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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十四)第(2/2)页
薛凌笑笑拱了手,往旁移了两步,正是如此,她说来是嘲的自个儿时势所迫而失节,沈元州听来只当她是想学陆机感叹怀才。

    答的正好,富贵有人籍,贫贱无天禄。她沉默片刻,垂眼淡淡:“北芒何垒垒,高陵有四五。

    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

    恭文遥相望,原陵郁膴膴。

    昔为万乘君,今为丘中土。”

    她顿了顿,续道:“我父亲也说,千秋纸,凭谁书书如何,如何书,话到千秋,一纸虚。”

    “薛将军他”沈元州迟疑,身边人道:“又来。”两人皆止住话舌,齐齐向底下看去。见底下胡人兵马已往两旁裂开条缝,拓跋铣与尔朱氏等人骑马晃荡往阵前来。

    薛凌识人更多,认出石亓就在边旁位置。

    沈元州道:“果然如此。”

    薛凌道:“什么意思。”

    沈元州指了指拓跋铣,道:“你看,他未着重甲,行马不端,马前也无盾,根本没有攻城监阵的打算,这几日皆是如此,一箭未发,逞几句口舌是非便退,实在奇怪。”

    齐清霏站在几步远外,推着唐涧道:“打不打,打不打,他不放箭,咱们不能先放吗何必让着它,你倒是放箭啊。”

    薛凌偏头看了一圈,城墙上张张弯弓拉满,奇道:“一箭未发”

    沈元州称是,道:“你再看其兵力,只骑兵千余,徒兵不足五百,弓弩手一个都没有,怎么可能攻城。”

    薛凌探身往下看,果真如此,沈元州又说得些许,她才知拓跋铣这几天皆是轻骑前来,就骂几句,让沈元州出门,连个令旗都没射,难怪齐清霏乐不可支,合着是连个火团都没烧到身上。

    她此时方真正生了疑虑,拓跋铣肯定是在等自个儿没错,但那蠢狗总不至于蠢到以为袖手旁观就能看着沈元州死。

    分明他该攻城,此处与平城不同,最好是凑一个里应外合,战事越紧,沈元州越乱,自个儿才越有机会啊。

    前几日不攻还可能是因为自己没进城,但昨天他必然知道自己进了,他还在等什么。天下战事皆怕久好,他本也耗不起,为什么会一直拖着。

    薛凌皱眉,底下话语又来,一胡狗作生硬汉人口音道是“王上不为兵戈而来,只为沈元州一人,中原有话,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请沈将军出城。”

    城头赵德毅拄长枪大喝曰:“番人胡狗,狼子野心,敢在此颠倒黑白,混淆事非,我三军待阵,心明如镜,安能受你挑拨有种上城来。”

    两方骂架如小儿,薛凌上前两步,半个身子露在下方视野里。她确定拓跋铣是看见了她,她甚至能瞧见拓跋铣志得意满笑。

    但这仗还是没打起来,胡人不攻,沈元州不能轻举妄动,僵持半个时辰不足,底下人替拓跋铣传话,道:“沈将军不肯出城,是本王诚意不够,愿效古来圣贤,百折以求,直到沈将军肯应未止。

    未表诚意,明日本王只带三五亲随来,还请将军下马一叙。”

    说罢人马退如潮,转瞬不见了踪影,齐清霏趴在墙上往下看,来回念叨:“这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走了,怎么我就没见着呢。”

    各处收了弓,亲信皆陆续过来,喘着气说“怪”,实则劫后余生,不打未必是好事,但打起来一定不是好事。

    沈元州忡忡摘了兜鍪,道:“真是怪,他就算要耗着,也该围城再耗,怎么会连围都不围。”

    旁儿道:“我看王上昨日说的有理,他就是想诱我们出城,你看这来的人越来越少,刚才又说明天只来三五个,他要是真敢只来三五个,我们为什么不出去。

    大不了百余精骑出去,就伏在城门口,打不过,立时跑远些,既不用回城,也不用城里再出兵援,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算赚。”

