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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第(2/2)页
也因着延庆帝的身子愈发不好了,选妃一事已迫在眉睫,一则办喜事能为延庆帝冲喜,二则倘若延庆帝先一步撒手人寰,太子需守国丧三年方可娶亲。

    大邺皇室皇嗣稀薄,皇室中人都期盼太子能早日成婚,为皇室开枝散叶。

    然太子那头却仍无回应。

    经历了这些,如今的太子已权力在握,离千万人之上那位置只差临门一脚。

    太子能稳居坐稳如今这位子,沈云亭可说功不可没,前日太子给了沈云亭太师的封号,有了身世的助力,他入仕不到一年便已几乎能在这朝堂上呼风唤雨。

    这几日间还有一个关于骆远的小插曲。

    骆远因此次秋猎护驾有功,在军中升了职,自己手下有了兵将可调度。

    凉州战事频频,骆远被太子亲自委派前去凉州支援永宁侯。

    骆远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入流的悍匪。

    他这人想得东西简单,只觉得要上战场去,就能跟他阿爷一样,为国而战当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却未想过,战场形势诡谲多变,纵使武艺精湛,可若一个不小心陷入敌人圈套未必能活着回来。

    不能活着回来尚不算最遭的,糟的是拼尽全力护国,到头来却揽上诬名埋骨他乡,青史之上永远都是罪人。

    凉州战事紧急,骆远去的也急,临行前嘉禾代替临时有事的阿兄去送骆远,顺道给他带了个平安符。

    骆远接过平安符,笑得合不拢嘴:“小禾苗想不到你还特地替我求了平安符,我要高兴死了。”

    嘉禾一愣,怕他误会忙道:“我给爹爹和阿兄也求了,你一个人在京城无依无靠,只同永宁侯府稍亲近些,所以我顺道也替你求了一个,你们都有。没什么特地不特地的,莫要多想。”

    这话意思是,你同我爹爹阿兄没什么两样,千万别多想。

    可骆远偏就多想了,原来自己已经同她爹爹和阿兄一样,是她的“家人”了。

    嘉禾好不容易送走了骆远,回了府却在府门口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子墨举着把折扇,守在永宁侯府门口。

    见嘉禾回来,神色凝重地走上前,先朝嘉禾行了个礼,而后面色难看地求道:“他病了,病得挺重的,你就看在他救你一场的份上,去看他一眼。”

    白子墨口中的“他”不会是旁人,只可能是沈云亭。

    岑雪卉的确说过沈云亭身上余毒未清,这段时日容易反复发热。

    嘉禾微抿唇:“沈太师病了,白先生该去找大夫,而不是找我。”

    白子墨沉着脸道:“大夫管用,我还用来找姑娘你吗姑娘一定要这样无情”

    论无情她哪里及得上沈云亭。

    嘉禾未搭理白子墨,径直朝府门走去。

    白子墨苦笑一声,枉那人病得迷迷糊糊还天天喊着这个狠心女人的名字,结果人家连看也不愿意去看他一眼。

    白子墨又问:“你真的不去”

    “不去。”嘉禾回道。

    “他快死了。”白子墨想到他那该死的东家沈云亭,一咬牙道,“求姑娘见他最后一面。”

    白子墨应当不会用沈云亭的死开玩笑。

    嘉禾一愣,蓦地转身。

    沈云亭快死了。

    不会啊,在药庐他明明恢复得极好,岑雪卉说只要熬过这段时日,等余毒清了,身子便会恢复。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

    白子墨扯道:“是身上的毒起了变化,总之姑娘快去吧,晚了他就凉了。”

    嘉禾心忽一沉,未多想便踏着风冲进沈云亭府中,进了府也没人揽着她,她穿过长廊冲进沈云亭房里。

    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嘉禾穿过屏风,见长公主正坐在沈云亭床前,一脸忧心忡忡。

    她脑袋一下子放空,缓缓走上前。

    长公主见她来了,和蔼一笑:“你来看他了,他正叫着你名字呢。”

    嘉禾指尖掐着手心,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他”

    “他没事。”长公主道,“大夫说及时吃药,熬过这段时日便好了。”

    嘉禾眉心一蹙:“可白先生不是说他”

    “白先生说他怎么”李蕙不解地朝嘉禾看去。

    白子墨骗了她,为了让她来见沈云亭连诅咒沈云亭死这种阴招都用上了。

    嘉禾闭了闭眼回道:“没什么。”

    她来都来了,就当是提前预支将来临终前要见的那一面吧。

    长公主见嘉禾来了,唇角带笑走上前抓住嘉禾的手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留嘉禾与沈云亭独处。

    此刻,沈云亭正躺在榻上,惨白的脸上因病而浮起一丝异样的红,微张着唇,不停叫着她的名字。

    “嘉禾,嘉禾”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痛苦,仿佛正陷在一场无尽的噩梦之中。

    嘉禾走上前坐在床沿,叹了口气道了声:“在。”

    沈云亭闭着眼似有意识般动了动手指。

    嘉禾见他全身发冷的样子,上前将他伸在被子外的手塞进被子里盖好。

    这一动作带动了整床被子,有什么东西随着被子扯动从床上掉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是一个画轴,掉在地上整幅画随着滚动展了开来。

    沈云亭怎在床上藏画

    嘉禾去捡,刚一低头瞥见画上画的人,不由怔住。

    这画上画得是她,可画上人穿得衣服却是前世她才有的。

    画中人的脖子上还点了一枚红印。

    那画上赫然提着一行端正的字

    吾妻嘉禾,吾心所向,吾之唯一,吾爱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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