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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父慈叔斥第(2/2)页
也正是那刻,连翘往后跌出去,那珠花无意中跌落,滚入柜子底下,连翘却并未察觉。
    正好外头有些动静,连翘到底从未做过这种勾当,瞬间慌乱,又惊觉这刀子原本竟是她房中削果子的物件儿——楼里别的姑娘还不配使呢,不知怎地竟成了凶器,想必是前两日小丽花跟她哭诉的时候,故意偷拿了来的。
    连翘急怒惊惧,更怕嫌疑反落在自己身上,本能地抓了刀子,仓皇离开。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供述完毕,连翘长吁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的供述。小丽花之所以寻死,自然也跟此人脱不了干系,或者多半是他威逼所致……我不能让她白死!所以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大人,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所有,敢问,你将如何判决此案?”
    袁恕己瞧她一眼,道:“那小典如今何在,是生是死,无人知晓了?”
    连翘黯然摇头,忽笑道:“那禽兽曾经说我的花名连翘,性凉微苦,最是清热解毒,对他也是最适宜的……我却恨不得自个儿是鹤顶红,立刻叫他血溅当场呢,那会儿,我在小丽花身旁沾血写下王甯安这三个字,本想让线索一目了然,让捕快们立刻将他拿下……”
    袁恕己正转到桌子后,闻言蓦地回身:“你说什么?那现场本官亲自去过,并未看见过什么血字。”
    连翘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大人当然看不到,因为我写完之后,想起小丽花不识字,我这般岂不是弄巧成拙?因此我便仓促将血字又拭去了。”
    袁恕己转头瞪向阿弦。
    早在连翘说到血字的时候,阿弦便觉不妥,只是要拦阻也是晚了,只得假装没听见的,避开袁恕己瞪视的目光。
    正在心里琢磨何以为继,袁恕己叫人将连翘带下,忽道:“若这会提王甯安,你觉着他可会招供?”
    阿弦道:“此人老奸巨猾,何况如今又无任何证供,连翘所说,只是捕风捉影,除非小丽花姐弟……”
    袁恕己道:“可惜一个死,一个下落不明。”
    阿弦听他语气有异,抬头却见袁恕己目光灼灼:“方才连翘说那血字她写了后又拭去了,你又如何能看见?”
    阿弦早料到他会问这宗:“她大概是没擦干净,留了一个角。”
    以连翘的行事,怎么会不留神留下一个角?再者说……
    “呸,”袁恕己忍无可忍:“好一张随机应变的油嘴!你自个儿想想,只在这血字上头,你换了几种说法了?”
    阿弦眨了眨眼,顾左右而言他:“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小人也该告退了。”
    但如果连翘将血字擦拭的干干净净,阿弦到底是怎么一眼就看出姓王的有嫌疑的?总不会是信口胡猜,一语中的?
    可袁恕己竟有种不敢去深究的忌惮之意,深看她片刻:“今日我派人跟踪,拿了连翘,你可恼恨不平?”
    阿弦低着头:“小人怎么敢。”
    袁恕己哼道:“你不敢最好,我也不过是想快些破案罢了,只是我有一种预感,那孩子只怕凶多吉少了。”
    因夜深,便等明日再提审王甯安。阿弦往回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半。
    玄影一早就在府衙门口的石狮子底下趴守着,见她露面,才精神抖擞地跳起来迎接。
    一人一狗往回而行,不多时,将过一条窄巷的时候,玄影忽然呲牙,扭头冲着巷子里吠了一声。
    阿弦瞥见,不由加快脚步,想要急离开这里,然而才走出四五步,却复停了下来。
    她垂首站在原地,半晌,忽然下定决心一样,缓缓抬手,抚上原本被蒙住的右眼。
    如果王皇后能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她宁肯选择十个萧淑妃,也不会对上一个武昭仪。
    但是,虽然对未来一无所知,居住在清明宫的王皇后中,夜深人静之时,会时不时地感觉到一股透骨的阴凉,从武昭仪居住的蓬莱殿方向传来。
    女人的预感往往是最准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武昭仪喜得了一名小公主。
    皇后毕竟无有所出,心中更有着对新生儿的一丝好奇跟喜悦,这日便起驾前去探视。
    接下来发生的事,成为王皇后毕生难以解开的梦魇,而且注定会在大唐的后宫掀起滔天波澜,让整个后宫天翻地覆。
    只是没有人想到,也无人敢想,这波澜并不仅仅限于后宫而已,翻天覆地的,还将是整个天下,整部大唐史。
    据《新唐书·卷七十六·列传第一》所记载:昭仪生女,后就顾弄,去,昭仪潜毙儿衾下。
    《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九十九》言:后宠虽衰,然上未有意废也。会昭仪生女,后怜而弄之,后出,昭仪潜扼杀之,覆之以被。上至,昭仪阳欢笑,发被观之,女已死矣。
    《新唐书》同《资治通鉴》都成于北宋之时,所记载真伪,自然也无人知晓。
    但在当时的大唐后宫,小公主的忽然暴毙,最大的嫌疑人,却毫无疑问是前来探望的王皇后。
    在高宗李治看来,皇后一则嫉妒昭仪,二则,小公主原本好端端地,如何皇后刚来探视过后,公主便告“暴毙”?
    由此,高宗李治的废后之心越发坚定。
    但因为长孙无忌跟褚遂良等老臣的竭力劝阻,废后之事才暂停。
    可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永徽六年,李治终于达成所愿,在阴历十月,册封武昭仪为皇后,且赶走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
    武昭仪终于顺理成章地成为大唐皇后,她并未忘记那无故夭亡的小女儿,下令将小公主葬置在德业寺,后于麟德元年,册封为“安定公主”,谥号“思”。
    新皇后册封,普天同庆,精致华丽的烟花点亮了大唐的半边天,其繁丽华盛,无可比拟。
    这一夜,却有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寂然冷清的德业寺。
    安置小公主的殿院中,日夜不息地燃着长明灯,一线灯火,于冷夜中不由瑟瑟摇晃,明灭不定。
    因这并不是什么吉祥的地方,今夜又是新皇后的大喜,无人关理此处,看守院落的下人们心照不宣,只留两个守门,其他遍自去偷酒取乐。
    是以这悄悄潜入的几道黑影,不费吹灰之力便定住那看守的两人,其他的便去掘取安定公主的棺椁。
    不多时,已经挥汗如雨,却没有一个人放松,蒙面的黑巾底下,是一双双含压着怒恨焦灼的眼睛。
    近两个时辰,天都将明了,安定公主的棺椁终于呈现眼前。
    黑衣人们雁翅排开,当中为首一人深吸了口气,凝重的眼神盯着那雕琢精细的沉香木棺板,从腰间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
    当棺板在眼前被撬开之时,在场每个人的眼睛都逐渐睁大,个个面露骇异之色。
    东方天际,第一抹朝霞慢慢涌出,希微浅淡的晨曦,映出院落里每个人难看的脸色,一个个呆怔而立,恍若石雕木塑。
    被围在他们中间的安定公主的棺椁已经打开了,当中……却空无一物。
    进门后,见太太坐在桌边儿,两名姨娘陪立在身后,许多眼睛都盯着乳娘怀中那小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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