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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竟陵城夜断义山、郢中坤登临七望第(2/2)页
“轰!”
    包让撞烂两张高椅,叫香玉山本欲逃跑的身形为之一顿。
    这一击在电光石火之间,苏绰与屈无惧大惊失色,可是已没法收招,便要乘着这个空档将强敌逼退,再行逃走之法。
    屈无惧使得一对“玄雷轰”大铁锤,强势砸下,威猛无俦。
    苏绰的锯齿刀,也是直奔心脉而去。
    二人杀机才至,猛不丁有种诡异的空间收紧之感,登时气力生阻,周奕却在此时,左右手各按在屈无惧的玄雷轰锤面上,朝两侧一拨。
    屈无惧吃到一股巨力,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招架!
    双手大锤,不受控制朝两边摆去。
    右手的大锤轮转,把一旁苏绰的胸口砸出一个大坑,左手大锤脱力飞向远处。
    他双臂横张,空门打开。
    周奕脚上带风,一脚蹬其下巴,屈无惧惨叫声也发不出,整个人顺劲飞空撞烂屋顶,头卡在瓦架上,身体不住摇晃,宛如屋顶上的吊死鬼。
    三位高手死得太快,只在一个照面工夫,又有徐世绩拦路。
    许将军与香玉山,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屋外那群穿黑衣的巴陵帮众,原本听到香玉山呼喊,气势汹汹提刀上前。
    此时围到门口,正好看到包让、屈无惧、苏绰这三人的惨状。
    众人都晓得三人大名,各都被吓得连连后退。
    胆小之人,已是惊呼乱喊,狼狈朝外逃去。
    可到了外边,又是一场打杀。
    周奕除了三害之后,拾起屈无惧掉落的大铁锤,像是拿一片羽毛般轻飘飘提在手中。
    香玉山面色刷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天师饶我一命,我香家世代给您当牛做马!”
    他跪行两步,哀求中不断磕头,像是要触发人心中对弱者的同情。若叫敌手生出一丝怜悯,他便多一丝苟命机会。
    “你这么一个只会欺凌弱小,贩卖女子的畜生,有什么脸面求饶?”
    香玉山低着头,像是没看到周奕手中随时要他性命的大锤。
    周奕却不啰嗦,对着他一锤落下。
    锤势甚烈,却被他刻意控制了速度。
    香玉山一听风声,立马双腿齐蹬,后仰去躲,双目全是狠辣之色,左右手甩出一片带着乌光的暗器!
    周奕的大锤砸下,仅是劲风便将暗器带偏。
    他忽然提速,叫香玉山没法躲全。
    大锤落下,在其裆下轰然一击。
    “呃啊——!!”
    那随之而来的歇斯底里的惨叫,叫一旁的徐世绩头皮一紧。
    这一锤不是武功被废,而是将这香家妓楼公子的武功化成齑粉。
    “好!”
    许将军叫了一声彩:“这姓香的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天师这一下,真是解恨,大快人心!”
    周奕看了他一眼,又抡锤一砸。
    这一锤砸在了痛晕的香玉山胸口上,顿时留下一个大坑,把这最恶心之人彻底了账。
    “你把他的头割下来,叫人给香家寄过去。”
    周奕冲徐世绩淡淡道:
    “旁人家的女儿走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我却将他的脑袋给香家送回去,让他们多些宽慰。”
    “是。”
    徐世绩应了一声,他看了看地上的香家公子,又看向周奕。
    心中发现他与密公更多不同之处。
    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内心深处,忽然生起许多本能的认同之感。
    这时,那许将军又道:
    “香家必然感恩戴德,天师宽厚仁慈,世所罕见。”
    周奕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你的胆气倒是比他们足。”
    “天师谬赞,许某也怕死得很,但面对天师这样的人物,怕也无用,不如坦诚一些。”
    “萧铣可保不住你。”
    许将军闻言拱手道,“许某虽是萧铣部下,却另有身份。”
    “哦?”
    许将军直言道:“我来自漠北,不仅效力于颉利大可汗,还与大明尊教有莫大关联,天师留着我,也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周奕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这家伙说的不错,他确实有点用。
    周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许玄彻,曾是岳州旅帅,当下在萧铣帐下领五千军,天师”
    许玄彻说到此处,只觉浑身剧震,一记重脚在其反应不及时,将他踹飞砸塌厅堂木壁!
    “你你.”
    他“你”了几声,死不瞑目。
    正在捣鼓香玉山尸首的徐世绩露出惊讶之色。
    “天师为何杀他?”
