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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V章第(2/2)页
人拱手。
    “感谢各位乡亲,还小妹一个公道,也正我沈家名声。”
    而后跪在县丞跟前,七尺男儿红了眼眶:“大人乃是草民头顶上的天,您有所不知,此二人早先就与草民有所龃龉。”
    跪在地上,他将前后之事全说一遍。自老太太那一脉相承的颠倒黑白功夫,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于他口中,宜悠变成那不顾五年养育亲近之恩,一朝烧坏脑子,伙同宗族叛逆斗嫡亲大伯的极品侄女。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指着宜悠道:“天下竟有这等中山狼。”
    县丞直接用手拍响桌子:“岂有此理,此等劣女,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重则不足以证圣上清明。”
    李氏指向沈福海,声音颤抖:“颠倒黑白,大人,此人所言无一句属实,云林村之人均可作证!”
    县丞依旧维持着拱手敬圣上之姿,闻此如一盆冷水浇下来:“大胆妇人,你是说本官昏聩不辨忠奸?”
    厚重的帽子压下来,李氏即便如此想,也不敢确认。拉紧女儿的手,若又惩处降下,她定要替保全二丫周全。
    穆然心下着急,自幼见惯族人嘴脸,他自知李氏母女所言非虚。怎奈县丞脾性他也了解,无奈之下,他只得朝友人投去求助目光。
    裴子桓放下笔杆,朝好友暧昧一笑,被他瞪回来后,才幽幽开口。
    “大人且慢。”
    “师爷对此有何高见?”
    “大人学富五车,自是明察秋毫。然大越审案不能偏心一家之言,何不听听这母女二人如何说?”
    “证据确凿……”
    “如今天色尚早。”
    县丞摸摸鼻子,最终还是点头允诺。
    县城许久未有此类案件,这会一传十十传百,忙碌一天的人纷纷前来查看,就这一会,外面已是人声鼎沸。
    身处其中,宜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实确凿,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才导致如今进退维谷。
    “仵作大人,你如何分辨,这帕子非一人所绣。”
    仵作也未料一句公正之言引来如此后果,心中稍存愧疚,他解释起来也格外仔细。
    “姑娘且看,女红此物因人而异。两方帕子虽都精致,但元怕阵脚粗,针孔大,而另一方完全相反,针脚细密,下针方式也不尽相同。不用细看,也知这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宜悠盯着地面,此刻她全数心神,皆被那“针脚细密”所吸引。观沈福爱手指,五指粗大与猪蹄一般无二。仵作身为男子不会过多注意,这段时日她常刺绣却明白,绣娘定要手指灵活。
    沈福爱随身携带锦帕,定不是出自她本人之手!
    想到此点,方才困扰她的诸多问题悉数消散。是她一叶障目,大越女子虽均精于女红,但富贵人家当家夫人所用之物,多数出自下人之手。程家虽不富贵,丫鬟通房也不少,所出绣品自会供予当家的沈福爱。
    胸有成竹她抬起头:“大人,民女有话要讲。”
    “讲。”
    “沈大小姐所用锦帕,并非出自本人之手。”
    方才洋洋得意的沈家兄妹,此刻却是黑了脸。沈福爱想起娘交给她细软时的嘱咐,她说二丫出身贫寒,未曾见识过富贵,自不会想到此处。
    可如今,她却是想到,并且当着如此多人言明。
    沈福海勉强维持镇定:“女儿家的贴身物件,岂会交由他人之手?”
    宜悠眼见的看到他腰上那方汗巾,阵脚歪歪扭扭。扬唇讽刺一笑,她踏步袭向沈福海腰间,抽出那方帕子,稍加比对果然阵脚一般无二。
    “此方帕子应是出自沈大小姐之手,还请仵作检验。”
    仵作比对后点头:“是同一人之手。”
    沈福爱不可置信,娘千叮咛万嘱咐,他怎会还放置此物在身上。完了,这下全完了。
    方才有多得意,如今她就有多心灰意赖。
    “大人,此物并不是出自小妹之手。”
    沈福海还欲抵赖,县衙后宅跑出一小厮,贴到陈县丞耳边耳语道:“夫人令吴妈妈传话,大人且要保住一世清名。”
    县丞打个哆嗦,果然吴妈妈出手。他不会忘却,出身贫寒的同窗被派往苦寒之地,未过几年便病于任上。他能在富庶的云州站稳跟脚,全是夫人多方走动。
    因着先前四丫之事,夫人本就对他多有不满。今日若是再明着偏袒,后果可想而知。
    “大胆刁民,竟敢欺瞒本官。来人,杖责五十!”
