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秦唐番外17  放肆[娱乐圈]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秦唐番外17第(1/2)页
血,满浴缸锈红色的血水。
    海藻般的长发浮在猩红的水面, 遮住了女人的面容。
    秦意浓踉跄着跌步上前, 扑在冰冷的浴缸边缘。她手指颤抖着去撩开水面的长发,一张已然毫无血色的青白脸孔映入眼帘, 长睫毛下明亮的眼紧紧闭着, 再也不会醒来。
    秦意浓像是被火燎了似的, 倏地收回手, 喉咙里发出哈的一声。
    假的。
    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
    没变,没变!
    还是这样, 还是这样!
    那就是在做梦。
    秦意浓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内侧, 掐红了, 掐青了。
    快醒啊!快醒啊!
    她在心里嘶吼着, 咆哮着。
    怎么还不醒?
    怎么还不醒!
    她一口重重咬在自己虎口上, 深可见骨, 几乎要咬下一块肉。
    快醒啊!
    醒一醒!
    眼泪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她一直咬,一直咬, 眼泪流进弥漫血腥味的嘴里, 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秦意浓死死地攥着浴缸边缘, 眼珠通红, 挺直的背脊不堪重负地弯了下去,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不得不伸手去按住心口, 泪如雨下。
    一声尖叫划破了秦宅的上空。
    不知何时走到秦意浓身后的纪书兰两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
    滴答——
    滴答——
    滴答——
    秦意浓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坐了起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纱帘透出夕阳的残红,秦意浓抽了张纸巾抹去额头的汗水,下地穿鞋。
    秦宅静得可怕,秦意浓在二楼走廊走着,步子越来越快,她几乎是跑着下了楼梯,冲进了秦露浓房间里,慌慌忙忙地推门而入。
    “姐姐,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我梦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慢慢地走进去,看着屋里原封不动的摆设,蒙上黑布的床铺发呆。
    原来……不是梦啊。
    怎么现实比梦还要可怕啊。
    她弯下腰,在房间中央很慢很慢地蹲下来,坐下来,从黄昏坐到深夜。
    芳姨红肿着眼睛,推开门:“二小姐,该回去睡觉了。”
    秦露浓过世已经一个星期了。
    秦意浓日夜颠倒,白天帮着带孩子,晚上在秦露浓生前的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夜。她不像纪书兰那样哭到肝肠寸断,以泪洗面,她甚至冷静得可怕,有条不紊,一手操持了秦露浓的后事,选了上好的墓地,入土为安。
    但芳姨看着她这样,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秦意浓忽然站起来,因为坐久了血液不流通,腿脚麻木,踉跄了一步,她揭开了床上铺着的黑布,说:“我今晚睡这里。”
    芳姨急道:“使不得啊,这……”“不吉利”三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看着两姐妹长大的,姐姐聪慧,妹妹朴实,跟前跟后形影不离。
    秦意浓说:“我就要睡这里。”
    她和衣躺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姐姐最爱我了。”
    芳姨抬手紧紧捂住嘴,泪水四溢,转身奔出了门外。
    秦意浓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
    纪书兰伤心过度,早已病倒在床,第二天早上听芳姨说秦意浓在秦露浓的房间睡觉,撑着病体爬了起来,步履不稳地朝秦露浓房间走去。
    “嘟嘟。”纪书兰站在床边,轻轻地喊她。
    “妈。”秦意浓睁开眼,却没看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纪书兰哽咽道:“那不是梦。”
    一个孩子出事了,她不能看着另一个孩子也出事。
    “不是梦……吗?”秦意浓慢慢地说着。
    “不是。”纪书兰泪如泉涌,道,“你好好的,你姐姐在天有灵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在天有灵……”秦意浓依旧慢慢地说着,她根本没有和纪书兰建立交流,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听到的一段话。
    纪书兰抹了把眼泪,蹒跚出去将婴儿抱了过来。
    怀里被塞进了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小家伙和生母不亲近,亦不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平素和秦意浓待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此刻接触到熟悉的怀抱,便咧开没长牙的嘴笑了。
    她挥着小手去够秦意浓的脸。
    秦意浓眼圈倏然红了,她抱住这个孩子,额头贴在小家伙的脸上,小家伙咿呀呀地笑得更开心了。秦意浓抬起脸,伸指去逗她,麻木的神情渐渐多了一丝动容。
    “我要好好的,把你养大。”
    纪书兰在旁瞧着,听到她的喃喃低语,心内酸苦,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去看窗外。
    小家伙玩累了,在襁褓里睡了过去,秦意浓出声:“妈。”
    纪书兰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把,回头:“怎么了?”