    他站起身来,不解问道:“此人控制萧铣大军,又能得知草原消息,岂不大有作用?”
    “你说得没错,他有作用,但是更该死。”
    周奕望着房顶上摇晃的屈无惧,露出追忆之色:
    “早年我还在雍丘夫子山上,曾有个叫匡晖的人上山杀我道场中人,他是梁王手下,更是许玄彻的门人。此人欠我巨债,自当杀之。”
    徐世绩瞳孔放大,心中直呼记仇。
    又有些庆幸,看来自己能还债还是赚了大便宜。
    今晚已经遇上两位,有债没法还之人。
    又叮嘱自己,要多多赚取功劳,好为自己与落雁谋一条生路。
    ‘落雁啊,你可知道,徐某已在千里之外为你殚精竭虑’
    一时间,心有戚戚焉。
    他看向荥阳方向,忽又问:“梁王怎会在那时候找上夫子山的?”
    “萧铣是看中了太平道承,只是当时那匡晖的手段,不像是上山谈事的,反倒像是来寻仇。当时我还疑惑,现在才算拨开云雾。”
    周奕目光清明:
    “那匡晖是这许玄彻的门人,许玄彻又与大明尊教有关,若太平道入了萧铣的地盘,一旦发展起来,必然与大明尊教的后手相敌对。与其未来有道统之争,不如趁早破坏。”
    徐世绩恍然大悟,心中多有感慨。
    若论天师债,萧铣还在前。
    梁王你真会挑对头,眼光不比密公逊色。
    快速处理好香玉山的人头,徐世绩告罪一声,出去砍杀巴陵帮贼贩去了。
    这一晚上,也不用周奕再操心。
    徐世绩领人直扑许玄彻的驻军之地,配合冯歌的人手把这伙人吃个干净,消除了竟陵郡城最后的隐患。
    混乱许久的郡城,终于平静。
    翌日,午后。
    周奕又一次被请入冯军大营。
    冯老将军走出帅帐,与副将蒲勤、幕僚伏弘、冯汉等人一道相迎。
    冯歌没有避讳,这一幕,四周大批军士都瞧见了。
    并且,他也是改了称谓。
    “大都督!”
    “冯将军。”
    冯歌双手抱拳,正要作礼,被周奕一把扶住,笑着拉他朝帅帐中去。
    军中重要成员,全都跟了上来。
    “幸得大都督相助,才能灭钱云、退萧铣,叫我竟陵郡歇止兵乱,重得往日安宁。”
    冯歌又道:“我已命人在城中宣讲,叫竟陵百姓知晓大都督恩德。”
    “主要是将士在拼杀,我倒没有做太多。”
    “欸,大都督莫要谦虚,冯某已知晓大都督在两郡之地的壮举。”
    “不错。”
    这时周奕身旁的大执事梁治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我牧场此次也陷入巨大危机,正是大都督出手,助我们灭掉祸乱四方的四大寇、八十一位头领大贼,以及数万贼众!
    连漠北入侵至中土的强横沙盗,也尽数覆灭。”
    周围也有人头一次听到这消息,既觉震撼,又无比欣喜。
    梁治说话时,时不时看向冯歌。
    那意思冯歌岂能不懂?
    若上一次陈瑞阳的态度还不清楚,梁治能表达的东西可就多了。
    他是牧场大执事,直接听令于场主。
    叫周奕感觉意外的是,梁治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
    “冯将军,此信是我家场主亲笔,事关两郡安稳,还请一观。”
    冯歌拿起了叫周奕也好奇的信,他也不知道梁治还携带场主字书。
    冯老将军拆开一看。
    信并不长,几下就看完了。
    他的眼神没有多大变化,显是早有洞察。
    冯歌是个干脆人,这一桩桩事情经历下来,已明白竟陵何去何从。
    这时想到已故的方泽滔,便说道:
    “大都督,你可知方庄主在故去时,留下了什么遗志?”
    周奕摇头:“我虽派人与方庄主交流,却无缘一见。”
    冯歌道:“庄主集募兵将,却对周遭无犯,只是拒贼于外,守一方安宁,他希望竟陵能一直安稳下去。”
    “不错,”方庄主的幕僚伏弘抚着胡须,“所以庄主也留了话,谁有能力平竟陵之乱,谁便接管此郡,成为新的独霸庄主。”
    冯歌朝伏弘望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跟着,他将桌案上的灰色小包裹取来,单膝一跪,双手呈递:
    “竟陵之印信皆在其内,从今日始,大都督便是竟陵之主!”
