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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夜下白衣、心抵滇国第(2/2)页
“你找死!”
    梁治根本不怕,他吸引仇恨,目光扫过张善安身旁一众高手。
    这时冷喝一声:
    “场主速走,我来拖住这个癞蛤蟆。等场主回到山城,再为我报仇!”
    他吼喝一声,气灌长刀,这种悍不畏死的气势,叫他战力大涨。
    “你们先退,”商秀珣横剑在身前:“我随时可以走,他拦我不得。”
    柳宗道与那边的许老头知道她逞强,各都大喊:
    “场主快回山城,我们自有办法。”
    张善安拔出长剑,气劲逸散压雪入瓦,咔咔青瓦全碎,其劲气之强,在场无人能比。
    继左游仙之后,他是唯一同修子午罡与壬丙剑法的真传道门人。
    周围那些外门弟子,只能驾驭长刀。
    二者差之千里。
    “哼哼,在这个庐江郡,张某人不让你们走,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在庐江,我张善安的话才算话。”
    张善安聚罡于剑,致密的真气与商秀珣的剑气大有不同。
    少了几分灵动机变之巧,却增无坚不摧的锐利。
    柳宗道等人见其罡法,也微微色变。
    他正要叫场主驾驭轻功就近朝历阳去,忽然.
    柳宗道紧随张善安、商秀珣之后,与梁治、许老头等人,一起做了个仰头动作。
    一道白影像是来自严冬夜空,他轻若鸿毛,飘飘而下。
    “名气不大,口气倒不小。”
    “张善安是什么人物,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诡异无比的事发生了,两道声音从空中落下,人却还在飘落。
    须知练武之人开口会有气息进出,从而影响真气。
    驾驭轻功时,尤为明显。
    可这白衣人在无物可着的情况下,身形未受半分影响。
    其轻功之高,已到匪夷所思的境地。
    许老头这一刻才知冤枉了那些暗哨,他们并非饭桶,也明白为何当时吐了一口烟雾,忽然就和见鬼一样看到一个人出现在眼前。
    这等轻功,和鬼魅也差不多。
    梁治与柳宗道也瞪大眼睛,看走眼了。
    张善安不由色变,来人仿佛是从天而降,落于院中石亭,竟然没有声响。
    便是师尊在此,也没有这等轻功。
    “张某人失言了,竟不知有高人在场。”
    张善安不清楚来人与飞马牧场的关系,第一时间也不说硬话,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没必要得罪。
    不过,他乃庐江一霸,又有师承,姿态依然摆得很高。
    “别说失言不失言,快些出剑,否则你待会连动剑的机会都没有。”
    张善安心脏一跳,他先是惊悚,马上稳住心神镇定下来,想到这会是对方破自己气势的无耻手段。
    剑上罡气更烈,把根脚全然暴露出来。
    “足下认得我这秘法吗?”
    “不过是真传道的小技。”
    对方张口便答,张善安微觉不妙,心生退意,又忙摆出后台:
    “不错,正是左游仙老祖所传,老祖位列圣门八大高手,纵横天下也少有敌手,张某师承左老祖,还请朋友给一个面子。”
    他自报家门,叫牧场几人心生忌惮。
    柳宗道梁治等人也不晓得张善安是这般来历。
    魔门八大高手,只要是混江湖的,便能感受到其中压力。
    商秀珣举目望向那位周公子,欲要出言叫他不要插手招灾,却敏锐捕捉到,白衣人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念头一转,已是没机会开口了。
    “你自报根脚,一招不敢出,这是害怕了?”
    “可惜,左游仙能有什么面子?”
    “朋友,我们无冤无仇!”张善安愈发觉得不对劲。
    周奕一边拔剑一边说:“方才我正在梦中享受美食,你扰我好梦,还说自己不该死。”
    那“死”字几乎与剑鸣声一齐迸发。
    张善安的精神本就如绷紧的弦,剑鸣一响,这弦一下子崩断。
    他战意全失,惜命之下,不愿与这陌生高手碰剑。
    脚下猛蹬,往后爆退!
