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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荒兽与鼠群第(2/2)页
紧接着,又是一只老鼠扑过来,咬断了小武的喉骨。

    “呃”

    那男孩的手捂住了咽喉,像是漏气了一般,声音嘶哑无力。

    鲜血怎么也堵不住,将手掌浸湿,他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越来越多的老鼠扑上来,扑上来啃食他尸身,它们饿极了。

    “去死”

    江东咆哮着,声音里带着丝丝悲愤,手中的大剑拼命砍杀着那些撕咬着小武身体的老鼠。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爷爷交代。

    那老人叮嘱过他很多次,让他帮忙照顾好孙儿的。

    老鼠死伤成片,堆积在墙外,像是血腥的屠宰场里被弃置的烂肉。

    血液染红了积水,混合在泥泞之中,猎人脚下踩着一片腥臭的红泥,不知疲倦地战斗着。

    不断有人倒下,接着便是扑上来撕咬他们身体的老鼠。

    江东已经无暇顾及那些死去的猎人们,只能放任那些老鼠啃食同伴的身体,尽力地去搏杀。

    已经有死者的身体被吃掉了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在他们的身后,工人们堆砌起来的沙袋,还有装满石块的铁笼一起堆砌起来,将那个破损的缺口堵住。

    鼠群一波接着一波,像是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在他们身后的地方,是窗格里亮起的零星灯火,还有寂寥的雨巷。

    大家都入眠了,睡得很沉。

    墙里墙外,像是两个世界,各有各的晦暗与皎洁。

    不知道奋战了多少波,墙外的老鼠都死伤殆尽,垒起来的尸堆足有两米多高。

    子弹都打完了,地上的淤泥里,处处都是散落的黄铜弹壳和钢弹壳。

    用来爆破的炸药和土制手榴弹已经用掉了好几箱。

    死掉的猎人们,身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几乎都成了骨架。

    小武,那个二十岁出头,有些青涩稚嫩,很爱笑的一个乐观男孩,现在只剩下了一条胳膊。

    “我们只能抢下来这些了。”

    说话的猎人捂着颤抖的大腿,手指被血染红。

    这是他拼了命才从鼠群口中夺下来的,为止有两位猎人都受了伤,他的大腿被咬掉了一大块肉,身上多处地方被咬伤。

    另一个猎人缺了半只耳朵,伤口现在还在淌血。

    江东怀抱着那只冰冷的胳膊,摸着那男孩略显消瘦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喉咙里像是卡着生锈的刀片。

    一呼吸,那些刀片就会在喉管里划拉出大片伤口。

    猎人们靠着垒起来的沙袋,一个个都累瘫了。

    雨还在下,密密麻麻地打在身上,有些泛疼,但他们也顾不上,或者说没有力气挪动。

    “大家伙再坚持一会儿,撑到等到天亮。”

    “在哪之前,肯定还会有两波的。”

    江东看着士气低落的众人,出声安慰道。

    没有人给予回应,空气像是冷凝的冰铁。

    寒冷刺骨,又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沉默了半晌,江东突然笑了笑,抹去了眼角的血迹和泪痕。

    “我们,唱歌吧。”

    “这种时候谁有力气唱歌”

    项墙枕着一袋粗砂,别过脸,一脸不悦。

    就连刚刚这句话说完,都像是挤掉了他剩下的所有力气。

    以猎人们现在的状态,是撑不到天明的,只要再来一波鼠群,这道防线就会被撕裂,最终无人生还。

    江东紧紧抱着小武的胳膊,嘴唇颤抖着,肺腔里挤满了粘稠的血腥味。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夜暮之中,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丝丝悲戚,却依旧饱含愤怒和热情。

    没有人跟上,只有他一个在高歌。

    歌声夹杂在落下的雨花里,冷清又寂寞。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这时候,有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猎人嘴唇嗡了嗡,似在睡梦中跟着哼唱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王吉坐正了身子,挤出力气大声唱了起来。

    一个,两个。

    歌声渐渐的,不再孤单。

    越来越洪亮,盖过了大雨的滂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慢慢的,猎人们都跟着加入了合唱的队伍。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项强听着那些歌声,有些烦躁。

    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这么傻子还有心思唱歌呢

    他撇了撇嘴,有些无奈,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声音有气无力。

    也许这就是这个男人的魅力吧。

    不管环境多么糟糕,士气多么低落,他总能让队伍振作精神,找到坚持下去的力量。

    如果没有他,猎人的队伍,恐怕早就散了吧。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江东把小武的胳膊教给了墙内的工人,随后双手杵着大剑,遥望着暮色沉沉的原野。

    在他的脸上,不只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还有一种让人见了他,就备受鼓舞的力量。

    人类把这种力量,叫做希望。

    吱吱

    一阵微风经过,吹开了那些齐人高的野草,撺掇的鼠群又开始朝这边聚集。

    “大家振作精神鼠群来了”

    江东大喝一声,提起了手中的剑。

    猎人们收敛好放松的心态,纷纷站起身,抄起猎刀严阵以待。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伤,都带着血,可是站在墙外,就像血肉铸造的长城。

    又是一波鼠群被歼灭,猎人们折了一人。

    大家累得气喘吁吁,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讲。

    这还没有完。

    第二波,折了两人。

    剩下的猎人们都以为自己撑不住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了。

    第三波,又折了两人。

    当鼠群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身上是没有挂彩的。

    他们本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江东站了出来,一个人顶在了最前面。

    于是这些猎人们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爬了起来,有人握刀的手都露出了白骨。

    三波鼠群结束之后,有人当场昏倒,累到脱力休克。

    天亮了,江东枕在墙壁上方湿润的沙袋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挺过来的。

    流云被风卷走,初晨的阳光落在了苍翠的原野上,泛起金色的微光。

    阳光和煦,照在猎人们的伤口上,照在那些森森的白骨上,也照在那些堆积如山的鼠群尸体上。

    太阳从不偏袒万物,肮脏的、洁白的、美丽的、丑陋的它一视同仁,给予万物一样的光芒,连尘埃也能照亮。

    看着云层里升起的太阳,江东终于咧了咧嘴。

    “真好啊,还以为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江东眼睛一闭,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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