    秦意浓说:“宝宝睡着了,你带她回去。”
    纪书兰抱过来,担心道:“那你……”
    秦意浓说:“我洗个澡。”
    纪书兰瞳孔骤缩。
    秦意浓说:“没事,我不会寻短见。”她目光温柔地望向那个孩子,笑了笑,“我还要看着她长大,立业成家呢。”
    纪书兰:“你在哪洗?”
    秦意浓看向出事的那间浴室。
    纪书兰脸色煞白。
    那一幕历历在眼前。
    她尖叫一声,带着孩子跑了出去。
    浴缸清理过了,也蒙上了一层布,秦意浓将那块布揭开,看着瓷白的浴缸,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洇开的血,在瞳孔里蔓延。
    水草一样的长发。
    青白的脸。
    僵硬的肢体。
    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电影镜头一样闪过。
    她一手撑在浴缸边缘,另一只手指尖颤抖地拧开了热水。
    她抬腿迈了进去,取过木台上提前准备好的一柄美工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刀刃薄而锋利,浅浅地压下去,白皙的皮肤便渗出殷红的血珠。她在自己手腕割了一刀,放进温水里,闭上了眼睛。
    热水一点一点地漫过她的身体,再是口鼻耳眼,淹没到眼睛时,周遭一转,入目一片血红。
    红色的血水吞没了她。
    秦意浓沉进水底。
    是这样吗?姐姐?
    多疼啊。
    你多疼啊。
    ***
    秦意浓从房间出来,套了身雪白的睡袍,她端坐在桌,面前放着一碗粥,拿起汤匙时,宽大的衣袖下滑,露出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腕。
    纪书兰险些魂飞魄散。
    这几日秦意浓总是吃不下东西,但她必须强迫自己吃下去。秦意浓胃里翻涌,将返到喉咙口的粥重新咽回去,平静道:“我没事,就是试一下什么感觉。”
    纪书兰嘴唇颤抖:“这是能随便试的吗?”
    秦意浓继续喝粥,淡道:“我想死的话,谁也拦不住我,所以你放心。”
    纪书兰:“……”
    这叫哪门子的放心。
    秦意浓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给她重新包扎伤口,又给了祛疤的药膏。她割得不深,自愈两个月也会完好如初,用药会更快一些。
    秦意浓白天继续逗小孩,晚上就去秦露浓的房间枯坐。她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一张揉皱的纸团,写着“遗书”,但是没有别的内容。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噩梦,睁眼是比现实更可怕的噩梦。她在现实和虚幻之间辗转,不得安宁。
    她开始在白日饮酒,大量的酒精麻痹她的神经,每个午后能短暂地小憩一段时间,以满足生命维系的需要。
    秦意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家里的老人成日以泪洗面,不仅是因为突然离世的秦露浓,还因为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秦意浓。
    眼看着两个孩子都毁了。
    芳姨天天变着法地给秦意浓炖各种补汤,秦意浓前脚喝完,后脚便都吐了出来。芳姨急得直哭,秦意浓扯了扯唇角,笑着安慰她。
    如此过了一个月。
    这天早上秦意浓从秦露浓房间出来,回楼上换了身衣服下来,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空空荡荡,好在是休闲服,不显得非常突兀。
    “我出门了。”她说。
    纪书兰问:“你去哪儿?”
    秦意浓竟回头朝她笑了笑,说:“去赚奶粉钱。”
    大门关上。
    屋外阳光灿烂。
    秦意浓笑着走出院门,笑着上了黑色轿车,笑着和关菡打招呼:“早上好。”
    关菡心里叹气:“……早上好。”
    “今天天气不错。”秦意浓说。
    “是。”关菡附和。
    “一般这样的天气你会做什么?”