    他提劲时,不忘怒喝一声:“杀!”
    周围七人举刀,正要与他配合形成真传罡阵八面罗网,与这白衣青年大战。
    哪知举刀后惊觉张善安爆退。
    一个个心口发闷,章法全乱,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大网,被一道白影游龙一般冲过。
    四道脆响,长刀崩碎,跟着一道剑光化成火弧,在破碎的四把刀中间穿过,最前方的四颗头颅,伴随血光冲天而起!
    奔泻的离火剑气,直接蒸雪成气。
    另外三人被雪气笼罩。
    似有轻微风声,逼近面颊,跟着脖颈一痛,头颅飞起。
    融化的雪水,奔涌的血水,二水成溪,瓦缝成涧,哗啦啦流下。
    下方不管是牧场的人还是张善安的手下,全都惊恐骇然。
    七位高手,死得这样快。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白影冲出雪雾,追向张善安。
    方才张善安回头看了一眼,那七颗头颅在飞起来时,也朝他看了一眼。
    好像在说,我们在幽冥路上等你。
    湖庄之中,喊杀声再度响起。
    柳宗道与梁治等人气势大涨,化被动为主动,反观张善安的手下,担心白衣高手追张善安不成去而复返,顿时失去心气。
    很快,他们从且战且退变成了逃命。
    商秀珣见大局已定,罗衣拂动,踩雪飞掠,直奔那一追一逃的方向。
    果然,在那等高绝轻功面前,张善安岂能逃得了。
    打斗声在湖庄边沿响起。
    屋顶雪色映着廊檐下的琉璃灯盏,她目力甚佳,看清两人相斗。
    可是,没过几招,便听到清脆的断剑声。
    接着变成一声沉闷哀号。
    壮硕的身影倒下,在屋顶的积雪上砸出人形。
    方才还是庐江霸主,现在却是人倒剑折。
    虽说张善安不战而逃,无从言胜,但看到他败得如此之快,商秀珣还是免不了露出惊讶之色。
    把剑一收,看到白衣公子正在尸体上摸索。
    她微有犹豫,还是带着好奇之色踩雪走近。
    这时周奕已站了起来,面有不愉。
    “周公子在找他的秘籍?”
    “不是,我很缺钱,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金银。”
    忽听他道出这般理由,商秀珣不由笑了出来:“你要多少金银,我可以给你。”
    “那不一样,其实我算此人债主,拿他钱财,天经地义。”
    周奕分得很清:“商姑娘的金银,我却不能随意拿取。”
    商秀珣道:“周公子今夜援手之恩,算作金银,我觉得太过便宜。”
    “嗯姑娘有所不知。”
    周奕真诚相告:“其实我正寻此人,撞见他们来你湖庄,便一路尾随,我的目的并不单纯,你就不必谢了。”
    “况且,姑娘还请我一餐。”
    商秀珣见他微微一笑,随意放弃了对飞马牧场的恩情,心中顿生复杂情绪。
    牧场生意做遍天下,钩心斗角之事从不缺少。
    愿意真诚交心的朋友,几乎一个都没有。
    对她坦诚之人,少之又少。
    毕竟,她身上叫人渴望的东西太多了。
    虽然这周公子与南阳那人一样,可能故意为之,所图甚大。
    但她自问也有人之情感,无法冷漠对待触动内心之事。
    更别说,这位还是食中客,授她汉武余韵,治鸡秘方。
    一念至此,抬脚踢了踢屋顶积雪。
    “我谈过好些生意,若是那些生意人都如公子这般,我可要省心好多。”
    “不是省心,而是糟糕得很。”
    周奕这时摆起一副阴冷面色,仿佛能吓得小儿止啼,指着张善安道:
    “你对我不够了解。”
    “其实欠我债者可不止他一人,死在我剑下的人,更是难以计数,你可以想象,我该是怎样凶残的人物。”
    商秀珣秀眉轻皱,想起他动手杀人的样子,人头抛飞,确实凶残无比。
    其武功更是难以揣测。
    方才张善安来袭,他定然已知晓自己身份。
    这么一想,忽觉身旁之人危险异常。
    心中紧张时,她又醒悟过来。
    此刻冬夜相对,周围没有旁人,他但凡有一点歹心,自己恐怕已经遭难。
    于是,一双妙目凝视到对方阴冷可怖的脸上。
    “周公子,你是不是故意拿话吓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对我有恶意吗?”
