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第(2/2)页
人了。”
当钱腊梅得知报纸上报道的见义勇为英雄是沈晚月的时候,她想,沈晚怎么就没直接当场车祸死了算了。
白让她捡了个大便宜不说,以后万一真的长久留在沪市了,还不好得罪她了。
而当钱腊梅知道,沈晚月相亲对象真的就是炼钢厂厂长的时候,她差点没当场气昏过去。
好不容易喘口气醒过来,钱腊梅发出了这辈子都没发出过得爆鸣。
“谁家杀鸡呢?!"
顾家住的亭子间,楼上走个路,前后左右全都听见。
下面人咒骂了一声后,钱腊梅才把嘴巴给闭上。
“清华,你是不是听错了,就沈家那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能跟第四炼钢厂的陈厂长相上亲?这是我在做梦呢吧,还是噩梦!”
“没听错,我原本还以为不是陈厂长,谁知道那天顾清树亲眼看见了陈厂长的司机送沈晚月回家。”
钱腊梅自己掐着自己的人中,翻白眼,喘了口气,“诶哟我心脏,差点没被气死,就看见司机送他回家?说不定只是......只是个巧合?”
“......那谁知道去,当时清树跟孟婉在一起,也不敢细问啊。”
顾清华叹了口气,“唉算了妈,先别管这些,清树联系我说让我今天赶紧去找沈晚月签字,签完了以后,清树下班过来给我送钱。”
“啥钱?”
“上次我不是借了你们一千吗?老孙知道了生了大气,这都快一星期不回家了,妈,真不是我不向着娘家人,是我得先把这次给糊弄过去吧,万一老孙真的提出来跟我离婚咋办?”
钱腊梅的人中被自己扣的有些红了,她才松下了手,“你弟哪儿来的钱,你就问他要,他说今天都给你了?”
“嗯,说一千都直接给。”
钱腊梅看看身边的顾有财:“咱儿子有本事了啊,上哪儿弄的钱?你有数没有?”
顾有才嘬了烟:“我上哪儿知道去,等回头问问不就行了,我看八成啊......还是从孟婉哪儿弄的。
顾清华也点头:“可不是嘛,我瞧着那意思也是从孟婉身上打的注意,不然清树往哪儿弄钱去?他现在就是个档案室的主任,也不管车间,想要偷偷漏点东西出来都不行。”
“孟婉这媳妇儿可真是娶着了。”钱腊梅感慨万千,“幸亏当时让顾清树跟沈家划清了界限。”
“行了,赶紧走吧。”
顾清华催了一句,“人家沈晚月现在住的可是工人新村的筒子楼,比咱家住的都好。”
一声尖锐的爆鸣,楼下的人打开窗户。
“到底谁家鸡在叫呢?!!能不能赶紧杀了!”
钱腊梅欲哭无泪,又气又恼,收拾了一下,一家人这才出发。
“老天爷,这工人新村的房子就是新,这一家能分个二十平米住吧,人均一下也不多啊。”
到了地方,钱腊梅酸溜溜的抬头看着。
顾有财:“那也比咱那亭子间大……………
顾清华转头去找人打听地方,顾清树当时只说沈晚月在工人新村,却不知道具体楼层。
“同志,你们这儿有姓沈的人家吗?”
电话亭里的工作人员头都没抬:“有啊,多了去了,找哪家?”
“应该是才搬过来没几天的,家里一个大哥一个弟弟,还带着俩孩子。。”
“哦,你是说沈晚月同志吧。”电话亭的人抬起头,打量着他们,“你找他们干什么?登记。”
“我们是亲戚。”顾清华说。
“对,现在还是亲戚。”钱腊梅咬着牙说。
工作人员狐疑的看着他们,“亲戚咋不一个姓,前几天沈晚月同志出院,也没见你们来看望啊。”
顾清华琢磨了一下,“同志,沈晚月很出名吗?你认识她?”
“见义勇为的英雄啊,我咋不认识,头两天陈厂长还开着车给人送到新村门口呢,我天天在这儿值班,我肯定知道啊。”
“是炼钢厂那位大领导?他一个大忙人咋会还往这儿跑?”
“送对象呗,你们到底是不是亲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眼瞧工作人员不耐烦了,顾清华连忙又解释是太久没见了,解释明白以后,又登记了信息,这才顺着楼层号走进去。
来之前,钱腊梅还保留了一点怀疑,可听人家都这么说了,后面走路都飘飘忽忽的。
“老天爷哟……………老天爷不开眼啊,你说她一个乡下丫头,咋能摊上这么大的造化哟,唉......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顾清华翻了个白眼,扯着亲妈的胳膊往楼上走。
“行了妈,人总要又所取舍,你想想孟婉,咱不是有孟婉这么个媳妇儿了,别管人家沈家怎么样了。”
钱腊梅长吁短叹:“唉,你不懂啊,我这心里难受,我就盼着她最好过的不如咱们清树才舒服,凭什么啊?!凭什么轮到她头上呢?”
