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朝云去兮暮雨悄来(下)第(2/2)页
珑姬含笑不语,莲步轻移,翩然近前,脚下湿痕宛然,竟露一双赤足,更见其身上绮罗洇透,玉质隐然,樱唇含露,浮芳暗涌,乌云坠颈,凝雨将滴。到得荆石近前,跪身弯颈,附耳轻语道:“今逢骤雨,来此一避。子蕴何故这般相看”
荆石神昏意迟,怔不能答,欲要出言询问,不自觉伸手一探,抓得珑姬几缕湿发。又听珑姬抵耳轻笑,吐气如兰,心中顿忘他事。但看斯人解带摘珠,云帔委地,乌瀑坠席。遍室唯遗玉影耀目,皎然生光。尚自呆望其人,蓦地里软雪入怀,青丝沾面,不由揽而相亲,一时湿花摇影乱颤,环佩撞鸣不绝。神思惝恍迷离,如落云间天外。
他正值意乱神癫,便自推倒玉山,翻身覆去,伸臂欲握其肩,却是扑得一空。惊而睁目,但见暗室陋屋,森冷悄寂,才知竟发一场狂梦。
荆石惊梦骤醒,猛坐起身,唯觉心如擂鼓,头痛欲裂,胸中惶怖已极。吃力喘得半天,仍是痛楚难禁,掩面咳得数下,竟摸得口鼻流血,其色暗沉如墨。
他见此情形,自知身体有恙,欲呼骨儿碗前来,转念想起身在何处。又忆前夜异梦,更觉心烦意乱,茫然不知所以。在原处静坐少时,终于勉力起身,抓得墙边木棍,倚杖走出门去。但看楼外白雪皑皑,遍处银尘,更无半分落雨痕迹。
荆石平日洗漱整洁,或用雪水煮净,或靠骨儿碗打取,少有短缺之时。但因眼下骨儿碗已去,他又体虚乏力,一时却也不顾许多,只取地上新雪,将手脸搓得几搓,方觉精神稍振。
他正欲归返乌码楼中,天外忽现一抹红云疾飞,转眼落在身前。荆石定睛细看来人,只见其红衫蜷发,赤足袒肩,眉目含霜带煞,正是珑姬座下的神宫侍者红瑚。
荆石见得来人非是珑姬,心中已然一松,当下忍得头痛胸郁,躬身行礼道:“红瑚真人。”
红瑚单手支腰,侧身一避,冷声应道:“荆郎君不必多礼。近来天寒雪重,你何故独留山中”
荆石道:“事发偶然,是因我岛上走失一人。我遣伴当回村求援,便留此地相候。”
红瑚听他说罢,淡淡应得一声,似是分毫不放心上。斜目扫过荆石脸色,问道:“荆郎君气色欠佳,可是身有不适”
荆石道:“昨夜受些风寒罢了。”
红瑚又道:“那近日以来,可曾遇何险情”
荆石摇头道:“不曾。真人何出此问”
红瑚远目看山道:“无他。昨夜外海生变,娘娘出往镇之,数日方得归来。临去以前,吩咐我等侍者看顾岛上试生。我既受娘娘所命,总不得叫荆郎君出事。”
荆石听她此番话来,其言虽称看顾于己,语调实是冷淡之极,倒似盼着自己出事一般。他同红瑚初见两面,实不知对方何故这般厌己,心中费解莫名。但念其为珑姬座下,毕竟不愿得罪,仍以礼数应道:“如此多谢真人。”
红瑚道:“职责所在,不必相谢。荆郎君若欲报答,少叫娘娘操心便是。”说罢足下一踏,乘云便走,竟是半眼也不多看。
荆石见她说来便来,说去便去,一时哑然无言。但因他昨夜异梦,虽仅迷思乱想,难免心中有亏,见得红瑚不察,毕竟松得一口气来。当下洗面净手,又归乌码楼中,将遍处角落细细看过,终不曾找得蛛丝马迹,反倒益觉身疲,便靠墙角静坐养息,朦胧半醒。如此歇得半日过去,忽听得房门砰然巨响,竟是骨儿碗破门而入,面色急惶,见得荆石坐在墙角,方才缓得一口气来。
荆石见他如此,心知事必有变,还待出言相问,却看骨儿碗猛身一扑,跳到他怀里嚷道:“荆官儿,乌码给人杀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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