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孝城乱(十四)【求月票】第(2/2)页
还会不少奇奇怪怪技能的少年在心中逐渐浮现。那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也正是如此,才会令人遗憾。
“有一点晏城或许没说错。”
祈善倏地开口。
“什么”
“真论卑鄙,我跟他无异。”祈善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问,“你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
沈棠:“”
感情上并不想知道,这是祈善的伤口,揭开一次必是血淋淋的痛。理智却告诉她,知道比不知道好。伤口蒙着只会溃烂入骨。
沈棠轻声问:“怎么活下来的”
也许是大仇得报,祈善难得生出一股倾诉的冲动,自虐一般逼迫自己回想。
“那个秘地藏着以岩石搭建而成的军阵。周遭有共九个主阵,旗下又分六十四小阵。大阵套小阵,阵阵相套相合,危机四伏。一旦入阵便是九死一生”
大概是哪个前人曾带出去一部分残阵,落入了十乌手中,靠着歪门邪道研究出一个非常缺德的破解石阵的法子。牺牲一人换取死门的位置,另一人便能从生门出去。
他和“祈善”都不知这点,在石阵秘地绕了好几天时间,经历无数个幻象或滔天巨浪、或山崩地裂、或刀山火海看似是假,但落在身上却是真,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为了活下去已经筋疲力尽,还得耗尽心力研究如何破阵出逃。断粮绝水,哪怕是在天地之气充裕的“山海圣地”,两个也熬不了多久,直至饥饿、饥渴到极点,产生海市蜃楼般的幻象,引导他们自相残杀。
祈善道:“死的人本该是我因为他的文士之道,受到的石阵比我小得多”
友人比他先一步清醒。
即便祈善在那时候死了也无知无觉。
“我宁愿他以我尸体为餐,啃肉饮血”
但他却活了下来。
他虚弱醒来的时候,口中满是铁腥味,嘴角残留的血已经干涸,周遭幻象变成吹着暴风雪的雪山巅峰。友人的衣裳全都盖在他身上,他被人抱在怀中,用微弱的体温捂着。
只剩一封用冻僵手指,哆哆嗦嗦写下的简短遗书。祈善攥紧了搁在膝盖上的手:“说是遗书,其实就是半句话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二人曾结伴游历。
有一回遇险,少年年纪虽小,但骨子里的固执执拗却令很多人汗颜,他近乎斩钉截铁地道:没有阿兄会让弟弟死在跟前的,便是要死,也该是为兄给你去黄泉探路不然如何为兄
沈棠不知该如何宽慰祈善。
“那后来,你怎么破阵出来的”
祈善表情麻木:“没破阵”
“没有”
那怎么活下来
那个石阵危机四伏,两个人的时候尚且被折磨这么惨,更别说只剩一个体力耗尽、出气多进气少的祈善。祈善苦笑:“因为六七个时辰后,肆虐的风雪结束,书山就关了”
他是靠着这个才捡回一条命。
他在等死的时候,眼睁睁感受他此生唯一的、不是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挚友,尸体从还有余温到彻底僵硬冰冷如冰雕被永远留在了“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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