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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挽歌第(2/2)页
自转过身,就这么放心的把后背暴露出来。
    唐奇这才拾起了轻弩。
    豺狗任由他这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信任这个诗人了。
    毕竟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单独面对狗头人的围攻,对方就更不可能。
    而黑蛇提醒地没错——
    哪怕要内讧,也该确保自己处在安全的环境中再说。
    他们彼此是有矛盾。
    却也都珍惜自己的性命。
    比起他人的恐惧,豺狗现在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帮手。
    但等事情结束之后,不论这个诗人怎么动用自己烦人的嘴皮,他都会充耳不闻,掐碎他发声的喉咙——
    他当然不会杀人,甚至都很少杀人。
    “死亡只会获得临终的恐惧,压迫才能换来长久的绝望。”
    这是黑礁港的生存之道。
    这座位于领主联盟最西侧,临近无垠海的海港城市,向来是贪婪与罪犯的摇篮。
    豺狗并不会怀念它。
    但每当看到自己失去的小拇指,便也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摆脱,它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烙印——
    黑礁港出生的‘老鼠’们,很难不去依附于城里大大小小的帮派。
    跑腿也好、打探消息也好,总要有人替大人物做些杂活,维系生活。
    对手安插的钉子,也往往出自这一类人。
    豺狗不是那颗钉子。
    但头目认为手底下埋了根钉子。
    他只是恰巧成了杀鸡儆猴的对象,被按在长桌上一刀砍去了小指。
    “老大,我真的不是叛徒!”
    他还记得自己据理力争的声辩,
    “我从六岁起就在您的手底下做事,没有您的帮衬,我早就死在了鼠巷里,又怎么可能出卖您!?”
    头目点了点头,让医师为他接上了断掉的小指。
    然后又砍了下去。
    “为什么!?”他不解的哭号。
    “你声音太大了。”
    他还记得那个头目的解释,
    “害怕我的人可不会大声辩驳自己的无辜。
    他们只会跪在我的脚下,乞求我的仁慈。”
    一个始终生活在恐惧里的人,只有被人惧怕,才能让他获得弥足的安全感。
    头目如此,豺狗亦如此。
    只是……
    “我怎么会想到这些?”
    豺狗发觉,眼前频闪的回忆渐渐褪去。
    一股腥甜从舌尖弥漫开来。
    喉间的堵塞,让他迟迟发不出声响。
    疼痛这才渐渐袭来,让他终于瞥见脖颈上直插的弩箭。
    箭头上的鲜血滴落在隧道里,与泥沙混作了一潭。
    他终于恍然。
    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竟是临终前的走马灯。
    心头的恨意像触火的干柴陡然焚烧,又紧跟着生机的流逝化作灰烬。
    他这才察觉,自己是被魔法影响了情绪。
    让他在那么一瞬间,对这个诗人感到了信任!?
    什么时候!?
    他忽然想起唐奇轻哼的两句歌谣……
    “小心屁股,不是吗?”
    唐奇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冲豺狗的屁股又射去一箭,将他像根钉子一样彻底钉在地上。
    在豺狗的痛呼中,延续着悠扬的歌谣:
    “没人想死在暗无天日的洞窟里,
    没人会带着鲜花来坟前悼念你;
    如果你还怀有生存下去的希冀,
    请铭记这挽歌对你嘲弄的笑意。”
    明白一切的豺狗,却已无力呐喊唐奇为什么会是一个施法者。
    只能在不甘与不解中,发出虚脱的气声:
    “杀了我……你也会、死在、围攻里……”
    他涣散的瞳孔映照出唐奇的影子。
    死到临头也没能想通,这个比自己还脆弱的诗人,凭什么敢暗下杀手?
    “除非我能确定,那些狗头人不会从洞里钻出来。”
    唐奇不介意解释自己的动机。
    可瘫在甬道中的豺狗却已没了声息。:wbshu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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