    “有。”
    周奕转变笑脸:“你叫我想起了彩云之南,勾起我的馋虫。”
    商秀珣终于看懂是他故意拿话吓人。
    不由气笑了,踢起屋顶积雪,溅在他腿上。
    周奕避开两步,微一拱手:“商姑娘,我还有要事,就要告辞啦。”
    他不等人反应,话罢转身便要离开。
    商秀珣赶紧劝道:
    “多留半日,明日我叫人整备好宴。”
    “罢了,下次吧。”
    周奕朝周围指了指:“本来是江南小院,现在大煞风景,你们还有人受伤,先安顿好他们吧。”
    “还有.”
    周奕转过头去,一边走一边说:“张善安的人不要杀光了,放一些回去,好叫左游仙知道,张善安是被我杀的。”
    话罢,纵身一跃。
    白影消失在夜色中。
    商秀珣追到他方才跃起的地方,雪上一点脚印也看不到,像是他从未来过此地。
    忽然心中一动,对着夜空喊道:
    “周公子,我是商秀珣,有空来飞马牧场,我请你喝滇国甜酒!”
    这人走得这样快,也不留名姓。
    商秀珣又郁闷又生气,她就没碰见过这样的人,心中惴惴,不晓得他听见没有。
    漆黑夜空中,有一道声音聚音成线,入了她的耳。
    “牧场之南,吾心的方向.”
    霎时间,她凤目弯弯,绝美的脸上含着笑意,听过他说汉武大帝的怪话,这会儿又来一句。
    不过,想来是被他听到了。
    在庐江郡遇到一场巨大变故,本该心神烦躁。
    可碰见这样有趣的人,叫她生出了期待之感。
    但不知怎的,看向南阳方向,又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
    她摇了摇头,一脚把张善安的尸体踢下屋顶,在廊檐下砸出哐当一声。
    你这狗贼!
    不多时,南巢湖庄彻底安静下来,不少贼人在逃命时被杀,但庄园太大,四下畅通,还是有人逃了出去。
    又过去半个多时辰,到了下半夜。
    湖庄才彻底安静下来。
    柳宗道、梁治两大管事,现在反倒不急返回牧场了。
    张善安的尸体,就摆在院中。
    庐江郡的大龙头,死得这样简单干脆。
    贼头一死,高手也死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在庐江郡已无危险。
    “场主,那周公子可留了身份?”
    许老头忍不住问道。
    “没有,他把张善安杀掉,转身就走了。”
    “您没问问吗?”
    “没问。”
    许老头心道可惜,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柳宗道蹲下来,把攥在张善安手中的断剑拿了出来,他们可是瞧见过张善安的剑罡。
    这断剑缺口丝滑平整,实在难以相信。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却也没听说过有周公子这号人物。”
    可惜他身旁站着的是梁治。
    如果是当阳马帮的陈瑞阳,不仅能给他解惑,就这事从今晚唠嗑能唠到明天晚上。
    梁治摸着下巴:“我也猜不透。”
    “不过,当着我面出手的高手中,他的手段能排第一,天下有名的武学宗师,也就这样了。”
    沉默了一会儿商秀珣忽然道:“彩云之南。”
    梁治神色一凝:“那是什么门派,难道滇南派的天才吗?”
