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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四年第(1/2)页
当日年大将军煊赫之时, 不少朝臣都与他有过来往,这回见皇上雷霆之威不减,不免战战兢兢, 生恐自己被牵连。

    近来,借着过年请安, 实则是求人情,求到怡亲王跟前的人数不胜数。

    搞得怡亲王恨不得闭门谢客, 连年都不想过了。

    且说这日弘历来景仁宫请安的时候, 不免问道:“额娘,皇阿玛虽终于严正典刑处置了年羹尧, 看上去却有些伤感。”

    宋嘉书点头:在发现年羹尧骄狂僭越罪名无数,再加上隆科多也同时露出这样自私谋权的獠牙来, 皇上是极其失望甚至于伤心的。

    无论史书工笔上有多少记载雍正帝刻薄寡恩的话,可宋嘉书更相信这个自己真切生活的时代, 自己真正看到的人。皇上或许是个严格的人,或许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甚至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但他从不是一个浑然无情的人。

    年羹尧和隆科多的私心, 不止让他愤怒, 还让他伤心。

    宋嘉书只见过与后宫相处的雍正爷, 只能是管中窥豹,可弘历却是实实在在陪伴在君父身边, 他看的更明白。

    把年羹尧一脉官员连根拔起, 朝野更加清明,分明是件好事,然而弘历却发现,皇阿玛近来心情很是复杂, 整个人甚至很受打击。

    “儿子有些不明白。”

    与其说是不解,不如说在这点上,弘历不甚认同皇阿玛。作为皇上,居然对臣子投入这样深的感情与期待。

    甚至觉得皇玛法从前想跟臣子为友,也太过于心软了。

    君臣之间,在他看来,就像是从前皇玛法带他看过的摔跤赛,彼此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角力赛的两方。

    作为君王,若是稍微弱势一点,就会被臣子欺瞒甚至牵着鼻子走。

    而若投入了感情,则容易偏听偏信被人蒙蔽。

    宋嘉书便随口解释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弘历摇头:“与亲人自然如此,可与臣下便不必了。”

    宋嘉书心道:弘历倒是个标准的上司,他不跟下属产生感情,他只是一个衡量的机器,你做了多少事,我就给你多少赏。或许他会有用惯的人,对其更为倚重,但并不会视人为友,会为其伤心。

    可以说弘历就是标准的,老板不与下属交朋友。

    可雍正爷,并不是这样的君王。

    待到贵妃的丧仪与年家的处置一并完了,已然过了腊八,临近年关。

    皇上似乎也觉得宫中氛围实不似过年,便于腊月二十三日,小年当天谕旨宣布,将重华宫赐予四阿哥弘历,命其年后搬入重华宫居住。

    在年大将军倒台,贵妃薨逝的情况下,皇上忽然谕旨独独赐给四阿哥一所宫殿,其意味不言而喻。

    连皇后都私下留宋嘉书单独说道:“真是一桩好事。”

    又道:“原本弘历与弘昼就住的太近,待大婚后也得把两人的院落分开来。既如此,有新宫殿就更便宜些了。至于布置重华宫之事本宫便交给你放手去做吧。他是男儿家,只怕想不周全,你是做额娘的,自然仔细,凡有所需,便向内务府要便是。”

    宋嘉书起身:“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笑容和气:“弘历得了这个恩典,还特意来跟本宫请安行礼来着,可见是个好孩子。”

    说完意味深长道:“熹妃,本宫跟你相处了多年,知道你是好相与的性子。只盼着来日,咱们也能长久的和睦下去才好。”

    这个来日,便是作为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的一天。

    皇后细细打量熹妃,却见熹妃的脸上依旧是真诚而宁和的笑容:“皇后娘娘,臣妾必一如从前。”

    宋嘉书走出钟粹宫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这一天。

    从前许多年,弘历的努力都是为了在储位之争上占上风,为了在皇阿玛心里,争到那个继承人的资格。

    如今他得到了。

    只是这不代表以后的路更好走,相反,要稳住储位的这条路或许会更加惊险。

    作为一个皇帝,对寻常儿子和对继承人儿子的要求是截然不同的。

    哪怕感情深厚如康熙爷和太子,都经不过长年累月的消磨,而弘历与皇上的父子情分,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厚。

    这些年来,弘历或许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然而从始至终,弘历从不是皇上最偏爱的那个儿子。