“妈,你想开一点。”顾清华看看顾有财,“你瞧我爸也没说什么,我说句公道话,要不是我是树的亲姐姐,我也觉得他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对不起人家。”
“你少扯淡!”
钱腊梅吵完,又脑袋一歪开始叹气:“我要强要了一辈子,当年快四十才生了这么个儿子出来,指望着他给我争气呢,结果在乡下被她这个小狐狸精给勾搭走了,清树跟她断了,那是理所应当!”
“是......是天命所归!我们家清树就只有厂长家千金才配得上,那个小狐狸精,就只配在乡下蹉跎,生的孩子,也不是我们顾家的,我要的是人家千金大小姐的血脉......”
“妈!”
顾清华打量着跟烂泥一样靠在自己身上的钱腊梅,心里惴惴不安。
“你怎么跟魔怔了一样啊?”
“你才魔怔了,我就是气的难受,我这辈子咋就没摊上这种好事儿………………”
“......妈,这不是说我弟呢,咋又扯上你自己了?”
这短短一截子路,钱腊梅越走越跟一滩烂泥一样,等走到了楼梯口,人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还没等上楼,钱腊梅干脆直接倒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爸,妈不会真是魔怔了吧?”
顾有财本来就木讷,挠挠头抓抓手,“她这是心气儿才足了,要强要过头才这样。”
“那这咋整?都到门口了,今天必须把字给签了才行。”顾清华一心想回去要钱。
顾有财想了想,“你让开。”
“爸你要干嘛?”
顾有财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着手心吐了口唾沫,随后扬起胳膊,一巴掌抡了上去。
“啪''的一声,打在了钱腊梅的脸上。
瘫倒在地上的钱腊梅一愣,呆呆的看过来,好半天,还没能回神。
“你妈这是真被气昏头了,还得再来一巴掌。”
“别别别。”顾清华有些心疼的拦了一下,“我妈好像好点了,都不念叨了。"
再看钱腊梅,还真有些回神,自己扶着地面站起来,但瞧着仍旧魂不守舍。
钱腊梅:“唉,走吧,赶紧去签字,唉,清树啊,你可得以后给妈争气………………
顾清华皱皱眉,“爸,等会儿回去了你还是找个庙,给妈叫叫魂儿,这咋能气成这样呢?”
顾清华不知道的是,有的人是真的要强要了一辈子,最后猛然发现,自己最瞧不上的人,轻轻松松的比她还要成功还有有钱后,心里的那根弦就极其容易崩开。
一旦崩开,精神就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这样的打击下,很难说以后的精神状态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钱腊梅现在除了魂不守舍,看起来跟正常人倒是没什么区别。
直到沈晚月发现,顾家进门后,从前最爱说话的钱腊梅一句也没有吃过,这才觉得不对劲儿。
“这………………”
沈晚月打量了一眼头发松散,垂头跟在后面一直叹气的钱腊梅,“顾清华同志,你母亲她没事儿吧?”
顾清华看着手里的协议书,着急的推过去:“跟你没关系,你看看对不对,赶紧签字吧。”
顾有财:“这上面写了,咱们两家以后断绝一切关系,再不往来,如果遇到就是陌生人,以后你也别想再来找我们帮忙,还有,孩子我们更不可能会认,所以以后过不下去,也别想用这个要挟我们,否则你们就是敲诈勒索!”
沈建国冷哼了一声,“你也不瞪着狗眼看看,以后可能是谁巴结谁!”
“反正你家妹子最好就当以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当然。”沈晚月点头:“被狗咬了,总不能反过去咬狗,我以为您的脑子能明白这个道理,看来还是进化的不够,不过没关系,我来告诉您,以后千万千万,别说您家跟我有任何关系。”
这要是钱腊梅在还能发发火,可顾有财只能被怼的说不上话,气的又瞪了一眼身边的钱腊梅。
顾清华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等晚月把字签好以后,连忙拿到了手里。
“行了,一式两份,咱俩家以后......最好再也不见!”
沈晚月笑着挥挥手:“再见不送,一路好走。”
“走?!不许走!清树你不能下乡,千万不能下乡!”
谁知道后面跟着的钱腊梅突然间尖叫起来,张牙舞爪的要去抓沈建国。
沈建国眼疾手快,一个侧身,钱腊梅扑空了。
沈晚月:“......”
这人咋还疯了呢?
顾清华连忙上前把母亲扶起来,“妈你干啥啊,你清醒醒!这不是我弟,我弟都在厂里上班了。”
“对。”
钱腊梅有张牙舞爪的爬起来:“上班,纺织厂,清树要当厂长了!”
