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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首辅大人的胆气和法子第(2/2)页
卫成靖也不明白。

    在座只有老于世故的杨公听懂了陈家三爷这一句道谢所为何来,平公公那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是不忿的讥讽,其实老太监是用这种不与陈叔愚交好的方式来提醒他,陛下已经知道陈无双不仅撕毁圣旨,且没要赏赐给他的那一袭符合镇国公身份的白底绣银龙蟒袍,而是穿着在康乐侯许家得来的黑色团龙蟒袍,在那道二十三里长的城墙底下技惊四座。

    不管怎么说,天下现在还是大周皇室李家的,天子想要知道的事情,就都不是秘密。

    朝堂上都知道,这位从先帝在位时就被指派给李燕南做伴当的老太监,才是景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自以为有先贤“岂肯摧眉折腰事权贵”风骨的读书人,大多都看不起宫里内廷这群阉人,何况史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前朝由中兴到没落的根子就出在没有命根的宦官专权上,那时候内廷有批红的大权在手,官拜正一品的相国都要比宦官首领低一头,因此大周文人士子汲取教训,平日里在朝堂上怎么撕咬都好,一旦发觉有宦官乱政的苗头立即冰释前嫌同仇敌忾,故而就算有人想走平公公的路子攀附,也得掂量掂量受不受得住被满朝同僚和天下读书人戳着脊梁骨骂,毕竟不是谁都有司天监陈仲平师徒二人豁得出去的脸皮。

    杨公素来对这位其实根本不敢插手朝政的老太监敬而远之,说不上相互有交情但也从来没有怒目相向过,官场上混迹久了就对谁在表面上都能维持一团和气,尤其是做到两殿四阁大学士之首、当朝首辅的位置上,在朝堂上行事更要处处讲究对事不对人,可以有争执有训斥,不能有翻脸不认人之举,这个尺度没有二十年养气功夫不好把握分寸,做官实际能算是世间最难的事情,仅次于修成十二品境界渡劫飞升。

    从平公公肯提醒陈叔愚的举动上,杨之清敏锐觉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试探着道:“平公公既然不肯白要邱大人这把难得一见的名家好壶,想着回礼却又身无长物,容老夫想想如何是好。”嘴上说着话,一双逐渐明亮起来的眼睛则一直盯着老太监脸上的表情看。

    平公公在论及凶险毫不逊色于朝堂和江湖的深宫中,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保和殿御阶上,早在修成五境之余练就了一身宠辱不惊的本事,眼神不躲不闪,坦然与杨之清对视,反倒是杨公觉得有些尴尬,借着捂嘴咳嗽偏过头,看向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势,漫不经心道:“不如借花献佛,平公公以为如何”

    卫成靖终于听懂了一句,忍着惊讶低下头默不作声,心里的震惊好似翻江倒海,杨公不愧是文人表率,这等胆气比起敢抗旨拒不回京的陈无双还雄壮,这些话哪里是自己区区一个三品兵部侍郎该听的,恨不得能有老太监那种悄无声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本事,再不济有刚才那风姿尤胜二八佳人的女子剑光如闪电的本事也好,他宁可去城墙上挥刀跟漠北妖族拼命,也不愿意再在这间安静的书房里多呆片刻。

    如坐针毡,卫成靖有生以来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因为杨公在朝会上保举他升任兵部尚书,而投桃报李答应他一起来送一送邱大人,邱大人没走,只怕再听下去要被送走的就是自己了。此时的他打死都不会想到,不久之后,这件让他悔青了肠子的事会变成最庆幸的事,当下种种经历究竟是好是坏,有谁能说得准呢。

    老太监喝茶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像是没听见杨公别过头去说的那句话,喝完一杯,自己伸手提起茶壶晃了晃,里面的茶水所剩不多,勉强把空杯斟了个七分满,邱介彰立即起身摘下挂在窗户外面接无根雨水的铁壶,雨不小,这会儿已经接了大半壶,盖上盖子架在火上,等着慢慢烧开。

    书房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有耐性,铁壶里的雨水很快就沸腾,冲进紫砂壶里,香气是比第一次沸水浇注淡了些,倒好像味道更悠长,老太监看着邱介彰又把紫砂壶推到自己面前,笑着叹了口气,悲喜参半道:“让杨公为这种事情想法子,委实是大材小用了。敢问杨公,借的是哪里的花,献的是谁家的佛”

    杨之清收回目光看向陈叔愚,后者会意笑道:“借的是邱大人项上人头,献的是此生再不回苏州的年老书生。”

    平公公不看说话的陈家三爷,似笑非笑看向邱介彰,轻声道:“哦”

    陈叔愚指着窗外芭蕉,紧跟着又道:“无双在云州重建了一座百花山庄。人说树挪死人挪活,瞧瞧外面这几株从江南移植过来的芭蕉,尽信书不如无书啊。苏州烟雨朦胧,平公公借来的花,还是要种在四季如春的地方才好。”

    邱介彰浑身一颤,紧紧抿着嘴唇朝陈叔愚感激一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按江湖上的说法,大恩不言谢。

    老太监最终点点头,怅然道:“也好。雨停之前,咱家有两件事要问,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一声沉闷雷鸣,裴锦绣不由看了眼窗外,这场雨哪有要停的意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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