    因贵妃薨逝,这个新年,除了皇后处坚持过得很标准很喜庆外,宫里旁处觑着皇上的意思,多少都减了些欢喜之意。

    待过了年后,皇上就命刑部开始执行对年家的惩处。

    年前虽定了年家的罪名和刑罚,然为表皇家仁慈,就没在年关前动生杀之事。

    当然,对于等待处刑的年家人来说,这种拖延也算不上什么仁慈。

    且说在雍正三年,年羹尧封公爵的时候,已然分府离开年家,自立了将军府。

    这回皇上对年家的处置并不重,所有刑罚基本是针对年羹尧一脉而行。

    从前轰轰烈烈的年大将军府,如今便成了人间地狱,被拉出去杀头的杀头,被流放的也哭哭啼啼地上路,家中奴仆都挤挤挨挨跪在庭院里等着点名,日后都要没入官中为罪奴。

    这两日,许多百姓都挤在路两旁看热闹。

    “试问禅关,参求无数,往往到头虚老。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迷了几多年少”

    廉亲王府中,卷西游记,看着里头的苏武慢一词。

    福晋给他上了茶,对着外头冷笑道:“咱们这位皇帝,口口声声君臣相得,千古楷模,到头来却杀了人家一家子,这样的千古君臣真是叫我这妇道人家开了眼了。”

    其实关于这件事,个被干掉的居然不是跟他有旧怨的自己,而是最得力的臣子之一年羹尧呢。

    廉亲王甚至忍不住在家里喝了摆酒自斟自饮喝了个畅快:既然是自己识人不清,前爱重后斩杀,君恩反复至此,那这个刻薄寡恩的帽子,老四你可要带好了。

    与八爷同样看热闹的,还有九爷。

    只是九爷这一高兴,就不免乐极生悲。

    且说当日年羹尧身穿黄马褂,在杭州城门外激情演讲之后,江南民间的谣言风声四起不说,还出版了很多地下刊物,传播宫廷私密。以弘历来看,都觉得这谣言火热的有些古怪,必是有人背后捣鬼,何况皇上了。

    自打年羹尧被押送回京,皇上就一直在让粘杆处留意京中几个重点怀疑对象的动态。

    果然抓住了罪魁祸首。当日江南流言之事乃是九爷所为:这次年羹尧之死,九爷还准备故技重施再次在京里传播下流言的,结果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正所谓三年无改父之道,才算孝顺。

    如今三年已过,皇上早不是碍于先帝孝期内,对老八等兄弟只能先记账的新帝了,如今已然到了皇上可以清算旧账的日子。

    对皇上来说,既然老九先不知死活地跳出来,那就从他开始

    两日后朝上,皇上因九爷借年羹尧之死,到处传播流言,行“狂妄悖乱,包藏祸心”之事动了雷霆之怒,当朝直接下旨将九贝勒爵位抹去,着其流放青海。

    且就只让他孤身上路,妻女仍旧留于京中。

    廉亲王在朝上,脸色变了几遍,终究归于寂然:几年前已经预料到的这天,真正来临了。

    他出列跪下,为还在瞪眼睛十分不忿的九贝勒求情。

    果不其然,皇上同样怒斥廉亲王,并立刻免了廉亲王总理事务大臣职务,责其归家反省。

    八爷也只是如常请罪。

    待到九爷被流放出京那一日,京中自然没有官员敢去送行。

    唯有本该在府里反省的廉亲王去了。

    身,按理说来送被流放的人,这是极为不吉利的。九爷却很高兴,笑着与八爷喝了几杯酒:“别,咱们兄弟只好来日地下再见了也去问问皇阿玛,这是不是他选的好皇帝”

    后来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又命廉亲王在奉先殿跪了整整一昼夜。

    廉亲王也无所谓。

    事到如今,他还怕什么呢。

    他还知道,皇上对隆科多也生了不满。他就盼着,皇上杀了年羹尧,再杀自己那位好“舅舅”隆科多,再杀自己这个亲兄弟他要在地底下看着,老四这个皇帝,能有什么名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且说九爷流放出京当天,八爷当时虽与九爷对饮,笑着送走了九弟,但心里的苦闷和恨意实难为人道也。

    就像人得了绝症,知道自己要死,可也没有个欢欢喜喜认命的。

    他回了府中,正在换衣裳,便听人回禀三阿哥弘时到了。

    声冷笑。在年家倒台后,四阿哥弘历几乎就是无冕的太子。皇上都下旨让他住到重华宫去了。

    叫八爷来说,是真不知道弘时怎么混的:明明是长子跟弟弟们差着好几岁,明明生母从前是府里资历最深的侧福晋。让他拿着弘时这一手牌,绝对不会到今天这结局,怎么能叫弟弟后来居上呢。

    “请三阿哥进来吧。”

    廉亲王当着人的时候,脸上总是如沐春风的,他笑着请侄子坐了喝茶,然后感慨道:“人心冷暖,如今我被免了官职又遭皇上斥责,难为你还肯来看我。”

    弘时听了这话,自己就先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从小八叔九叔就很照顾我,今日九叔我也没能去送送,实在是”

    八爷转着手里的杯子,有点不解的看着弘时:这孩子肯定不随老四,那他随了谁呢,居然这样傻乎乎。

    心里这样想,八爷脸上却只是含笑,柔和道:“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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