“……..…妈,你脑子怎么了?爸你别站着了,我身子不方便你赶紧过来扶着啊!"
顾有财慢半拍的过来扶钱腊梅,钱腊梅却不让他碰,情急之下,顾有财干脆抡圆了胳膊,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人在被巨大的情绪冲击之下,很难保持理智。
但要是身体上遭受了疼痛,反而能回点神。
钱腊梅愣了愣,又不说话了。
顾有财眼看有戏,不管顾清华的阻拦,又是啪啪两巴掌上去。
眼瞅着钱腊梅的脸都肿起来老高了,眼神里终于是清明了一些。
钱腊梅晃了晃脑袋,揉着吃痛的脸,“王八蛋,你打我干什么?签字了没,不是去找沈晚呢?”
顾有财松了口气,“再不把你打醒,我怕你真被气成神经病了!”
顾清华连忙拿出协议:“签了签了,妈你终于清醒了,刚才快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气神经了呢。”
“你才神经了!”
钱腊梅骂了一句,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是在沈家。
她左右看看。
房间里有人造革的沙发,还有一张木头的八仙桌,甚至里还用一张漂亮的花布单子给遮挡着。
这布置,简直比他们家那亭子间好上太多了。
"......"
眼瞧着钱腊梅的眼神又开始飘忽,顾清华扯着她就赶紧往外走。
“别扯我,我没神经,我刚才就是气的了。”
出了门,钱腊梅还在嘟嘟囔囔的。
看了好大一出戏的沈建国去把门关上,回过头这才冷笑了一声。
沈建国:“别看她好了一点,以后要是再受刺激,这女的八成要疯。”
沈晚月若有所思,“有这么大的冲击吗?咋好好的人突然成这样了?”
“咱村里以前也有个这种人,是个男的,从小就要强,一心想着娶个漂亮媳妇儿生孩子,人家给他说啥样的他都不愿意,后来就拖到了三十多岁还没结婚。”
“后来呢?”
“后来,有个他看不上的女的嫁去了县城,他听说了以后,过了没几天人就疯了,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跟木头一样不转圈,就死认了这一件事儿,再后来疯疯癫癫了小半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沈晚月听完也忍不住感叹:“看来这太要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刚才瞧她那样,真跟中邪了一样。”
“受刺激的人就是这样。”沈建国冷笑一声,“她是以为咱们一定不如她家,结果看到你日子好过,心里头别扭才这样的。”
“活该!”
沈建国:“这种人就是活该,不过刚才看她清醒了不少,要是能缓过来也就没什么,要是缓不过来,后半辈子估计就疯魔了,也不知道顾清树知道他亲妈为了他成这样,心里会咋想。
沈晚月打了个哈欠,“那就......那就祝他撑不过去吧。”
刚才沈晚月就想睡午觉,这会儿没事了,打着哈欠进了里屋。
傍晚。
炼钢厂。
“厂长,您都连着加了几天班了,要不今天就早点回家休息?”
冯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进了办公室,放在桌子上后,揉了揉眼底有些发青的眼睛。
厂长加班,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但他也只能跟着一起加班,而且他晚上到点还能直接回家,厂长干脆住到了厂里,从早到晚的忙工作。
可跟冯秘书这一脸疲惫不同,陈勋庭这边脸色如常,好像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的另有其人,整个人好像越工作越容光焕发。
"......"
还真是老天爷赏工作干啊。
冯秘书心里感慨着,继续道:“两天后咱们去沪市,厂长,这次还是只带小王过去吗?”
陈勋庭头都没抬起来:“通知一下,把车间主任也喊上,这次要跟一家物流厂谈合作,要是能谈下来,以后发车从苏市发,可以节省下来不少物流成本。”
“知道了。”
“厂长。”冯秘书犹豫了一下,“已经六点了,您今天还在厂里休息吗?"
“嗯。”
前几天推了的工作,并没有推了就没了,他得给补回来才行。
“......可是下午的时候,老太太又打电话过来了,问你到底还回不回家,她老人家还说,今天在家里等厂长,一直等到你回去。
"......
陈勋庭终于抬起头,想了想后,把笔搁下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他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然后……………打了个哈欠。
冯秘书:“!!!"
原来厂长也是会困得,厂长终于是困了。
困了累了,就休息休息吧………………
“等会儿把文件送车上吧。”陈勋庭说,“我回家路上看。”
冯秘书一愣,“厂长,其实近期的合作您都把计划批阅的差不多了,要修改的地方也只有这次的物流合作,要不您就当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陈勋庭:“后天放假。”
“后天?”冯秘书有些没听明白。
“嗯,后天工作提前都推了,我有私事。”
陈勋庭捏了捏眉心,再睁眼时,冯秘书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着送他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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