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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西南风雪第(2/2)页
处,用祈求的目光,向官道上来往的车马看去。
    他们的身影在秋日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飞。
    男人们低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膝上,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
    女人们紧紧抱着怀中瘦弱的孩子,孩子的哭声微弱而断续,像是随时会断线的风筝。
    至于老弱,他们早已成了尸体……
    官道旁的树皮已被剥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草根都被挖得一干二净。
    经过这段路程时,崔铉略微皱眉,杨复光则是十分淡漠,唯有河东的少量精骑们面露不忍。
    车马路过,尘土飞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酸腐气味,那是尸体霉烂的味道。
    远处,几只乌鸦在枯树上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仿佛在预示着这片土地的绝望与荒凉。
    流民们蹲在那里,像是一群被遗弃的影子,只求路过的车马能丢下些能够果腹的食物。
    他们不知道,从他们面前经过的马车中,便坐着他们视为希望的成都尹、西川节度使崔铉。
    “成都外,到底聚集了多少流民?”
    闻着那难闻的空气,崔铉眉头微皱,而驾车的官员则是回应道:“应该不少于三万……”
    眼见崔铉没有发作,官员继续试探说道:“整个西川的流民,应该不少于十万。”
    其实他还是说的保守了,但这也足够让崔铉提起精神了。
    “三日后,派人在军营开设粥棚三十处,同时招募丁壮为兵。”
    “西川流民逃入陇右的事情,本使在北都便曾听闻了。”
    “待某从流民中募兵三万,届时十余万流民便都得了利,想来不会再有百姓逃入陇右。”
    崔铉话音落下,但他也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思绪间,他的马车驶过三里长的官道,不多时走入成都城内。
    待马车驶入城内,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坐姿都松懈了几分。
    他目光朝街道看去,但见城内街道人头攒动,可许多百姓却面有菜色,身形消瘦。
    他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不解决百姓头顶的赋税问题,便杜绝不了流民的出现。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直到如今,崔铉都还记得当初自己劝先帝立储,结果被罢黜去淮南的事情。
    这天下又不是他崔氏的,自己即便奏表,但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有好下场呢?
    既然如此,不如好好扫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
    想到这里,崔铉的心态也渐渐放平。
    待到他返回成都尹的衙门中,他不忘交代杨复光募兵的事情,随后便开始研究起了南边的战事。
    事实证明,杨复光确实很有想法。
    在崔铉吩咐他后,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他便写下了告示,并命衙门官员派轻骑将告示贴满成都府境内的各州县。
    西川流民数量不少,而成都府的人口近西川三成。
    只要能安抚成都府的流民,其它州县的流民就算鼓噪,崔铉也有把握将他们镇压讨平。
    几日时间转瞬而逝,成都城外的军营也开始开设粥棚募兵。
    不少流民在吃了两日粥食,恢复了些许力气后,当即便参加了选拔,从而成为了西川将士的一员。
    崔铉想的也周到,他给每个参军的将士,先付了三个月的军饷。
    军饷不是给将士的,而是让将士们给他们的妻儿,以此让他们放心随自己南下。
    三个月的军饷也有五贯,足够买五石粮食,供给五口三月所食,能帮助军属们渡过最难熬的冬季。
    待到来年开春,崔铉则是可以根据大礼军队的动向来布防。
    做好这些安排后,崔铉便安静等待募兵数满。
    在他做足准备的同时,长安也收到了西南各镇的奏表。
    不过这些奏表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都是来要钱要粮的。
    “西川原有兵卒二万四千余,如今崔使相又募兵三万,想来能在来年开春后,将大渡河北岸土地守住。”
    “东川募兵后有兵三万七千,其中精骑三千,马军一万二千,骡军五千。”
    “岭西李弘源率戍兵四千将邕州、田州收复,修葺城池并加固,请表朝廷再发戍兵三万。”
    “安南王式言其治下有兵一万七千余口,皆以操训两载,师兵可战。”
    “黔中道宋涯召兵七千与播州、矩州,言南蛮难入黔中。”
    咸宁宫内,乐工与伶人们跪坐殿上两侧,而殿中则是前来奏表政务的裴休、蒋伸。
    白敏中依旧卧床,政务的担子都压在了裴休和蒋伸身上。
    五份奏表,表面看都没有提到钱,但又都提到了钱。
    不管是东、西川的募兵,还是黔中、安南的备边,亦或者岭西的召调戍兵……
    这些事情都需要用到钱,而如今的裴休二人也需要和皇帝好好商量,如何应对明年度支的问题。
    “王式竟有敢战之心,甚好…甚好……”
    金台上,李漼满意点评了王式的事情。
    毕竟王式只有一万七千兵马,而且还需要防备南边的林邑和真腊。
    这种情况下,王式还能奏表这种主攻的态度,可谓难得。
    “陛下,仅安南一处兵马,即便敢于出战,恐怕也难以取得成果。”
    “东川、西川的兵马若是练成,两路大军南下收复失地,才是朝廷现在该做的事情。”
    裴休不卑不亢的向李漼表达自己的态度,李漼也没有怄气,只是点头道:
    “裴相言之有理,不知东川与西川的兵马,需要多久才能练成?”
    “这……”裴休沉吟,这种事情他还真不好说。
    他不是没有面对过兵卒,但他面对的,大部分都是北兵,而剑南道的东川和西川,无疑都属于南兵范围。
    在南兵之中,巴蜀之地的兵卒给人印象,唯有“孱弱”二字。
    这倒不是裴休瞧不起巴蜀的兵卒,而是在此之前的历史印象所得。
    巴蜀天险,却不足以守住巴蜀。
    历代蜀中政权,除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外,其余政权就没几个打出去过,多是守天险而失巴蜀。
    古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天时、地利都占优的巴蜀却不断失守,这只能怪到人身上去了。
    正因如此,历朝历代对蜀人、蜀兵的评价就是“脆弱”。
    李渊跟李世民说过“蜀兵脆弱”,而李世民在位时期,更是有大臣上奏:“蜀人脆弱,不耐劳剧”。
    这种刻板印象,算是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来了。
    在裴休看来,淮西及河北、河南、河东、关中、关内、陇右等北方的兵卒善战,秦岭长江以南的则大多孱弱。
    崔铉、高骈以蜀人操练为兵马,需要的时间,很难说得准。
    因此裴休沉吟许久,末了还是决定往长了说。
    “陛下,练兵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臣以为,恐怕需要练兵三年,方才有收复失地,击破蛮军的希望。”
    “三年?”李漼露出不满之色,但还是忍住了想要发作的脾气。
    “三年就三年……”李漼深吸口气,郑重道:
    “朕希望三年后,能看到收复失地的捷报!”
    “这是自然。”裴休不假思索的附和,蒋伸反应也不慢,连忙对李漼唱声英明。
    在二人的点头下,李漼也渐渐松懈下来。
    在与裴休、蒋伸聊了一些度支上的事情后,李漼便拂袖让二人退下了。
    待他们离开咸宁宫,李漼这才看向田允:
    “派人去白相公府上,询问下白相公对西南兵事有何看法。”
    “奴婢领谕。”田允依旧老实应下,并在之后走出咸宁宫,派人前去试探白敏中。
    两个时辰后,试探的人返回了宫中,进一步汇报了白敏中的情况。
    明明是简单的风寒,可白敏中就好似霉神附体了般。
    不等风寒转好,他的足部又因痹病(痛风)而无法行走,只能继续卧床。
    得知白敏中又患痹病,李漼皱了皱眉,但并没说什么,只是收敛目光,继续观赏起了咸宁宫内的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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