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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2)页
大决战喋血白沟德州大元帅行辕就设在州衙,而今由于重兵驻扎,州衙比以往显得更加威严。手握刀枪斧钺的卫兵层层排列,传令报信请令的将士出出进进来来往往,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
    李景隆在二堂凝神注目地端详着行军图,在苦思冥想着战争的进退路线。他明白朱棣不是可以轻易战胜的,北平攻坚战很可能还会伴有野战。他的目光落在弯曲的白沟河上,知道这很可能是日后双方的主要战场……
    中军副将进来禀报:“大帅,吴杰副帅到了。”
    “噢,快请。”李景隆早已接到兵部的公文,得知皇上又增派二十万大军助战,统领者吴杰任全军副统帅,只是他没想到吴杰的兵马来得这样快。
    会客厅内,李景隆渡入时,吴杰已在等候。他恭敬地站起参见大帅。”
    “免礼。”李景隆并无过多的寒暄,“吴副帅,二十万大军这样快就到达前线,堪称神速了。”
    “禀大帅,是属下乘快马先期到达德州,以便聆听大帅军令。”吴杰说明,“大军尚在途中,还需数日后赶到。”
    “好李景隆是赞许的口吻,“吴副帅不辞辛苦提前到达,本帅感到欣慰。大军既在路上,就不必行进至德州了。”
    “大帅的意思是……”
    “副帅的二十万人马,径去真定扎营。”李景隆解释道,“六十万大军不能拥挤在一处,真定位于北平正南,距北平更近,可以给叛军更大的压力。你我二军也成犄角之势,可以互为呼应。待攻打北平之时,也可两路进兵。”
    “元帅所虑极是,属下这就返回部队,向他们下达命令,以便尽快在真定安营。”吴杰站起。
    “副帅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按理本当为你接风洗尘,只是战事繁忙,本帅也顾不得这虚情了,任凭副帅赶路。”李景隆是鼓励他,也是激励自己,“愿我们戮力同心,击败叛逆,收复北平,生擒朱棣,献俘阙下,那时再畅饮万岁的庆功宴,岂不快哉?”
    “大帅放心,此战我们必胜无疑。”吴杰表一下决心,“属下定当冲锋在前,马革裹尸,血洒疆场,在所不辞。”言毕,匆匆离去。
    中军又疾步来到:“禀大帅,兵部有紧急公文传递。”
    “呈上来。”
    “是齐尚书护卫专程亲送。”
    “请进。”
    欧阳松进来,首先呈上令箭:“请大帅验过。”
    李景隆检验无误之后:“欧阳壮士,齐大人是口信还是信札?”
    欧阳松从贴身处取出密件,双手交与李景隆:“大帅过目。”
    李景隆拆封拿在手中从头看下:
    李大人钧鉴,两番出战,兵力占优而反敗,实乃令人遗憾,今六十万大军再战如败,实难以向皇上交代。据悉以往战中曾有多次机会,可以射杀朱棣,只因顾及万岁旨意,而未敢下手,使朱棣得以逃生。如今贼势颇炽,大人不能再敗,如再有机会,万不可错过。对朱棣不论死活,乱箭射杀,无须再投鼠忌器。战后万岁若有责罚,由我一人承担。为免大人后顾之忧,可留此信件以为佐证,切切此令,不得有违。
    下面是齐泰的具名,还加盖了兵部的大印。李景隆看罢沉吟片刻,他的心里明白齐泰所言有理,此战不能再败了。但是否届时真的射杀朱棣,他还难以打定主意。
    “好了,本帅知道了。”李景隆对欧阳松当做普通信使看待,“到军需营领取十两赏银,用过酒饭,可以回京复命了。”
    “大帅,留着你那十两赏银吧。小人虽为信使,但作为齐大人的贴身护卫,是见过世面的。”欧阳松的语气对李景隆有些轻蔑了,“大帅几番数十万大军,却不能打败燕军擒杀朱棣。”
    李景隆老大不悦:“如此说待本帅上奏万岁,让圣命改任你为帅,定可一扫叛军狼烟攻占北平了?”欧阳松明白这是李景隆在讥讽他大帅,小人不需一兵一卒,立刻只身前往北平,凭我手中一把剑,要取燕王性命。在下一人,就可抵你百万雄兵。”
    “果真如此,则万岁幸甚,全军幸甚,天下幸甚。”李景隆依旧是揶揄的口气,“本帅但愿你的刺杀行动能够成功,在德州摆好庆功宴,专候壮士提着朱棣的人头凯旋。”“大帅,后会有期,拜别了。”欧阳松转身便走,大踏步离开行辕大堂,是一副必胜的神态。
    夜色笼罩着北平城,燕王府中灯火依稀,二更天气,人们大都已就寝,巡夜人还在府中四处逡巡。朱棣在书房中还没有安歇,他与美仙还在探讨如何应对面前的严峻形势。朱橡平生爱书,他的书房也格外的宏大,四壁摆满了各种珍贵的古籍。他面前摊开的是一部《孙子兵法》,似乎处在苦思冥想中。
    美仙为他斟满杯中香茶王爷,夜深了,您也该歇息了,关于下步战事如何进行,何妨明日再议?”