    与县衙责罚相同,大越刑杖,需要褪去亵裤。眼见沈福海如此,围观妇孺皆以帕掩面,唯恐长了针眼。
    “大人,草民冤枉!”
    沈福海未曾想,只这一会形势竟急转直下。往常无往而不利的贿赂手势,如今县丞却权当未曾看到。如此多乡民面前,他露出□白花花的肉,日后还有何脸面做人。
    宜悠站在李氏身侧,不错眼的看向沈福爱。随着一声声的棍棒,她仿佛感觉那些年所受的闲气皆被拍打在地上,消失于无形。
    握紧拳头,她不靠陈德仁,也能讨回沈家昔日加诸于她身上的不公。而这种感觉,却比百般谄媚牵绊讨好后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要好太多。
    五十杖责也只是一小会,衙役亦不齿此等禽兽,每一下用足力气,直打得二人哀嚎不已。
    只是兄妹二人身上却有不同,看似强壮的沈福海此刻皮开肉绽,而虚弱的沈福爱,却因臀部肥肉多,此刻只是略微发红,并无任何伤口。
    宜悠目光自血滴上移开,昂首挺胸面对夕阳,单单这些还不够。依靠多年积累的民脂民膏,沈福海打通多方关系,如今还稳坐沈氏族长之位。今日,她要搏一把,将他彻底自上面拉下马。
    拈起药包,她对着夕阳看一会,渐渐也看出点门道。
    “大人,民女另有事要说。”
    早先谈论热烈的妇孺,此刻早已闭上嘴巴。铁证如山,再羡慕李家母女比自身貌美,他们也只能闭嘴。多数信口开河之辈,此刻多少心存愧疚。
    “当年之事与沈大小姐无太大关系,因为其起因,乃是沈福海贪恋幼妹,借着送亲,趁新郎敬酒空当行迷奸之事。”
    提及“迷奸”二字,县丞脸色颇为尴尬。堂下女子正值碧玉年华,正是貌美如花之事,他也曾心存歹念。
    “你可如何得知?”
    “还请裴大人借宣纸一用,另请县丞着人端一水盆。”
    二物齐备,宜悠小心将药粉抖落出来,余下空纸则投入水盆。经年累月黏在纸上的药粉灰尘没入水中,纸张渐渐变干净。
    “民女与娘亲自离开沈家后,便以卖包子为生。包子贩卖所用油纸,与药铺包药所用一般无二。此纸牢固,但经人手往往留下手印。
    大人请看,如今纸上最为清晰的大拇指指印,应是当日下药之人。”
    众人走近水盆,只见迎着太阳,拇指指引格外清晰。
    衙役拉着晕倒的沈福海,着朱泥于宣纸上留其五指痕迹。经由仵作比对,两指印却系一人痕迹。
    “大人,方才药粉融水,色泽稍有变化。加之其残留味道,此药当属朝廷所禁淫药。”
    最后一丝退路亦被仵作堵死,幽幽转醒的沈福海如遭雷劈。他心悦小妹多年,得偿所愿自是欣慰无比。悔不该,当年一念之差留下此物纪念。
    如今闹到这般,家中老母还待他赡养,只能委屈小妹。小妹多年只有一女,如今四丫已然不用操心,他自会将此女当做亲生,也总比她留在程家受人磋磨要好。
    想到此他虚弱的开口:“大人,当年草民误入歧途,盖因受小妹引诱。多年来因心怀愧疚,是以多番隐瞒,还请大人赎罪。”
    沈福爱从未受过这等痛楚,此刻早已晕过去,自是无从辩驳。沈福海拿出的理由很充分,身处程家周边亦有忠心陪嫁,若非新嫁娘有意配合,他怎会如此容易玉成此事?
    宜悠瞥了死猪般躺在地上的沈福爱一眼,并未多言。一则此事她也无从辩驳,二则嫡亲兄妹通奸,即便侥幸保存性命,沈福海后半辈子怕也前程无光。
    陈县丞看到沈福海捏起的手指,他在暗示前些日子孝敬银两。同为男人,此事他也确实有所偏颇。
    而后他下令,沈福爱其罪当诛,大越令,县城不能砍杀犯人,着人押往京城,等待秋决。而沈福海,则是就地关在县衙大牢,等待云州巡抚审判。
    宜悠吐出胸中郁气,拜谢县令。天道昭昭,因果循环,今日结果全因这对兄妹自身作为而起。
    经此一役,沈家名声自然大损,索性她早已脱离。沈家如何,与她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下班码完时间都会很晚,我直接发上来,有虫明天更新前再捉。
    既然亲们如此讨厌沈福祥,那直接pass他。不过给李氏找的汉子,是中年富帅好,还是朴实的无产阶级?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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