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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四十四)第(2/2)页
,甩袖离开。
    这世间仿佛只剩两人。
    少爷握着阿陶的手,拨开他额头湿漉的发,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不怕,我陪着你。”
    丫鬟小厮端着热水和衣服进来,少爷亲自拧了帕子给他擦拭,换了新衣裳,从头到尾不让旁人碰他一下;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伤了他。
    少爷如今的状态完完全全是紧绷着,没人敢来打扰着,就怕把他绷着的那根弦儿给废了。
    陶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后半夜了,脑袋疼得厉害;屋里的烛火也燃了大半,有些暗了,火舌儿正摇曳着,打在少爷脸上的阴影一晃一晃得。
    少爷一直看着他,移不开眼神儿,总觉着错开了一点儿,这人就飘走了。
    陶阳睁开眼那一瞬,少年眼中灰暗的绝望亮起了光。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怔愣在那动弹不得,眼泪拉也拉不住地往下掉,酸气儿把他的喉咙哑得发不出声儿来。
    陶阳伸出手,有些无力,在少爷眼下轻轻扫了两圈儿,声音有些弱:“别哭。”
    少爷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处;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气息里满是颤抖,抑制不住的泣不成声。
    他的阿陶要是留在湖底了怎么办,下辈子还能遇见吗,还会对他笑吗,还爱吃醉鱼吗,还会…记得他吗。
    他就窝在陶阳的颈窝里颤抖着。不敢去想如果,若是,万中之一…原本佯装轻松,自以为是,告诉自己早就放了心。
    情之一字,藏无可藏。
    你就是我的心,心死人灭。
    我命,不由天,不由地,只由你。
    “阿陶…”
    “我在。”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你叫我阿陶了。
    “阿陶…”
    “我在。”
    陶阳每应答一声,身前拥着的手臂就更紧了些;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确定怀里的人还活着,温暖着。
    少爷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只是一遍遍地喊他,眼泪滑进陶阳的颈窝里,灼得他心口滚烫直疼。
    什么理智啊,道理啊,都是骗人的。
    “我一直在。”陶阳微弱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柔和。
    少爷紧紧锁着怀抱,一动不动,总感觉眼底的水珠子就是流不干了;颤着声,委屈又无助得像个孩子,带着恳求的语气:“不要走,求你了。”
    自从有了你,他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得少爷;不再是盛京城里肆意飞扬的少年。
    我什么都听你的,为什么还要走…
    陶阳向后一靠,侧过头去,唇角正好顿在了少爷耳边儿;鼻尖儿还是他惯有的书墨香,幽幽沉沉。
    “辫儿哥大婚前,我回京送礼,在书院竹园;你来拿三弦儿,坐到了天黑。”
    “我爹过寿,他们说你病了,我偷偷儿跑去了书院看你。”
    “新大,我就在竹园屋里,看你在院外放烟火。”
    陶阳语气平缓,气息也微弱着;但这些看似平常的字眼,轻飘飘地滑进少爷的耳朵儿,又似雷电重重地砸在了他心口上。
    少爷松开了拥抱,只觉着呼吸困难,嗓子眼里颤抖个不停,哭得喘不过气儿来,握着陶阳的手泣不成声。
    “你在…你在…”
    原来你一直在。
    这是陶阳第一次,主动张开手臂拥抱他,像在嘉陵关时的少爷一样,真诚而温暖。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见我…”
    因为在竹园里闻到桃花酒的味道,所以坐了一天儿,但也没见到你。
    因为昏迷的时候看见你哭,所以努力睁开眼睛,又以为是自己做梦。
    因为想你,想嘉陵关的雪夜,所以在竹园放烟火,想对你说没说出口的话。
    可是你怎么能,不见我…
    少爷哭得像个三岁孩童,只觉得心尖儿上被撕裂开来,稀碎得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原来,老舅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这个意思。
    原来,老舅说你一片苦心,是这个意思。
    原来,老舅说只要心里念着你就在,是这个意思。
    原来,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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