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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六章:婚宴之夕第(2/2)页
寒凉的秋风吹了进来,他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抹冷意,这种莫名的森寒之息激得他汗毛直竖,毛骨悚然。
    殿门之外忽然一片雪亮。
    天地闪了一闪。
    片刻后,雷声轰隆隆地压了过来。
    赵襄儿似有些惧雷,她吓得手指缩了缩。
    宁长久神色微异,心想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害怕打雷呢?很快,他明白缘由了……
    随着赵襄儿受惊的动作,那些悬空的黑白子雨点般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棋盘上,将他们先前下的那盘棋砸得凌乱。
    “嗯……”宁长久看着被破坏的棋局,陷入了沉思。
    你和我探讨了这么多,到来头就是想把棋盘掀了?
    他抬起头,看着赵襄儿,想要一个解释。
    赵襄儿则看着窗外绵绵不绝的秋雨,俏颜苍白,眸光闪烁,惊恐之意似还未褪去,她纤长的手指按着些嘴唇,看上去娇弱极了。
    片刻后,她感受到宁长久的目光,微微回神之后,她看着那盘被搅乱的棋,握着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略带歉意道:“我……我刚刚不小心被吓到了,这棋……”
    宁长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赵襄儿眉头蹙起,恼道:“你这臭棋篓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是我坏了棋局不成?你就该好好谢谢这雷!要不然你必败不疑。”
    “是是……是我不识抬举了。”宁长久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他想起当初宁小龄和陆嫁嫁也有过类似的赌局,当时宁小龄快赢了,然后被乐柔和雅竹破坏了,陆嫁嫁便顺势把帐赖了……
    哎,和这些小姑娘大姑娘的,真是没有道理可讲啊。
    赵襄儿听着宁长久的话语,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眉目沉静了些,然后伸手拿起了一旁放着的茶杯。
    刚刚若没有这记雷,她便要假装碰倒这茶杯了。
    这茶具也名贵,好歹保住了。
    赵襄儿饮了一口,目光越过茶杯釉色的边缘,看着宁长久叹息着收拾着棋子,她紧绷着的俏脸微懂,终于没有忍住,腰身一弯,胸脯一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长久一愣,抬起头时,茶水已经喷到了脸上。
    赵襄儿看着他无奈的样子,感觉更好笑了,她抿着唇儿,拭去了唇边的水迹,捻起一块巾帕递给他,道:“擦擦?”
    宁长久忍无可忍,她一把抓住她递来巾帕的手,忽地一拽,然后按着她秀美的后背,直接将她按趴在散落满棋子的案上。
    “你要做什么?不许打我!”
    “我哪里舍得打小襄儿呢?”
    “那你放开我……”
    “襄儿,黑棋子和白棋子,你更喜欢哪种啊?”
    “你……你要做什么……”
    窗外的秋雨渐渐停了。
    嬉闹之后,赵襄儿坐在窗边的琴案上,素手按上琴弦,勾撩出一声声清心的奏乐。
    她只有一袭丝薄的单衣,白花花的纤细大腿斜坐着,与漆黑的琴案相衬。
    宁长久坐在她的身边,取来一支玉笛轻轻吹奏,与她的曲声合鸣。
    寝宫内的欢声笑语已经淡去,此刻琴笛之音带着微微的凄迷之色。
    “成亲是最后一日么?”
    曲声淡去之后,宁长久做了最后的确认。
    “嗯,到时候把陆姐姐也喊来吧。”赵襄儿说道:“婚宴之后我们一起去白城吧,那里的飞升台很有意思,我给你讲讲,说不定你以后用得上。”
    宁长久道:“婚宴之后不该是洞房花烛才对么?”
    赵襄儿的指间溢出了几缕琴音:“我……还没想好。”
    宁长久道:“既然完璧归赵是你娘亲给你的宿命,你就不想……”
    赵襄儿说道:“我也不是迂腐之人,就像是这赵国,我自幼生在这里,娘亲让我收复失地,让子民得以安居乐业。哪怕明知是命,我也是愿意做的。”
    宁长久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赵襄儿话语顿了顿,也看向了他,道:“我恨娘亲处处操控我的命是真的,我想见到娘亲也是真的……其中心绪,你应该能懂我。更何况,我们认识的时间终究太短,这样未免草率了些。”
    宁长久笑了笑,轻声道:“按你这番道理说来,倒是我有些乘人之危了。”
    赵襄儿跪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幽幽地看着宁长久,道:“当然,不管怎么说也还有两日,这两天你若是好好表现,说不定我会改主意的。”
    宁长久看着她清傲却不失娇气的模样,又想狠狠咬住她的唇了。
    “嗯,我怎么都尊重你的决定。”宁长久说。
    “那你呢?”赵襄儿反问。
    “我?”