    “美仙,近来孤的靖难之大业,没有进展,心情压抑。可否为我歌舞一回,以舒缓烦闷?”
    “妾身愿为王爷献舞。”美仙起身,她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她明白燕王不只是对战事愁烦,而且还是为自己情牵意乱。自己虽说明确地婉拒了燕王的真情,但朱棣未曾放弃对她的情思,她又何曾不知?而且自己又何曾将对燕王的情缘斩断。在这深夜,燕王单单留她议论军事,难道就没有他图?美仙怀着复杂的心情,舒臂展袖舞将起来,唱将起来:
    夜深沉,犹未寝,烛光相映断肠人。
    五味杂陈泪流尽,火烧油煎碎芳心。
    咫尺近,万重门,关山阻隔海样深。
    何时障碍一扫尽?
    身如青鸟伴祥云。
    歌声凄婉,唱得朱棣眼中都噙满了泪花:“美仙,不要唱了,你去取些酒菜来,我们夜酌三杯,以舒愁肠。”
    美仙收住舞步,弯腰施礼妾身遵命。”
    厨房中备有一应酒肴,美仙手举托盘回转书房。树丛中闪出一个人影挡住去路:“美仙。”
    这声音太亲切太熟悉了,美仙定睛细看,面前的黑衣人,不就是自己日思夜盼的欧阳松吗?她激动地郎君。”
    欧阳松并不多言,而是伸手揭开酒壶的盖儿,将一些红色粉末倒在壶中:“你千万别喝。”
    “这是……”
    “鹤顶红。”
    “为何?”
    “是要燕王的命。美仙,只有要了朱棣的命,你我才能团圆。”
    “这……我……”美仙显出千难万难。
    欧阳松推她进去:“快去吧,时间久了他会生疑,千言万语,自有述说之日,哄他喝下,你一滴莫进,切记切记。”
    “欧阳,我想……”
    欧阳松不容她再说放心,有我在暗中保护你。”美仙被推进了房中。
    朱棣已是等得有些心焦怎去了这许久,快来与孤对坐共饮。”
    美仙将酒菜置放在书案上,为朱棣满满斟上一杯,她那粉白的红酥手,便有些发抖王爷请用。”
    “却为何酒都洒了,以往你不是这样。”朱棣似乎理解美仙的心情,“不要过于伤感,你自己也斟上。”
    “贱妾实在难以下咽。”美仙说时目光避开。
    朱棣亲自把盏:“来,孤不强求你与我共眠,这共饮几杯总是办得到的。”
    “王爷,今夜妾心柔肠寸断,感到对不住王爷的一片深情。不能以身相许,空令王爷垂青。”
    “你有心上人,孤绝不相强。”朱棣端起银杯,“来,祝愿你们夫妻早日重聚,琴瑟和鸣。”
    美仙迟疑地也端起酒杯:“祝王爷靖难之战早日成功。”
    朱棣将酒送至唇边欲饮未饮之际,美仙猛然呼叫一声:“王爷!”
    朱棣有些警觉:“美仙,为何惊叫?”
    “这,”美仙心中犹豫再三,“这酒不饮也罢。”
    “却是为何?”
    “咳,王爷就别问了。”美仙显出无限的惆怅。
    欧阳松从屋顶处飘落下来:“美仙,你坏了我的大事。”
    “欧阳,王爷待我一向不薄,人不能恩将仇报,我实实不忍心哪。”美仙将杯中酒抛在地上,那地毡上腾起火花。
    朱棣明白了:“原来是毒酒。”
    “你难以下手,且让我来结果他。”欧阳松拔剑在手,一步步逼上前,“今夜他是难逃一死。”
    “壮士,我与你何冤何仇?”