    “晒太阳。”关菡回答她。
    “晒太阳,”秦意浓点头,“很不错,我也喜欢晒太阳。”这样的天气,秦露浓是一定会到院子里晒太阳的,她怕冷,可是她最后躺在冰冷的水里。
    秦意浓猛地别过了脸,睁大眼睛看着窗外,死死地咬住了下唇,齿尖陷进肉里。
    关菡不忍地转开眼。
    “我想接戏了,你和安灵说一下。”许久之后,秦意浓用往常一样轻松的语气道。
    “是。”
    “通告也可以安排起来了,我最近都有空。”
    “是。”
    “在外市的也行,现在不用着急赶回来。”
    “是。”
    “还有……”秦意浓想说点什么,她迫切地要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热闹起来,但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攥着手,嘴唇无意识地开合。
    关菡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周六的晚上,您没有赴唐小姐的约,事后让我代你道歉,你现在要给她回个电话吗?”
    秦意浓沉默良久,说:“不用了。”
    “是。”关菡默默地将掏出一半的手机收了回去。
    秦意浓约了她的心理医生王琳。
    两人像分别许久的老友,王琳过来抱了抱她,说:“好久不见。”
    秦意浓叹了口气,笑道:“以后恐怕要经常见了。”
    没人会想和医生常常打交道,除非……
    王琳心里涌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秦意浓这次的情况比她预料的棘手得多。那个虽不常在她的倾诉里出现,但每一次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姐姐自杀了,反过来成为她最大的噩梦。
    秦意浓摆了摆手,道:“我在你这睡会儿,这几天头疼得厉害。”
    她已经不抱能恢复的希望,现在能让她有一段安生的睡眠,就是莫大的奢求了。宁宁长大,需要二十年,十年都扛过来了,二十年没道理挺不过去。
    要看着她长大啊。秦意浓合上了双眼,在宁神的香薰里渐渐睡了过去。
    秦意浓睡了四个小时,从里面出来,和王琳道别。
    王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下午没有通告,秦意浓本来想回家,一个小时后,秦意浓看着面前的大门,面露错愕。
    她怎么突然回到了这里?
    看身后的关菡,关菡眼观鼻鼻观心,
    秦意浓解开了密码锁,踏进了玄关。
    唐若遥在书房学习,听到响动疾步跑了出来。
    “秦……姐姐。”她停在原地,远远地看,没有上前。
    秦意浓看着她赤着的双脚:“今天不是周四吗?”
    唐若遥说:“下午公休。”
    秦意浓哦声,问:“晚上没课?”
    唐若遥答:“这个学期没有。”
    秦意浓说:“我是……我回来拿点东西。”
    唐若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秦意浓去次卧转了一圈,目光逡巡,将先前放在床头柜的一本书拿在手里,她回到玄关,说:“我走了。”
    唐若遥看着她:“姐姐再见。”
    秦意浓提了提嘴角,笑容未成形便消散了,她眸底的水光一晃而过,说:“再见。”
    秦意浓站在门外,亲手将门带上,唐若遥笔直的身影在门缝里消失。
    落锁的那一声,明明不重,却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秦意浓伸手按住心口,闷哼了声。
    关菡:“秦姐!”
    秦意浓等那一阵钝疼过去,低低地抽了口气,道:“没事。”
    秦意浓松开手,扶住她的胳膊慢慢地走着。
    女人苦笑道:“你说我这样下去,会不会短命啊?”
    关菡说:“不会的,你会长命百岁。”
    秦意浓看着她,弯唇笑道:“很少听你说这种话。”
    关菡说:“很少,不代表我不会说。”
    秦意浓又笑了。
    她往前再走了几步,恍若自语地低声道:“可我不想长命百岁。”
    关菡蓦地低下头,飞快地眨落两滴泪水。
    秦意浓拍拍她的胳膊,说:“送我回去吧。”
    她的外表没有丝毫变化,心却像是一下老了几十岁。
    在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她的一魂一魄永远地留在了那间冰冷的浴室里。
    宝宝已经能发出咯咯的笑声了,大人一逗她就笑,尤其喜欢秦意浓,会主动伸手要她抱。
    秦意浓点着她秀气的鼻尖,道:“叫妈妈。”
    宝宝:“咿呀呀。”
    纪书兰想起已经去世的秦露浓,眼泪盈眶,走到外面去了。
    秦意浓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教宝宝说话:“妈……妈……”一滴泪溅在婴儿光滑的脸蛋上,秦意浓伸指揩去


秦唐番外17第(1/2)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