    “不是天才,而是甜酒。”
    商秀珣一脸认真:“派人去滇南,我要最地道的甜酒,梁执事,你办事最速,这件事交给你了。”
    梁治欣然领命。
    他晓得,这定然与那周公子有关。
    是他说汉武大帝什么的。
    不过,想到对方恩情,这时候也不好抱怨。
    翌日,商秀珣留人在此地打扫修缮庄园,其余人返回牧场。
    他们尚未离开庐江郡多远,周奕便已抵达庐江郡治所合肥。
    很容易找到樊家大宅。
    张善安鸠占鹊巢,大宅中都是张善安的人手,不过昨夜高手全出,家中守卫松散,他如入无人之境。
    府中井井有条,可见消息没有传回来。
    周奕的脚程,比那群杀入湖庄的人快多了。
    担心有类似樊文褚这样的人,所以要先行一步。
    在大宅深处有一小池,转动小池子旁的一根柱子,果有通向池子下的暗道。
    暗道底部还有一扇石门,按照樊文褚教的方法扭动一块顽石,密室石门登时分开。
    里面珠光宝气,喜人得很。
    好在地方不算大,稍微翻找,便得到一个上着虎头锁的小木箱。
    一剑把锁斩开。
    里边有两本线册,一曰子午罡,另一本写着壬丙剑法。
    找到了!
    这可是真传道中,道祖真传这一门的镇派秘典。
    左游仙的徒弟没学成什么本事,秘籍保管的倒是不错。
    抄本,那也够用了。
    周奕心情欢畅,将两册贴身收好。
    又看到里面有不少好东西,身上装不下,周奕转身出了密室,撕碎床单,打成包袱。
    有金嫌银,有玉采玉。
    把一对玉如意带上,还有两侧楼观古籍,上策曰《玄逸》,下策曰《法先》,是西周时留下的楼观旁册,不算正录。
    也就是师徒二人看了楼观古籍后,自己的感悟。
    周奕一个不落,全部带上。
    在密室角落中,又看到顾恺之的名作《夏禹治水图》、《荡舟图》。
    好东西啊,张大善人。
    怎么没有《洛神赋图》。
    周奕仔细翻找一遍,仍无所获,可惜,若有此图,送给小凤凰正合适。
    将密室珍藏席卷一番。
    周奕把石门合上,聚气成罡,刻下八个大字。
    “不正之师,为贼之徒。”
    这下,肯定要把左老怪气出心病。
    叫你搞琅琊大贼恶心我。
    做完这一切,周奕出了樊家大宅。
    他背着一个大包袱,嚣张地走在庐州大街上。
    兜里还装着好些大银,叮叮作响。
    在路边买了一葫芦庐州老酒,边走边喝,潇洒自在。
    路过城郊穷困之地,嫌兜中银钱杂声太大。
    碎去大银,朝两侧贫户窗中随意丢甩。
    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路行过,兜中渐轻,倏忽为风所拂,背着包袱,他越走越快,带着一阵恣意笑声,在庐州城楼前,把空空的酒葫芦扔弃,大步出城。
    城门守卫觉他有异,上前阻拦。
    周奕几步飞上城墙,高来高去,人望而远,马不可追。
    庐江治所,再多人手也拦他不得。
    不久之后,城中大乱,张善安张大龙头死于巢湖的消息越传越广。
    那晚有人逃回,带出消息。
    杀张大龙头那人从夜空而降,白衣飘飘,不详其面。
    又有人目睹,张府七大化罡高手,被一剑斩去头颅!
    庐江郡不少人闻之,面带窃喜,暗自欢庆。
    这些消息传了数天。
    清流那边又有传闻,说纵横琅琊多年的七大贼,被江淮大都督一人屠尽!
    两边消息对上,竟都是一位白衣青年。
    一时间,诸般议论之声,拦也拦不住.
    大业十一年冬至,张善安命丧巢湖第九日。
    樊家密室前,传出轰然爆响!
    石门崩裂,周奕所刻八字,化作齑粉。
    “老祖,这是我们收到的消息。”
    一名着武服的汉子,头也不敢抬。
    在他前方,立着一位身着棕灰色道袍的怪人。
    “念。”
    “是。”
    “江淮大都督纵横江北,斩杀大贼一十五人,横扫琅琊,威服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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