    “嗯,我以后若是走了,你又去哪里骗小姑娘啊?”
    “我……我可能会去一趟中土。”
    “哦……去骗你小师妹啊。”
    “……顺便再找一个名为‘恶’的人。”
    “恶?”赵襄儿没有听说过。
    “嗯,有人告诉我,那是近乎全知之人。”宁长久说道。
    “不可能。”赵襄儿否定道:“你难道不知道,全知是双向的么?”
    “双向?”
    “比如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神国之主的存在,于是神国之主也就知道天底下所有人。”赵襄儿道:“这也是一种特殊的法则。”
    少女继续道:“而那个恶根本没有人知道它,怎么称得上全知呢?更何况神国之主也决不允许这种存在存活于世。”
    宁长久道:“神国之主也并非全知。”
    正如罪君不知道无头神的死讯与身份。
    赵襄儿自嘲的笑了笑,道:“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他们的棋子,没有资格去想这些。”
    宁长久轻轻点头:“我们接下来的两天不想其他的了,就过只属于我们的,纯粹的两天。”
    赵襄儿问:“那你与陆嫁嫁独属地、纯粹地待了多久?”
    宁长久微笑道:“不是说好不说其他的吗?”
    赵襄儿看着他有些僵硬的笑容,轻哼道:“禽兽。”
    短暂的安静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向窗外望去。
    窗户上透出了微亮的白光。
    不知不觉间,这个夜晚已然过去,外面的天亮了起来。
    光在帘与纱的过滤之后如此朦胧。
    这是七日的第五日。
    七天在修道之路上何其短暂呢?
    寝宫中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是再安静的世界里,时间也总在流逝。
    “这几天,我会一直记得的。”赵襄儿打破了沉默。
    “又不是生离死别,说这些做什么?”宁长久微微闭眼。
    “我还是有些害怕。”赵襄儿道:“我从未想过,命运在一个人的手中,可以玩弄得像日生日落这般天经地义。”
    宁长久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一剑。
    他说道:“是啊,它就像光。”
    赵襄儿则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光照得发亮的帘子,心中生出了些许逃避的念头:“有谁能逃得开光呢?”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宁长久忽地立起了身子。
    “但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躲在阴影里。”
    他走到窗边,哗得掀开了帘子。
    屋中浮尘般的黑暗瞬间散去,雨后清亮的光线扑了进来,照得宁长久面颊如雪。
    赵襄儿跪坐在地,看着宁长久白袍飘飘的背影。
    他的背影挡住了许多窗外的光。
    正巧,她端坐在他的影子里。
    清晨,一家茶楼之中,陆嫁嫁穿着一身白色的男装,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正坐在窗边,听着说书先生在台上娓娓道来着故事。
    雨是新的,茶也是新的,故事也是新的。
    她以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目光悠悠地看着窗外的白城。
    她今日才觉得,一别三日如隔三秋这样的话语,并非没有道理。
    今日说书先生讲的是,黑雀侠侣携手单刀闯入千佛山,携手杀死百面鬼的故事。
    他将百面鬼的穷凶极恶和那对侠侣的高强武艺说得淋漓尽致,那一场大战更是打得天翻地覆,风云失色,三百回合不歇,一招一式都说得头头是道。
    “诸位若是不信啊,可以去那千佛山看看,如今那千佛山都塌了一半,大鬼小鬼逃了无数,诸位睡觉之时刻切记关好门,在床边点一株守神香……”
    “这守神香可是真正神鬼难近的神香,赵国宫里的贵人用的可都是这个,恰巧我们店中便有……”
    陆嫁嫁听着,默默地咀嚼着“黑雀侠侣”这个词,微笑道:“都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和那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似的。”
    忽然间,茶楼外传来了一整骚动。
    一个消息传了过来,然后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了。
    众人听了,无不震惊失色,议论纷纷,笃定这定是假消息。
    陆嫁嫁也微微蹙起了眉。
    那消息不是别的,正是赵国的女帝陛下赵襄儿要出嫁了,时间便是明日。
    陆嫁嫁以扇抵掌,轻轻研磨着:“好一个负心汉啊……”
    (加更下周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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