    伏弘、冯汉等人有样学样。
    其余将领哪里还能不懂,紧随而拜。
    “请大都督掌印!”
    众皆齐呼!
    周奕也不必推拒,徐世绩很贴心地上前,将印信包裹转到周奕手中,随后退去,一道参拜。
    周奕拿着印信,连将几位将军扶起。
    竟陵城,这时已是完成了权利交接.
    大帐中的情况很快散播到军营中,议论声在各处响起。
    从之前冯歌喊出“大都督”开始,这议论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此刻确认了这位大都督的身份,正是纵横江淮的那一位!
    当下,军中兵卒更多的乃是振奋之情。
    方庄主死后众人的心总是忐忑,这下总算是安心了。
    论及当世雄主,又有谁能在这位大都督之上?
    加之竟陵、南郡这两郡之地的平乱细节传开,冯歌的决定,无疑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
    周奕又在竟陵城待了三天。
    期间在军营,城内露了不少次脸。
    又在冯歌的带领下去到独霸山庄,那位方庄主的娇妾看到又来一位‘庄主’,本来揪心,一见周奕,反倒窃喜。
    不过,周奕没有魏武遗风。
    只叫冯老将军妥善安置方泽滔的遗孀与后人,之后给老方上了一炷香。
    谢过他这份基业.
    “伏军师,你我曾经见过?”
    “没有。”
    屈无惧头悬屋顶第五日。
    周奕骑马走向城西。
    伏弘在一旁,面带笑容:“只是在下此前听过天师的名号,做了不少了解。”
    周奕看了这老人一眼。
    他又道:“伏某还有一位朋友,他便是虚行之,在天师来竟陵以前,我便得了虚行之的书信。”
    “不过,那时方庄主还在世,我没作回应。”
    说到此节,周奕已是明白。
    “我可能久不在竟陵,此处还要劳烦两位照料。”
    冯歌与伏弘一道抱拳:“领命!”
    周奕笑着与他们告别,拍马朝着飞马牧场而去。
    城门口,冯歌望着人影消失,才对伏弘道:
    “伏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怎又冒出个虚行之来。”
    伏弘那消瘦的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那不算瞒,我可没做背恩弃义之事。
    而且,你瞧瞧,我给竟陵选的这位新主公,可有哪里不好?”
    冯歌摇头:“这倒是挑不出毛病来。
    他贴了榜文,似是将清流之策搬到了竟陵,要我们更为百姓着想,方庄主,也不及他宽厚仁德。”
    伏弘笑意更甚:“既得仁主,你老冯还有什么好与我抱怨的?”
    “罢了罢了,”冯歌连连摆手,“你往后莫要再瞒我就是。”
    “好,那我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哦?”
    伏弘低声道:“这位很喜欢你治的鸡汤,老冯,你当把这份手艺传下去。冯汉那小子就不错,可让他作传人,教他治鸡要术。”
    冯歌一惊,摸着下巴道:“竟有此事.?”
    《太平本纪》:
    “大业十二年季夏,周天师靖寇竟陵。
    偶遇冯歌老将军,啖其烹雉,大异之,鲜润入髓,思之不忘。
    后冯歌授庖技于侄汉,惜乎汉资钝,未得其髓。
    然汉之子“坤”,夙秉叔祖之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羹鼎沸,香盈闾巷,食者心畅神怡,恍闻郢中遗韵,欲操楚歌以和。
    坤遂承绝艺,弘其家声,名倾九州,天师赞之,曰“郢中坤汤”,为灶中七望之一。”
    “天师已得竟陵,接下来如何安排徐某?”
    飞马牧场之东,徐世绩问道。
    周奕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回牧场了,我给你两个选择。”
    “天师请讲。”
    “第一,如果你心念瓦岗寨,就请返回李密身边。”
    “第二,如果你诚心为我办事,就去江淮寻虚行之。”
    徐世绩有惶恐、有疑惑:“天师为何又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周奕道:
    “得你之助,这次竟陵城的事很顺利。你起先跟着翟让,与我太平道并无瓜葛,此次在牧场作乱,可平息竟陵,也算给牧场解了麻烦。原本不能功过相抵,但是”
    “懋功啊,因为你是个人才。”
    周奕笑了笑:“我总有些惜才之心,便算你身上的债免了。”
    “你现在是个自由人,重新做个选择吧。”
    徐世绩感叹一声,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天师,我朝江淮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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