    沈元州叹气道:“咱们今时不必往日,既城内旁门出入自由,断不能先挑干戈。”

    又人道:“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虽然他这两天没打,我看,他肯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久坐者待毙,不能再等了。”

    沈元州挥手道:“下去说。”

    各人称是,随后下了城墙,各往各处,唐涧喊了薛凌一起,道:“你初来,不知火灶在何处,前两日有人给你送,今天起没这好事了,要吃跟着走。”

    薛凌称好,一边卸了护袖一边跟着走,路上又听得七嘴八舌在议拓跋铣之事,齐清霏蹦前蹦后跟着,只道:“胡狗胆怯,不敢过来。”

    唐涧回头道:“给你那豹子少拿俩,养不起了快。”

    “是你们不让我出城来,你们让我出去,他自己就能抓,还能给我带俩回来,谁要天天吃你们的。”

    此情此景,居然有些像旧时,巡城回来,跟着鲁文安一干人等往炉灶处跑。

    用过早饭后,沈元州招了人议事,薛凌在其列,说的自然就是拓跋铣反常举动。

    昨夜本就拟定了要出去一探究竟,今日见拓跋铣来的更少,已无人再反对,只差行事细节,如何出,如何伏,如何杀,又如何撤。

    大批人马出城设伏是不可能,城中调兵往外,瞒不过胡人那头。而且人太多无处撤,万一胡人援兵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唯有小批奇兵以制敌,但人太少又毫无胜算,两厢为难,吵了大半时辰。后决定仅以五十人马出城,藏器在身,只伏拓跋铣一人,若能得手,则是大捷。

    此法听来还算可行,只藏在哪,又成了问题。藏太远,难以顷刻近到拓跋身前,藏太近,城门口一览无余,根本没得藏。

    各陈己见后,薛凌听闻是要藏在鹿砦和拒马后头,鹿砦为木架相连如墙,徒兵要过不易,拒马则是刀架带刺横于路中,可让对方马匹无法前行。

    再议下来,鹿砦有所不妥,这东西高且重,一放下去,拓跋铣肯定会有防备,绝不会轻兵过来。往日所用,是战起再绳索放下,还可以顺带砸死几个。

    拒马倒是小巧些,而今城门处本来就有安置,但这玩意儿藏不了几个人。而且上头刀尖刺利,胡人固然好不接近,藏在后头的人要再出去也很困难。

    又是一阵你争我言,偏将刘聿出了主意,道:“可以将城中拒马稍作改进,将上头所用刀兵封刃,人藏其后,出去的时候刚好可以踩在刀身上借力。

    与此同时,城墙上鸣镝放箭,第一吸引拓跋铣注意,第二以此为号,埋伏的人可直接跃出,比跑过去更快。”

    众人接耳后以为这个挺好,且如此定了下来,沈元州当即点了两人去传令,即刻改些能用的拒马来。

    剩余人众,赵德毅道:“已是要出去了,别白费功夫,不如夜色一起,埋绳在必经之路上,再将绳索系于马腿,站的远些,刺杀之后,以鼓声惊马,马跑将埋着的绳索带起来,可以绊倒胡人马匹,使其后退无路。”

    沈元州想了一阵道:“那明日之后,这仗就真要打了。以我对胡人的了解,就算明天咱们能将拓跋铣击杀,他大军在鸟不渡,依然会有人带过来,不打出个输赢,绝不会轻易退去。”

    一人道:“早晚都有这天,先发制人更好,省了天天忍这口鸟气,谁说打出去就要输。”人皆以为然。

    沈元州叹得一声,抬头望与众人,道:“也好,那么,何人请缨”

    他确有人心在此,有二三声高说要去,也有人老实道是“身手不行,骑马冲锋还能有几个回合,突然之间跃出杀人多半要失手,就不揽这活儿,但可以埋伏在旁作补刀手。”

    众口声里,薛凌笑笑起了身,道:“我去。”

    答案只在电光火石间,拓跋铣确在诱兵出城,他没诱沈元州,他诱的是她。

    沈元州笑着打量她道:“你去”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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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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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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