有点中耳炎,刚好看到了应季雨,她也在江城,她应该经常去医院,才能那么巧合碰见。”
“你还记得她吧,应季雨,高中你的网恋对象。”
梁宗铭听着网恋对象四个字有一秒的出神。
有恋么。
“记得,她怎么了。”
“
当时恰好在下一个,就看到了医生不小心点进了她电脑那一页的信息,她耳朵听不见,你知道吗?”
“我后来回夏河打听过,好像是因为李炎,李炎不是跟你是朋友吗,我想着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猜你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赵起跟梁宗铭那几个朋友都不熟,甚至可以说有点恩怨,自然也不会主动投好。
他高中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没其他的,也很少参与梁宗铭的圈子。
很多时候想到以前的人,他觉得很愧疚,当初梁宗铭因为他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越混越烂,如果不是当时他奶奶还活着支撑着,他可能早就死在杞县。
后来他奶奶也没了,他又被贺家捡回去。
现在看上去过得还不错。
或许老天还有些不忍心。
她,听不见?”梁宗铭表情展现出很少有的怔忪神色,随后摇头。
“
“不可能,我几个月前,见过她,她听得见。”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如果好奇,可以去查一下,不好奇就算了。”
赵起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去了后面休息室,没两分钟又走过来,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他。
“你家钥匙。”
梁宗铭从宴会厅出来,上了车,在车内抽了根烟。
目光落在后视镜上,又给朋友打了个电话,问他让他帮忙那件事做的怎么样了。
“应季雨?她们电视台有个不错的节目,我跟那边说把她调过去,但是她好像没去,我就没强求了,就跟那边说让照顾一下她,小女孩多给点机会自己爬。”
明朝笑了下:“没见过你找谁帮忙,朋友的女朋友还是......”
梁宗铭:“少打听,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就回了贺知周在江城的小洋楼。
他从年前开始回到国内,彻底放手国外的业务在北城定居,经常来江城出差,索性拍下一套房子常住。
车停在车库,他边走边给朱诚发了消息,让他去明和医院查一下应季雨的就医记录。
回了二楼书房开个跨国视频会议,开了接近三个小时,时间到了八点。
合上电脑,看到落地窗上布满雨丝,外面下了雨,站在落地窗前才能听到些低闷的雨水拍打窗户的声响。
贺知周安排了他之前的阿姨过来给他做了晚餐。
他跟梁宗铭的口味几乎一致,很多习惯也很像,但工作上却没有梁宗铭肆意妄为不留情面。
梁宗铭没吃几口,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开着车出了门。
他之前有看过应季雨工作的地方,在静禾区23号路。
车开到那儿被拥堵着,梁宗铭看到一群手里拿着气球的旅客,以及路边各式各样的花丝灯跟圣诞树,才意识到今天是圣诞节。
天气预报显示北城下了雪,江城天色却黑压压的低沉,空气刺着鼻腔无孔不入。
他缓慢地拥堵在车流之中,视线在窗外看,转头把车开到了旁边的停车位。
劳斯莱斯雨伞仓中带有一把黑色雨伞,他撑着雨伞走到一家黑色墙壁店面的酒吧,心血来潮走进去,是个人不太多的清吧,卡座都是些喝酒聊天的人。
氛围静谧又闲适。
梁宗铭点了瓶酒,姿态疏散地靠着椅子,服务员过来时问要不要帮忙打开。
他微抬起眼,点了点头说:“谢谢。”
“没见过你,先生不是江城人?”女孩眼睛落在他这张脸上移不开。
梁宗铭盯着酒杯看:“不是。”
大概看出他没有交谈的意思,服务员也没再做声。
台上有个驻唱在唱歌,酒吧有点歌环节,点了周杰伦的晴天。
熟悉的歌词飘荡在耳畔,梁宗铭才抬眼扫过去,目光倏然落在舞台边缘坐在高脚凳上抱着吉他的女孩。
戴着暗红色圣诞帽的应季雨穿着一件黑色皮衣里面套着件白色吊带长裙,跟一双陈旧却酷劲儿十足的马丁靴,能从嘴角的勾起看出是在笑着的。
一束光落在她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弹动,姿态漂亮又清爽洒脱,瘦瘦高高又漂亮吸睛地坐在那儿,底下有不少人都在看她。
“
那谁啊?”
“好像是这儿一个未名乐队的吉他手,不过她就是偶尔过来兼职。”
男人盯着她看,手指捏着下巴说:“要不去要个联系方式?”
“赌你要不到。”
梁宗铭盯着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目光太过专注,灯光扫过来的那一秒,应季雨的视线跟他在空气中交汇。
他清晰地看到应季雨低下眸,嘴角很浅薄的笑意也抹平了。
一首歌的时间,不到四分钟。
梁宗铭那杯酒没喝,起身往走廊包间方向去,歌声越来越低,耳畔变得清净,不远处还有几个男生在抽烟区抽烟。
刚走两步,跟从卫生间出来的应季雨迎面撞上。
她像是没看见似的移开眼,低着头在手机上打车准备回家。
梁
宗铭就站在长廊的尽头,等擦肩而过时,开腔:
“应小姐,好久不见。”
应季雨脚步一顿,语气听不出情绪:“贺先生很得意吧。”
梁宗铭一时没明白:“什么?”
应季雨侧过头,眼睛直视着他。
“梁先生很得意吧,看到我这样会很开心吗?”
梁宗铭跟她对视着一时间没说话。
“以前是我太幼稚,误会了一些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梁先生也没有必要再来看我这样的人垂死挣扎。”
应季雨移开眼,低眸眼睫煽动,嗓子忽然涩得干疼,呼吸都有些颤抖。
“梁先生想要什么张张口就行了,想要玩,也看在我以前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放我一条生路行吗。”
“我只是普通人,只是因为想要的太多,或许有点没底线,这并不能成为你在如今的位置,就可以嘲笑我的原因。”
梁宗铭怔了一瞬,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又无可辩驳。
他确实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应季雨。
甚至于在那一瞬间,猜到她会来敲门。
“以后希望不要再见。”应季雨说完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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