    “你我并无冤仇。可你谋叛,就是犯下天条,人人得而诛之。”
    “壮士,你只身一人即便是杀了我,又怎能平安出这王府?”朱棣毫无惊慌,“听我良言相劝,投到本王麾下,既能同美仙相聚,又可富贵一生。”
    “奸王,你的末日到了。”欧阳松并未进身。
    朱棣也是习武之人,看得出欧阳松的距离还难以对他构成威胁,便依然端坐不动。可美仙清楚,欧阳松根本无须近前刺杀,她急喊:“王爷,快快躲开,须防暗箭。”“好你个美仙,竟然泄露我的秘密。”欧阳松手指一动,嘣的一声,剑尖处弹出一支几寸长的短箭,径向燕王飞去。朱棣要躲已是不及,美仙不顾一切飞身过去,噗的一声,箭中她的前胸。
    朱棣也就地一滚,到了墙边,一按墙边的机关,一口铁箱从空而下,将欧阳松罩在其中。无数根拇指粗的铁条,如同一座牢房囚住欧阳松,任他有天大本事,也已是无能为力。
    朱棣即刻扑过来,将美仙抱在怀中:“美仙,你怎么样?要挺住,孤这就叫府医过来,你会没事的。”
    美仙吃力地睁开眼睛:“王爷,没用的。贱妾知道,他这暗箭,是用三种毒液泡制,便金刚之身,也难活命。王爷,我……去……了……”
    铁箱中的欧阳松恨得直踩脚美仙哪,你为何要舍身救这个反贼?”
    朱棣怀抱中的美仙,双手垂落下来,已然气绝。朱棣用力摇晃着:“美仙,孤的女诸葛,本王的靖难大业,不能没有你这个智囊啊。”
    美仙嘴角流下一丝殷红的鲜血,但她的神态安详,似乎是为能成功救得燕王的性命而心安。
    朱棣已是气极,他从美仙胸前拔下那支箭,用手一甩,嗖的一声,钉在了欧阳松的咽喉处。剧毒立刻通遍他的周身,欧阳松用尽最后力气燕王,恳求……把我和……美仙……安葬……一处……”
    次日一早,欧阳松的人头高悬在北平的南门楼上,而美仙的遗体则是按照正妃的礼制下葬。
    欧阳松刺杀失败的消息传到德州,李景隆只是冷笑几声,暗想道要胜利还得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方见分晓。
    北方冰封雪冻的严冬终于过去了,大地又现出了勃勃的生机。田野是一片喜人的绿色,杨柳迎风舞动着长发似的枝条,燕子在蓝天里自由自在地追逐嬉戏。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李景隆的部队已是人强马壮,粮草充足,他决定要大显身手,给吴杰传下军令,两路六十万大军,齐头并进向北平大举进军。
    朱棣自然不甘示弱,也没有在北平坐等进攻。而是整备了二十万兵马,誓师出发南下迎敌。四月十六日,燕军到达了武清。此时官军李景隆部已到河间,吴杰部过了保定,两军拟于白沟河会师。朱棣下令大军继续南下,赶到固安驻扎。至四月二十日,燕军西渡拒马河。本是暮春时节,可天气竟一反常态出奇地炎热,将士们行军途中无不汗流浃背。朱棣审时度势,明白再若行军队伍就有可能拖垮,便传下军令,在苏家桥扎营。并派出哨马,了解官军的最新动态。
    人夜时分,突然狂风大作,漫天乌云涌来。转瞬间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眼见得沟平壕满,横流的洪水溢进了营帐。朱棣的中军大帐内,说话间积水竟漫过了卧榻,朱棣不得不在床上再架一床,而在床上坐以待旦。及至天明,举目望去,昔日的平畴沃野已不复见,目光所及处尽为水乡泽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淹死的猪羊触目皆是,俄而,也不乏死尸在水面上漂浮。
    大雨同样也推迟了官军进攻的日程,他们也同样在水中煎熬。直到四月二十四日,大水才退去。官军和燕军的战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决定双方生死存亡的一场空前激战,终于拉开了序幕。朱棣向来都是身先士卒,此刻他仍然亲自带领十万马军。为了顺利渡过白沟河,他先命令集中火炮在东南方向对官军展开猛轰,之后令大将张玉率五千骑兵强渡,造成主力进攻的假象。
    郭英见状提醒李景隆大帅,燕军的进攻开始了,这东南方向定是敌人主力,让属下分兵迎敌。待其半数过河时,给其沉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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